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獨孤長鬆分神的功夫,黑色匕首前面的鐵鏈突然展開,從一個刁鑽的角度快速攻向這個身經白戰的對手。
獨孤長鬆心中一凜,即使是他,也不得不讚嘆眼前的玄武,隨即調動自身修爲,揮動匕首,眨眼間就在他和封寧周身形成一個黑色的罩子。
砰!砰!
面對獨孤長鬆的防禦,那鎖鏈也不甘示弱,一次次衝擊着他的一側。
封寧看他師兄額頭上浸出的汗珠,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本來他還在考慮黑色罩子和自己的鎖金身的相似之處,現在也不得不暫時放下。
不過他心裡暗想,出去之後一定要找他師兄問清楚,能學來最好,如此一來,兩部玄技相結合,防禦更加強大了,要是有兩軍交戰,他的性格一定是屬於防守的那一方。
獨孤長鬆沒去管他,他也在琢磨,一般來說,玄武每次出現的時候,力量都用在衝擊水晶封印上了,不會像面前的鐵鏈一樣,持續不斷地攻擊。
“師兄,不好!身後的結界出現裂縫了。”封寧厲聲道。
對方也看了一眼,隨後深吸了口氣,雙刀別於腰間,然後拉過封寧抱在身前。而沒有了雙刀的加持,周身黑色的罩子也慢慢消失。
“師兄,你不會是想拿我當擋箭牌吧?”封寧注意到發生的一切,顫巍巍地道。
獨孤長鬆沒搭理他,體內的玄氣卻是疾速運轉,玄力外放,在他的身後逐漸形成一個高低不平的半圓。
封寧聽他不說話,向後看去,只見在獨孤長鬆的身後,刀槍劍戟十八般兵器插在凹槽中,大部分是黑色的,給人一種影子的感覺,但也有一兩件映出別樣色彩,散發出不凡的力量。
有幾道明顯碩大的影子上,幾縷火苗跳動着,封寧數了數,總共四道火焰,已經佔據了大半江山。
“這就是玄化門嗎?”封寧小聲道,心中不免澎湃,四道火焰,沒想到自己的師兄已經強到了這種地步,相當於元幽境的強者,估計他一人就可以統一西北四境了。
在這十八般兵器完全成形後,黑色罩子也消失了,那黑色鐵鏈卻是一怔,有了靈智的它似乎是在思考,鐵鏈打開,首尾相接着在空中漂浮,不過獨孤長鬆卻沒有給他時間。
身後亮光一閃,一柄長劍已經握在了他的手中,劍很長很大,宛如巨石,幾乎沒過了封寧,但在獨孤長鬆的手中卻是恰到好處,沒有任何花招,石劍如同一個死士,橫衝直撞間和鐵鏈打在一起。
鐵鏈被猛地撞了一下,散落一地,卻是不等封寧感興,又自行連在一起,發揮它自身的優勢,纏繞住石劍,等獨孤長鬆意識到已經來不及了。
“空間奧義!”石劍的主人一驚,剛纔雖然不明顯,但他確實感受到眼前的空間出現了一絲波動,況且,自己剛纔已經向後退了幾步,鐵鏈就算再快,也不可能瞬時抵達眼前。
以上兩點結合起來,就只有一個原因,這鐵鏈必定掌握了空間的力量,即使是皮毛。
獨孤長鬆臉色不變,任由鐵鏈纏繞住劍身,心中卻是在盤算着什麼,不由露出了一個破綻。
在這兒功夫,鐵鏈猛一發力,只聽見咔咔兩聲,石劍開始出現裂縫,再之後在封寧驚訝的目光中散碎一地。
正要說着什麼,鐵鏈已經飛身向前,朝着獨孤長鬆攻去,想來也是知曉能對它構成威脅的絕不是一旁傻乎乎的封寧。後者卻是微微一笑,腳步一踏身體後傾,避開鐵鏈攻擊的同時,右手指尖向上揚起。
玄化門在石劍出現後就已經消失了,所以不影響他什麼。
反觀鐵鏈,一擊不成反而放緩了速度像是在蓄力。
這裡的空間本來就有限,經過這一追逐,獨孤長鬆已經和另一個自己背靠背站着了,因爲他已經被逼到了絕路。
鐵鏈接連趕到,一圈漣漪在它面前就要成形。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地面上的碎石突然震動而起,從下到上從後到前形成了一個包圍之勢,碎石之間的裂縫之多可謂是破綻百出,但它們就像是一個小型的封印陣勢,對外隔絕。
獨孤長鬆在這時走了過來,伸出臂膀,五指對着石陣一握,頓時,那些碎石向內包圍,對於鐵鏈的攻擊到了一種無視的地步:石頭被打碎之後,繼續漂浮空中,以更小的密度鎖向鐵鏈。
沒一會兒,一個菱形石頭便已成形。
這時的封寧膽子大了起來,打量着這石頭說道:“你這石劍還能隨玄氣的變動而變化,真是不凡啊,剛剛我還以爲你要掛了。”
“你沒有想錯,如果再慢一會,恐怕遭殃厄就是我了。”獨孤長鬆深吸了一口氣,“玄武已經生有靈智,實力也相當於玄化四門,與我相仿,若不是它爲突破水晶封印而消耗了大部分玄力,也會有一場惡戰。”
“而且,玄武雖有了靈智,卻不懂得人的兵不厭詐,方纔我故意賣了個破綻給他,然後利用封妖劍的特性,在他就要施展短距離的空間遁走的時候,斷了它的路,它必然遭到反噬,這時就是我的時機。”
“師兄,你夠狡猾的啊。”封寧發自內心地讚了一句。
“說什麼話,這叫機智。”說完拍了封寧的腦袋一下,然後頗爲賣弄地拿起額前的長髮,看了看又甩向腦後。
這一連串的動作搞完,他自己倒是沒什麼,弄得封寧捂着頭在一角乾嘔。
“咳咳咳。”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模樣,獨孤長鬆咳了幾聲,攬過封寧,說道:“怎麼樣?你師兄還行吧,給你找了個玄武。”
“這是給我的?”封寧詫異。
“廢話,不過你放心,有我爲你守着,你只管放心祭煉就是。”
封寧摸了摸頭,突然想到了這個所謂的玄武,是一把鐵鏈,趕忙說道:“算了吧,鐵鏈這種東西不適合我,危險不說,以後拿出來打架,不用打,自己的氣勢就已經矮了一截,不要不要。”
“哎?”獨孤長鬆一聽見他說這話,也是氣不打一處來,自己拼死拼活忙這半天,合着都白費了。
“這有什麼關係?武器嗎,能打纔是真的,你要不要?不要我可打你了。”獨孤長鬆眉頭一皺,伸手就要打過去。
“不要不要。”封寧把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一樣,不顧危險主動挨上去,“我說師兄,這東西好歹是個玄武,又是你拿下的,不如你收了得了。”
聽見這話,獨孤長鬆愣了一會兒,這鐵鏈是不錯,玄武還懂得空間奧義……嗡,猛然間他的腦袋恍惚了一下,身體也跟着小幅度的擺動。
空間……他想起師傅曾經跟他說的話,那是他還小,比現在的封寧還小上個兩三歲,不過修行天賦已經顯現出來。
落葉知秋,當時後山的枯木林中,王宗主告訴揮劍後汗如雨下的獨孤長鬆,他這一生會有兩次意味非常的際遇,一次是時間,一次是空間,這兩次際遇生死攸關。
他想問什麼,王宗主搖了搖手,說他也只算到這麼多,以後的事還要以後才能知道。
這些年來,他一直都在留意這兩方面,卻如石沉大海,沒有任何音訊,或者說有,卻也望塵莫及,事後他想,那些不屬於自己的,便如過客,自然不是自己所等的。
沒想到,在他都要忘了的時候,“空間”卻自己找上了門,他也不確定眼前的鐵鏈是不是,倘若跟着緣分走,他相信剛纔剎那間的感覺,無形無相,充斥全身。
和其他人對未知的恐懼不一樣,他反而有一種挑戰未知數的衝動。
壓住內心的激動,一臉正經的問封寧:“你可想好了,這也算你的一份機緣,我不強求。”
“想好了想好了。”封寧不假思索,“師兄,這東西你就拿去吧,也別跟我道謝。對了,待會煉化的時候,需不需要我給你護法?”
看着封寧的侃侃而談,獨孤長鬆會心一笑,搖了搖頭,想不通他這小師弟爲什麼臉皮如此之厚。
雖說他的實力煉化同等階的玄武,不在話下,但事無絕對,獨孤長鬆還是決定出了玄武層再說,不過考慮到環境的問題,還是決定去青武層解決祭煉玄武的問題。
靈武實力折中,威脅卻不比玄武層差,它們中不少都是玄獸煉成,對外界感知能力強大,之前時又自己的震懾,如果要在那煉化,鬼知道會出現些什麼。
而且,青武層除了環境好威脅少之外,還有一個其他好處。
當下,兩人也不拖沓,一路暢通無阻的回到青武層。
對於封寧來說,在這個可能有鬼怪作祟的房室裡呆着,那簡直比捱揍還難受,請求多次一一被拒絕,他在這裡怕鬼怪,他在別處,獨孤長鬆怕他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至於出去,那就更不可能了,不然獨孤長鬆就要在這兒呆上一年。
無奈之下,封寧只好挨着他師兄坐下,不敢離開一步。
“小師弟,我要開始了,你離我遠點兒,別被祭煉產生的波動傷到了。”
“那,有鬼襲擊我們怎麼辦?”
獨孤長鬆瞥了一眼緊張兮兮的封寧,“得了吧,有什麼鬼能在這裡動手,別忘了這裡可是踏天宗的武門,還有,對你,鬼也不屑。”
封寧一想也是,要真有鬼在這兒鳥不拉屎的地方,那也是被困在這裡出不去,要真敢動手,就像他師兄說的,跟自己沒用,跟他,他好歹也是個少掌門,把他傷了,估計那鬼也不用活了。
一番思索之後,封寧放下心來,又問了獨孤長鬆需不需要幫忙後,在得到對方一個白眼後,自己悻悻地跑到一邊,觀察起那些青武來了。
這一邊,獨孤長鬆也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