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黑影撲擊速度之快,超乎人的想象。
吳宇這一下,用的是太極裡“白鶴亮翅”的拳架子。
在太極拳中,白鶴亮翅這一式其實並不是用來打人的,而是起跑勁的最完美動作。
兩背的肌肉捲起彈縮,肩胛骨朝內縮將勁力貫通手臂,模擬的就是一個翅膀扇動的意象和神韻。立刻就把全身的勁兒都給整圓了,整全了!
就好像是白鶴的翅膀,勁力平衡。
這一招練到爐火純青時,瞬間地助跑和猛撲。人有一種白鶴張開翅膀、振翅高飛的感覺。實則速度極快。
吳宇當年在練習這招“白鶴亮翅”時,師父還跟他講過一個典故。
說是當年廣東的國術高手黃飛鴻,人家都說他“無影腿”的功夫驚世駭俗。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爲他的鶴形助跑極厲害。肌肉和筋膜的勁兒一起來,不管是追趕敵人,還是瞬間踢腿攻擊。那兩腿都快得看不到影子!
所以佛山無影腳,本質上也跟太極的“白鶴亮翅”在肌肉勁力的運用上異曲同工。包括通背拳的通背勁,也是這個道理……
言歸正傳。
卻說吳宇從那衛兵的屍體背後用“白鶴亮翅”一撲而出,行走閃挪,腳趾緊緊抓地、隨時崩躍之意。背部肌肉宛如翅膀,卷扇撲騰,有凌空飛身之形。
快,太快了!
快到在十米的短距離之內普通人的視網膜神經幾乎都反應不過來,他已經像是一隻大鳥般撲到了其中右側的兩個衛兵面前。
左右手同時開弓,各一記太極單鞭打在天靈蓋上,內勁勃發。兩個衛兵連哼都沒哼一聲,身子一軟就七絕了。
而左側站着的那兩個士兵,卻像是傻了一樣,都這時候了還沒有開槍射擊!
吳宇腳步一動,整個人像是靈活的大狸貓滑到了兩人面前。
他倆這才一邊舉槍一邊想大聲呼叫……但已經來不及了!
手揮琵琶!
吳宇的雙手像是同時撥動琵琶弦一樣,從他倆脖子揮過,立刻氣管斷裂、聲帶破碎,發不出一丁點聲音。
隨之而來的劇痛更是讓衛兵思維一片混沌,然後又是兩記單鞭打頭,當場氣絕身亡!
呼……
吳宇輕輕出了一口濁氣,感覺到手心溼漉漉的,出汗了。
這是因爲剛纔精氣神提到巔峰,氣血翻涌、元氣奔騰外泄,隨時準備躲子彈!
“沒想到,我這第一次出手,就先擊斃了五人。看他們身上穿的都是僞軍的衣服,身上也有煞氣,想必也不是什麼良善之人。”
他倒也沒什麼心理負擔。
畢竟功夫入化,古來少有,堪稱大高手。不但五感極其靈敏,連第六感——也就是直覺,也遠超常人。
對方是好是壞,基本有個大概準確的判斷。否則的話,按照吳宇的想法一般是打暈而不是擊斃!
這倒不是他聖母心,而是無故的殺戮太多,確實會影響心智和氣息。功夫可能會停滯不前。
當然,吳宇更沒想到的是。普通人在自己面前,竟然是如此的脆弱!
“這三年多時間,我隱居深山老林隨師習武,平日裡基本就是和野狼、豹子、老虎、熊、野豬等猛獸搏鬥。已經下意識地忘了普通人的身軀是多麼脆弱。剛纔好像有點太謹慎了。不過這樣也好,行走亂世,就和練功夫一個道理,都須如履薄冰,慎之又慎。”
其實,也是他把這些日僞衛兵想得太厲害了。默認爲都是精通槍法、反應迅速的,實際上可能和普通人沒啥區別……
作爲化勁高手,方圓十米都是他的有效打擊範圍。這樣的距離要想用槍打中他,起碼得精通槍法之人,或者數量夠多。
當年八卦掌的前輩宗師,程廷華老前輩,被十幾杆洋槍堵在小巷子角落裡才被洋人給亂槍打死。
吳宇現在的功夫和實戰水平雖然還不能和程廷華等宗師相提並論,但也並不算什麼天差地別……
他在門口稍微站了幾秒鐘,調整一下氣血。
然後把手掌輕輕按在門鎖位置,驟然發出暗勁一震!
手上都有肉眼可見的晶瑩汗珠飛濺散落,甚至還有絲絲縷縷的淡淡煙霧——這就是劇烈發勁時,體內的熱量和汗水通過毛孔排出表現。
咔嚓一聲輕響。
裡面的門鎖鐵栓就被震斷了。
別看吳宇這一下看起來簡單,其中的功夫極深。而且對他的消耗,比剛纔瞬間秒殺四個衛兵還要大!
這也是爲什麼剛纔他要調整氣血的緣故。
嘎吱……
他推開門,走了進去。
屋裡還亮着昏黃的燈,但那曾少尉——現在應該說是曾鎮長或者曾隊長了,懷裡摟着一個嬌俏的年輕女子正在睡覺。估計是小妾之類的。
吳宇走到牀前,確認了一下相貌。果然就是當初和他爲老乞丐起了衝突的那傢伙沒錯。
他伸手在旁邊小妾的某個穴位輕輕一按,對方就從睡眠變成了昏迷——就算這裡有炸彈爆炸都醒不來。
“姓曾的,我可不能讓你在睡夢中這麼便宜的死去。”
吳宇嘴角浮現出一抹冷笑。
他想到曾經嘻嘻哈哈的趙老六被折磨致死,想着白天聽到那大嬸兒對此人種種惡行的控訴,心中更是怒意十足。
於是,直接用力一撕,把牀單給撕下來一大片。
而這個聲音,自然也驚醒了曾鑫。
他剛睜開眼睛,就感覺嘴裡被塞入了什麼東西,然後跟死狗一樣被拖到了冰冷的地板上。
“怎麼回事?”
他驚恐地看着眼前站着一個人,頓時反應過來:“有刺客!還是強盜?”
唔唔唔……
曾鑫嘴裡發出聲音,想說話。
然而,那人只是冷笑着開口:“怎麼,姓曾的,不認識我了?”
聽到這裡,曾鑫就知道,應該是來尋仇的了!
他自己也知道,做過許多壞事,仇家不少。但他是個明哲保身的人,平時裡欺辱凌虐的都是無權無勢的平頭百姓,怎麼可能在夜晚闖入自己這層層護衛的鎮長府來?
簡直是匪夷所思!
而且更重要的是,此人也沒有蒙面。曾鑫怎麼也想不起來,什麼時候得罪過這樣的人?
看到他迷惑的眼神,吳宇也不磨嘰,直接提醒:“三年前,就在鶴北的主街上。你的馬驚了一個老乞丐,你反而還想欺凌他。我救下了老乞丐。後來,你爲了找我,把我的好友折磨致死。都忘了?看樣子,是作惡太多。”
原來是你!!!
曾鑫眼珠子一下瞪得老圓,定定地看着吳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