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兩人廝鬥到精疲力盡,才罷手休憩。迴廊兩側有木質長凳,汪直累了,直接躺在了上面,胸口還是起伏不定。
“小汪汪,你今兒也太狠了吧。”王越坐在汪直的對面,翹起二郎腿,看了看汪直:“瞧你這玉體橫陳的姿態……誰惹你成這樣,我都覺得暴殄天物。”
汪直經過方纔的發泄,心頭已舒服了許多。此刻聽王越戲言,又回到從前模樣,坐起身瞟了他一眼:“怎麼玉體橫陳都說出來了,怎麼唸書的?”
王越笑眯眯的:“難道我成語用錯了?”
汪直一想,自己這玉樹臨風的身姿,也當得起“玉體”二字,遂不再計較王越的說法,只開口道:“我同朱見濂結了仇。”
王越一愣:“淮王世子?”
“嗯。”
“爲什麼啊?”王越完全理不清兩人之間的關聯,樂呵呵地胡問:“難道是因爲我?”
汪直沒理他,只望着光禿禿是樹枝道:“因爲沈瓷。”
王越微微張嘴,一臉錯愕:“到底怎麼一回事啊?”
汪直自動忽略了他的問題,兀自說着:“我同朱見濂第一次見面就互相看不慣,沈瓷她如今還是我西廠的人,輪不到他來指摘。”
王越在一旁點頭:“講得好。”
汪直於是說得更順溜:“再說了,朱見濂和沈瓷相識許久,可他居然還能讓沈瓷身涉險境,流落京城,這人怎麼能可靠呢?”
“萬一人家是有難言之隱,或是不小心……”
汪直一個白眼掃過去:“你幫誰說話呢?”
王越忙拍了拍胸脯:“我始終和你站在一起!”
“這還差不多。”汪直收回眼色:“所以,不能讓朱見濂浪費了她。”
王越插嘴:“不過,換了你,也不一定就不浪費別人了啊……”
汪直聞言一怔。
他其實早就想過這一點,之前的焦急失落亦是基於此。但眼瞧着朱見濂同他耀武揚威了兩次,他已經意識到任何糾結和猶豫完全沒有意義。
他就是自私了,可自私了又何妨?他不會勉強她,但他就是這樣一根筋的人。認準了,便執拗了,其餘的,且拋到後面再想罷。
*****
晚膳過後,衛朝夕說她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休息了。朱見濂看沈瓷仍是一身宦官衣裳,心裡彆扭,便吩咐丫鬟拿出早就備好的女裝,先讓沈瓷回房間換上。
房間是新爲沈瓷單獨整理出來的,如今已快入夜,想來也沒什麼外人再來拜訪。沈瓷依言換回女子裝束,仍害怕被有心人瞧見,只呆在房內。丫鬟正爲沈瓷打理着一頭青絲,忽聽見有人叩了叩門,是朱見濂的聲音:“換好了嗎?”
丫鬟回道:“髮式還未梳理,請世子稍候。”
話音落下,朱見濂已不客氣地推門進來:“髮式我來就行,你下去吧。”
“是。”
沈瓷有些不知所措,髮鬢纔剛剛挽了一半,她只得用手託着還未固定的發,怔怔轉過頭來看着小王爺。
“不用緊張,放鬆。”朱見濂上前,解開沈瓷的髮鬢,漆黑豐盈的髮絲流瀉下來,握在手中柔滑而秀澤,有一種平順卻強烈的質感,正如他此刻的心緒。他傾過身去嗅了嗅,聲音低而曖昧:“好香。”
溫熱的鼻息吹入沈瓷的後頸窩,她哪裡聽過小王爺這般言語,只覺耳根都燥熱起來,想要站起身,小王爺卻不讓,穩住她道:“坐好,我來給你梳。”
沈瓷褪去驚異,透過銅鏡看見小王爺漾着暖意的眉眼,也漸漸平靜下來。小王爺按捺下心中的一絲喜悅,一邊用梳子順着沈瓷的長髮滑下,一邊看着她鏡中容顏,似是又尋回舊日感覺。她還是穿女裝好看,緋紅繡的錦長衣,銀白閃珠的緞裙,披散的黑髮襯出她白皙的臉蛋和嫣紅的脣,嬌怯中別有一番風致。
朱見濂梳得心神恍惚,一股按捺已久的衝動在心中叫囂。恰巧這時,沈瓷在鏡中偏着頭對他粲然微笑,他忍不住心神俱動,索性放下木梳,直接將手指沒入她的發中,輕緩滑動。
待他的手指滑下她的髮梢,朱見濂卻不再梳了,順勢繞到沈瓷側旁,擡起她的下巴,在她的脣上輕輕啄了一下。
“小,小王爺……”
沈瓷腦中頓時一片空白,羞赧中無處遁逃,瞧着小王爺還目光如炬地看着她,不禁輕輕垂下了頭。
朱見濂捧起她的臉:“上次在宮中見你,很是匆忙。讓你隨我走,你雖答應了,卻一句多餘的話也不問,我也不知你心裡想的究竟是些什麼。你也不說說麼?嗯?”
沈瓷其實也不太清楚自己心裡到底想的是什麼,如今自己境況複雜,思考過多反是累贅,想了一會兒,才擡起頭鄭重答道:“過去小王爺心中沒有沈瓷,如今纔有了。可是……在沈瓷心裡,卻一直都有小王爺的位置。”
她說完便垂下眼,睫毛輕輕顫動,面上也染了一層紅暈。朱見濂聽了這番話,再瞧她這般模樣,更覺心擂如鼓,擁抱的力度加了幾分,將她攏在懷中:“不,不,你說錯了。我心裡一直有你,只是從前太傻,不知道而已。”
說完,小王爺再次低頭覆在了她的脣上,這一次卻不像方纔那般輕易離去,而是慢慢將她的脣瓣含住,一點一點地吸吮舔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