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朱刺史的位置在城外,這是君辭精挑細選的地方。
城內全是樓房屋舍,對朱刺史有利。城外則不同,此時已經禁宵,朱刺史想要調動大批人馬出城不是易事,赫連府也在城內,很容易就驚動赫連躍。
朱刺史現在把縣令給逼上了絕路,他絕不敢帶着赫連躍來尋縣令。赫連躍本就與他不對付,一旦赫連躍來了,縣令只需要高喊兩聲,赫連躍無論如何都會義正言辭先保下縣令。
如此,朱刺史只能低調乘坐一輛馬車,不驚動任何人出了城門。
城內的人不能動,他可以調動城外的人。
調動自然就很有限,不過他並未將縣令放在眼裡,去私宅的人查探回來稟報的結果,讓朱刺史清楚,是縣令私下也招攬了一個厲害的遊俠,這纔出其不意將人救走。
朱刺史只抽調了五十人隨着他趕往君辭約見之處,只是人還沒有深入,幾支利箭劃過夜空,越過茂密的樹巔,紮在了朱刺史一行人隊伍之中。
反應快的抽刀劈斷,反應慢的自然被一箭射中。
君辭坐在一棵高高的樹上,看着朱刺史一行人,搖動了一旁的樹幹兩次,這個訊號傳遞給了藏匿在了林子深處,恰好能夠看到這處的巫錚,巫錚推了推一旁的縣令,低聲道:“說話!”
受驚的縣令連忙按照先前的交代扯着嗓子高喊:“使君,你若想救大公子,便隻身前來!”
朱刺史面色陰冷,卻沒有應允:“我若隻身前來,豈不是自投羅網?”
“使君放心,我若殺了使君,如何能夠安穩離開?我不過是盼着使君能陪着我,將我安全送離罷了。”縣令應對。
“我兒在你手中,難道你便不顧你一家老小?”朱刺史高聲威脅,對身側的人投以詢問的眼神。
身側的人面色凝重,他在辨認縣令的藏身之地,剛剛走了幾步,君辭見了腳一跺,坐着的樹枝搖動,蘭岸彎弓搭箭,三隻箭矢飛射出去,那移動之人忙抽出佩劍,揮臂如影,斬斷兩支,還有一支險險擦着他胳膊掠過。
未受傷,卻劃破了他的衣裳。
巫錚又推了縣令一把,縣令會意,扯着嗓門道:“使君若再輕舉妄動,莫怪暗箭無眼!”
暗夜昏沉,一片月華籠罩,風中簌簌樹影堆疊,映入朱刺史的眼裡,滿目陰暗:“你要我孤身相見,絕無可能。你我便是僵持在此地,又如何?”
“使君,此地既是我所選,自有旁的路撤離。”縣令自信地道,“使君不在乎令郎性命,也不懼我手中這些年收集的證據麼?”
若不是爲了證據,一個兒子罷了,哪怕他只有這麼一個嫡子,他也捨得下!
沉沉吸了一口氣,朱刺史冷聲:“我帶三人前來。”
他沒有想要和縣令虛與委蛇,一開口就是三人,這是他的底線。
君辭伸手晃動背後一杆細枝,巫錚捏了捏縣令的肩膀,縣令便道:“好,下官着人前來爲使君引路。”
要迎接朱刺史的是昔日秦嶺寨的人,只是這人便是縣令也未參加過,將朱刺史連同他帶着的三人往山上走。
半山腰有個荒廢的破廟,屋舍坍塌,已經無法住人,破敗的們一眼能夠望到佛堂,佛堂連佛像都已經被毀壞,縣令站在佛堂前,有幾個黑衣人立在門口與正堂相連的院子裡。
朱刺史四人剛剛入了院子,蒙面人都動起了手,壓根沒有給他們開口談判的機會。
而朱刺史四人到了破廟,山下趙醇幾人就殺了進去,由君辭帶領,哪怕只有無人,以一敵十也並不見半點落於下風。
輕而易舉,就將人全部覆滅,人殺了之後,君辭帶着趙醇等人迅速折回破廟。
破廟裡刀光劍影,纏鬥萬分激烈,巫錚與蘭岸帶着秦嶺寨兩人,對上了朱刺史的三人,其中一人武藝格外出衆,哪怕巫錚蘭岸兩手,也只是將之纏得無暇分身。
君辭到的時候,二人還受了些傷,蘭岸更是被一掌打了得連連後退,是君辭伸手托住了他的腰,才令他穩住。
將人一把推到身後,君辭一躍而去,截住了險些刺入巫錚身體的鐵劍,她手上的力道極大,手臂靈活一挽,就將人手中的劍強勢挑飛。
那人見此一個縱身要去握劍,君辭同時飛縱而起,身影快得成了殘影,若非她一身緋衣熱目,只怕要與夜色融爲一體。
誰也沒有看清她的一劍是如何橫掃而出,只看到與她同時飛身而起的人,血灑半空,身子就落了下來,重重砸在了朱刺史的面前。
朱刺史面無人色,轉身拔腿就跑,君辭落地,對着腳邊的刀一踢,刀刃直飛而去,朱刺史眼看破敗的廟門在眼前,卻還沒有來得及邁出去,刀刃穿胸而過,他栽倒在門檻上。
看到這一幕的縣令,恨不能暈過去。
“你……你……殺了他。”
君辭渾不在意,扔掉手中奪來的一柄廉價長劍:“殺了就殺了,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