談話間,馬車就已經出了天權王城的城門。
肖策看到執明的頭從一輛剛出城的馬車中探出,就打馬上前,抱拳道:“主上。”
共主滿意的點了一下頭道:“咱們一路向西而行吧,然後取道瑤光境內。”
肖策是一位聰明的年輕武將,自己和晴兒的婚事得這位王上的賜婚,心中很是感激。
他自然知道共主與慕容離之間的摯友之情並不一般。
肖策一聽自家王上說要取道瑤光,心中就立刻明白了此行的真正目的。
他騎着馬跟在馬車的一側向西邊的大路而去。
這一行人風餐露宿,這一日來到一處叫做“青峰山”的山腳下。
馬車沿着山腳下的小路快速的向前奔跑。
忽然前面的去路跳出了一隊響馬攔住了去路。
車伕趕緊拉緊了繮繩,馬車停穩。
莫蘭急忙向外問道:“怎麼回事?”
車伕急忙回答道:“主人,咱們遇上了響馬。”
莫蘭輕輕撩開前面的轎簾,一看,外面果然站了一幫拿着武器衣衫襤褸殺氣騰騰的人。
他嚇得退回轎子。
共主掀開轎簾跳下馬車,與已經跳下馬的肖策站在一處。
肖策向前面路中間站着的滿臉大鬍子的彪形大漢問道:“爾等何人?爲何擋住前方去路?”
只見那大漢單肩扛着一把大砍刀,很是威風的說道:“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若想從此過,請拿買路財。”
肖策被他的模樣逗笑了,問道:“這山是中垣之山,這樹是天下之樹,何時又變成你自己的了?快快報上名來,小爺刀下不斬無名之鬼。”
那大漢氣得哇哇大叫道:“豈有此理,哪裡來的小兒,快快上前受死。”
然後,肖策回罵道:“現在你爺爺,就來結果了你。”
說完,肖策就衝了上去。
共主在後面大聲道:“結果了這個禍害,勿要手軟。”
這位響馬頭目的功夫也不一般,這些人之所以會在此處落草爲寇,完全是因爲連年征戰,一些百姓和綠林中人逃到此處聚集一處,佔山爲王。
只是現在已經天下太平,他們竟然還在此處行打劫過往路人之事,執明是無論如何不會手軟。
既然是響馬,自己也無需仁慈,剷除便是。
於是肖策與對方大戰十幾個回合之後,反手一劍刺傷了大漢的肩膀。
其他的嘍囉一見自己的老大受了傷,又看見對方人少。
就各自拿着武器一擁而上,將共主一行人等圍在中間。
馬伕也亮出了自己藏在車上的大刀加入了戰鬥。
嘍囉雖然人多,可終究都只是會一些打家劫舍的粗淺功夫。所以很快就是死的死逃的逃。
爲首之人本着好漢不吃眼前虧的想法,突然向肖策甩出一隻飛鏢就向林子裡躥去。
肖策一路緊跟不捨,在半山腰竟然將人跟丟了,只能無奈的按原路返回,向自家主上覆命。
肖策返回到馬車邊時,共主自己悠閒的站在山腳下,正在向一位沒有來得及跑掉的小嘍囉問話。
共主單劍架在一名小嘍囉的肩膀上厲聲喝道:“還不趕快交待?你們的匪窩在哪裡?山上有多少人?又有幾位頭目?”
站在一旁的莫蘭一看賊人已經被打跑,也下了馬車,站在共主身邊跟着幫腔道:“快說,山上有多少人?有幾個頭目?”
那位已經被嚇得哆哆嗦嗦的小嘍囉說道:“我說,我說,爺爺饒命。此山叫青峰山,山上有一個青峰寨,寨中有三位當家的,聚有三百多人。”
共主厲聲道:“那剛纔逃走之人,又是何人?你們在這裡落草爲寇多久了?”
小嘍囉顫微微的答道:“剛纔逃走的不過是一位小頭目,剛好今天這條路上輪到我們當班,不想卻遇到了你們。”
共主見再也問不出什麼東西來,便舉劍欲將其刺死。
此時,肖策剛好趕了回來,高聲道:“主上,不可。”
共主略遲疑了一下,問道:“爲何不可?”
肖策道:“我剛剛追着那匪首到半山腰,就失去了蹤跡。剛好讓這廝前面帶路,我要端了他這個賊窩。”
共主略沉吟了一下道:“賊窩必然要端,但不是你一人。剛纔這廝說山上有一個青峰寨,寨子中有三百來人,又有三位頭領。先把上山路徑問明,再調官兵前來圍剿。”
肖策一想也是,既然讓王上遇到了,此事肯定要有個結果,纔好繼續前行。
肖策看着那嘍囉威脅道:“還不快說,如何上得這青峰寨。”
小嘍囉膽怯道:“剛纔少俠追到半路便失去了蹤跡,應該是鑽進了秘道,所以追丟。這青峰寨後面便是懸崖峭壁,易守難攻。”
肖策見再無其它問題可問了,便一劍結果了此人。
然後,雙手向共主抱拳道:“主上,不如咱們現在就快些下山,以免山上的人再來報仇,待屬下到山下調來兵馬再前來圍剿。”
共主道:“肖將軍所說極是,咱們快些趕路吧。”
共主和莫蘭坐回了馬車,肖策自己也上了馬車向山腳下飛奔而去。
而緊隨其後就有一隊黑衣人,一組跟隨前面一行人下山而去,另一組則是進入了大山之中。
當那名頭目逃回山寨,將事情稟報清楚之後。
坐在正殿上的三位當家相互看了一眼,大頭目瑞龍道:“二弟,三弟,不想今日遇上了硬茬,你們怎麼看?”
二弟瑞虎道:“還能怎麼看,小弟這就下山追上他們,把他們綁到山上來,給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三弟瑞豹道:“我看不過是路過的江湖遊俠,剛好被咱們遇上了,想必咱們現在追上去,人家已經去遠了。咱們還是守好山門,近日就不要再讓弟兄們下山惹事了。”
瑞龍道:“三弟所說有理,不如就派出去兩名探子下山查探一番,看看能不能尋得那幾人的蹤跡,探明情況,再行定奪。”
瑞豹道:“這樣也好。”
這時,有嘍囉端上一桌的酒肉,三兄弟大口大口的吃起了中午飯,很有一種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綠林氣。
第五十五章 夜探山寨
這三兄弟,原是出身在當地的貴族人家,只因連年戰亂,又曾被遖宿佔領,將當地門閥貴族掃蕩了一番。
於是,這三兄弟便帶着一小股的私兵到此落草爲寇,後來也有一些爲生活所迫上山投奔的百姓,他們也就都一一收留了。
從此,便過上了招兵買馬搶奪過往商賈財物的營生。
這些人倒是不騷擾當地的百姓,所以現在的官府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自己省去了一些的麻煩。
共主一行人來到山下,又行了一些路就進入了一座不大的城池。
共主一行人將馬車停在了縣衙的門口,肖策手持着一塊金牌向守門的衙役出示,衙役急忙跑進院子去向自家大人稟告。
縣官在內堂聞報,急忙出門向外面迎接。
此時的共主,已經和莫蘭、肖策一起走進了院子。
縣官不認識幾人,但一見幾人相貌氣宇不凡,又聽來報之人說其中一人手有金牌,便躬身迎接道:“卑職柳易見過幾位上差。”
莫蘭看着他一副肚滿腸肥的樣子,很是嫌棄,道:“這是王上,你那雙狗眼長到哪裡去了?”
縣官一愣,肖策和莫蘭兩個人分立兩邊,共主伸手從懷中掏出一物,出示了隨身攜帶的一小枚金印,在縣官柳易的眼前一晃道:“你可認得?”
柳易荒忙跪在地上,恭敬的朝拜道:“微臣參見共主。”
共主看着他隨意的道:“起來吧。”
然後,共主就走進了前廳坐在了平時縣官審案的座位上。
其他幾人一同跟了進去,而衙役們也都分站在了兩側。
共主一拍桌案上的驚堂木,道:“柳縣令你可知罪?”
柳易先是一愣,頭上已經冒出了冷汗,他恭敬的答道:“微臣不知,還請共主明示。”
共主正色道:“這青峰山上窩着幾百名響馬你會不知?”
柳易這才知道,這位共主所問何事。
他回稟道:“共主有所不知,這股響馬,是在戰亂時逃到山裡的流民匯聚而成。平日打劫的多是過往客商。本縣人丁稀薄,守軍有限,每次進山圍剿都是失敗而歸,所以這股響馬一直是本地一患。臣也曾上報給朝廷,可是一直未能徹底解決此事。”
共主道:“既然本次被本王碰上了,那就來一次徹底的解決吧。你派人把這裡的守軍將領請來,本次圍剿全部交由肖策將軍指揮,爾等勿必配合完成此事,切忌,勿要傳出本王行蹤。”
柳易躬身答道:“微臣遵旨。”
然後,共主站起身,他和莫蘭一起向後堂走去。
柳易向在場的衙役交待道:“爾等都聽到了嗎?王上行蹤不得外傳,否則本縣也保不了你們。”
衆衙役齊聲道:“我等自當保密。”
柳易向自家的師爺交待了讓其親自去秘密傳喚守軍將領之事後,就急忙追到後堂去侍候自家的王上了。
柳易親自安排共主和莫蘭住下,又安排好了侍候的小廝,才又去了前廳。
守軍將領陳將軍是一位三十多歲身材高大五官方正,穿着一身黑色鎧甲的男人。
他到了之後,單膝跪地向肖策行禮道:“末將,陳文拜見將軍。”
肖策高聲道:“陳將軍請起。王上讓本將軍來指揮此次圍剿青峰山響馬一事。陳將軍對此處地形最爲熟悉,不知可有何好的建議說與本將軍。”
陳文嘆了一口氣道:“青峰寨的響馬很是彪悍、狡猾,末將也曾帶兵圍剿幾次,卻總是難以攻到山寨就退了回來。”
肖策認真的說道:“那還請將軍詳細道來。”
然後,陳文就將瑞氏三兄弟如何落草爲寇招兵買馬之事一一道來。
最後,肖策問道:“既然他們當年也是被迫上山爲寇,縣衙這邊可曾入山招安過?”
陳文道:“我天權接手此地後,有招安過兩次,但也無功而返,很是難辦。”
肖策一身殺氣的說道:“既然不肯招安,那就莫要怪本將軍心狠了。陳將軍請回軍營點兵,破曉之時進山,堵住下山路徑。山上一但起火,將軍就率兵攻上山寨。切莫放走賊人。”
陳文抱拳應道:“末將得令。”
這天的天一黑,肖策就給自己換上了一身夜行衣,從後門騎馬出了府衙。
二更時分,他來到山腳下,沿着曾經走過的那段山路來到白日所追匪首消失之處,他用手中的長劍撥弄着周圍及腰的雜草,終於發現了一處可疑之處。
藉着月光,他將一處巖古旁的雜草撥向兩邊,果然後面露出了一處只容一人鑽入的洞口。
爲了安全,他在洞口撿了一塊石頭扔了進去,很快就聽到了石頭碰撞的聲音。
他手中拿着點燃的火折,在洞口向內好好查看了一翻,總算看明白了一些情況,他小心毅毅的鑽進了洞口,順着一條可容得下兩個人的羊腸小道向深處走。
此時,在洞內的肖策手中已經多了一根紅燭,他先是向下坡走了一會兒後,就看到了上行的臺階,裡面的空間也寬敞了起來。
肖策順着臺階而上走了一會兒,就看到了外面的夜空,他急忙吹滅手中的紅燭。
肖策放輕腳步走了上去,只聽見洞口有兩個人在說話。
一個人說道:“三位大王也忒小心了,咱們兄弟在這裡落草這麼多年,就連官兵前來圍剿也被輕易擊退。如今聽說僅僅是因爲幾個白日劫的過路的富人就讓咱們如此小心,未免有點小提大作了。”
另一人道:“以前是因爲天下大亂,無人把心思放在咱們這些響馬的身上。現在天下早已統一,朝廷終於有功夫收拾咱們這些落草的響馬了。我前些日子下山,還聽說朝廷這兩年派大軍進山剿匪,挑了很多的寨子,咱們小心些也是應該的。”
先說話的那人道:“你說咱們這通道這麼隱密,即使朝廷派人來了也未必能夠找的到,而且後面就是懸崖,根本就上不來,剩下的三個方位都設有機關暗箭,又有弓箭手把守,我看他們上來比登天還難。”
另一人說道:“我可聽說,朝廷有飛隼之術,直接能夠讓人飛來飛去,咱們這裡恐怕也是能夠飛進來的。”
先說話之人說道:“我也聽說過,不過說得神乎,可也得任何時候都能使用才成,就咱們這地勢,我看想用那種把戲很難。”
另一人嘆氣道:“哎,管他呢,既然上面的人讓咱們守着,那就守着好了。有防範總比沒有防範的好。說不定哪一個軟骨頭被抓到了就把咱們這給說出去了,也說不定。”
“嗯,有道理。”先說話之人贊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