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皇上受傷了?”德夕帝軍營中,一座不起眼的營帳內,一名身穿隨侍男裝的俊俏男子在聽完曲炎的話後,那雙滾圓的大眼中頓時睜大,眼底不由得浮現詫異擔憂的目光,更是有些不自禁地低呼出聲,靈動的雙眸不禁往營帳外看去,心思早已飄到了江沐辰的身上最新章節。
“噓!你給我小聲點,這裡可是軍營,皇上受傷一事本就極其機密,你竟還敢大呼小叫,萬一被人發現此處藏着你,咱們全家不用活了。”曲炎見那俊俏男子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眉頭猛然一皺,繼而將不斷往營帳門口靠近的俊俏男子拉回自己的身邊,帶着一絲低吼地怒道:“你給我好生在此處待着,哪兒也不許去!別忘了,你可是女兒身,若是被皇上發現我將你藏在軍營中,就連我也吃不了兜着走!”
那俊俏男子依依不捨地收回視線,不甘心地將注意力放在面前的曲炎身上,撅嘴抱怨道:“這可是爹爹您的主意。您說會想方設法讓皇上納我爲妃,可如今皇上竟被人埋伏受了傷,難道您想讓我一直待在這軍營中?”
女子一張俏臉煞是好看,若是脫去身上的男裝,俏生生的便是一名閨秀,更是讓曲炎將賭注壓在她身上的曲景清。
曲炎作爲戶部尚書,受命早幾日前來南方軍營,調派糧草以供軍隊使用。他審視奪度揣測德夕帝的心思,猜出德夕帝既然將自己派往南方軍營,那自然已經決定將主戰場放在江南地區,便利用職務之便,偷偷將曲景清從京城帶來京城,以便能夠近距離地接近德夕帝。
奈何德夕帝前來江南的路上竟發生了偷襲的事情,因此只能將曲景清的事情壓後再議,免得惹怒江沐辰,讓曲炎的打算撲空。
曲炎看着面現不滿之色的曲景清,心頭亦是一陣焦急,卻只能勸道:“如今太妃被楚王捉住,皇上身邊沒有女子的體貼。本是想在適當的時候讓你前去伺候皇上,可如今皇上正在氣頭上,你豈能去觸這個黴頭?你且再多等些時日吧,只消不被人發覺你藏在此處,爹爹自然能夠讓你得償所願。只是,你自個也要爭氣,若是能夠在平定叛王之事與皇上同甘共苦,將來你的位分定不會太低,莫要辜負爲父的這一番打算啊。”
曲景清聽之,也知自己父親此次爲她的確是冒了極大的風險,況且此事要麼一擊必中,要麼便是滿盤皆輸,在沒有絕對的把握時,他們的確不易輕舉妄動。
“楚王捉了太妃,皇上大可捉住輔國公府之人與楚王談條件,可他心中始終對雲千夢存了念想,只怕……”曲景清心中始終不服,論樣貌論才情甚至論身家清白,她自認不比雲千夢差,但江沐辰的心中始終念着雲千夢,讓曲景清心口咽不下這口氣。
加之曲炎這些年與輔國公府的關係,以及雲千夢多次爲輔國公府出頭雙方之間惡化的關係,讓曲景清對輔國公府與雲千夢簡直是恨之入骨。
聞言,曲炎掃了曲景清一眼,眸光卻是暗晦不明,只出聲囑咐曲景清好生休養便舉步離開營帳。
“事情辦的如何?”曲炎走到人煙較少的地方,這纔出聲詢問身後的男子。
“大人,他們在皇上離京後便立即動手,卻不想,輔國公府外有皇上派的城防軍守着,而暗處更有藏着不少暗衛。據回來的人稟報,這一波暗衛並不是皇上派去的人。”那男子擡眸四下掃了幾遍,這才湊近曲炎,將前不久收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聽之,曲炎臉色驟然一沉,眼底浮現濃重的殺氣,口氣陰鷙道:“既然不是皇上的人,那定是雲千夢的人!這個賤人,專門與我們爲敵,若是她落在我的手中,定讓她生不如死。派出去的人可查出她的下落了?”
那男子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遺憾道:“還不曾找到。”
“繼續找,定要在皇上之前找到雲千夢,絕不能讓皇上見到活着的雲千夢!”曲炎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命令道,臉上的表情已是扭曲變形,眼中射出的殺氣帶着濃烈的恨意。
“是!”那男子不敢再多言,只能低頭低聲應下。
海王西北軍營中。
齊靖元整裝待發立於營帳前,目光挑釁地掃了眼跟出營帳的衆人,傲然道:“怎麼,海王對本宮不放心?”
海全領着袁耀踏出營帳,見齊靖元早已召集北齊軍隊打算撤出朝城,一時間心頭翻過無數的念頭,最後目光放在齊靖元的身上,面色沉穩道:“太子這些日子協助本王奪得不少城池,怎會在此時想到前往京城?”
齊靖元轉目射向海全,似笑非笑的神色惹人生怒,可礙於齊靖元的身份地位,袁耀等人卻只能忍了下來。
齊靖元將所有人的表情看在眼中,心頭冷笑,繼而反問道:“那麼王爺希望本宮待在何處?難不成王爺希望本宮始終與你待在朝城?那也得世子能堪大任啊!王爺神機妙算,算準楚王會將朝城作爲主戰場,這才親自上陣。卻漏算了江沐辰,他如今可已到了江南。而西楚京城如今尚在江沐辰的手中,僅憑海沉溪手上的五萬人馬,只怕是杯水車薪。加上還有個不省事的海越,你認爲他們能夠和睦相處?”
海全見齊靖元這般輕視海越,心中涌上一陣不悅,臉上卻面沉如水,不露半絲破綻,口氣鎮定道:“太子莫要忘記,當初你我的約定。北齊只是出兵協助本王行事,而不是讓太子肆意在西楚竄動。萬一太子受了傷,本王可無法向陵孝帝交代。更何況,太子既然知曉楚飛揚將朝城作爲主戰場,本王自然更需要太子的一臂之力,太子又豈能在這個時候離開?”
說到底,海全在接受齊靖元幫助的同時,亦是在防着齊靖元。
讓齊靖元在眼皮子底下行事,總比放任齊靖元在西楚作亂好些。更何況,海全亦是防備着齊靖元再與楚飛揚江沐辰接觸,免得節外生枝。
“這麼說來,海王是想限制本宮的行動?奈何,本宮素來我行我素慣了,還真不服他人的管制!海王若是覺得你我的合作就此打住,本宮自然不畏與你爲敵,只是這其中的後果如何,王爺可要想清楚。”齊靖元仰頭狂笑不已,出口的話卻不帶絲毫交情,心狠毒辣變化無常的性情讓所有人心頭一緊。
海全沉靜的瞳孔深處劃過一抹暗藏的殺氣,卻在眨眼間消散在黑沉沉地眼瞳中,不留半絲痕跡,只見他走上前語重心長道:“太子若執意離開,本王自是不會多加阻攔。只是如今西楚硝煙四起,太子手下雖有十萬人馬,可與百萬大軍相比卻不足爲懼。更何況,太子也知此次前來西楚乃是與本王協作,豈能半途而廢?難不成,太子心中還有更爲重要的事情?”
語畢,海全緊盯住齊靖元,似是想看透齊靖元心中的打算。
齊靖元卻只是勾脣一笑,冰冷無笑意的眼底一片寒霜,只見他朝着海全走去,直到兩人之間僅隔一步之遙,這才用僅有兩人聽到的聲音開口,“王爺如今最在意的除了江沐辰與楚飛揚外,還有玉乾帝。而本宮之所以答應協助王爺,十之**也與玉乾帝有關!這其中的關聯,想必王爺心中有數吧!”
海全不曾想齊靖元竟在此時說出他出兵的真正緣由,心中一陣惱怒,垂在身側的右手不由得搭上腰間的佩劍,卻只是握緊劍鞘而並未把劍,思慮過三,這才見海全緩緩鬆開劍鞘,又恢復了往日的冷靜。
齊靖元卻是冷眼旁觀海全所有的反應,嘴角的冷笑則是越發深重……
“這麼說來,太子已經有些眉目了?”半晌,才見海全低聲詢問,雙目竟是一眨也不眨地直視面前的齊靖元。
“這是王爺的地盤,王爺都不曾找到,本宮又有何本事能夠在王爺之前尋到他?只不過如今王爺幾十萬大軍守在朝城,想來朝城早已是固若金湯堅不可摧,本宮這十萬人馬豈不顯得多餘,倒不如做些其他的事情,也不枉本宮西楚一行。”收起臉上的冷笑,齊靖元轉身,與海全並肩立於所有將士面前,低沉冷肅地說出自己的計劃。
海全卻還處於猶豫之中,似是在考慮齊靖元話中的真實度……
齊靖元亦不再言語,隻立於原地神色沉穩地讓人察覺不出半點情緒波動,與老奸巨猾的海王相比更是不輸半點陣勢。
“既然太子去意已決,本王自然不會強留!只是,還請太子多待幾日,本王派人通知越兒,讓他協同太子一同行事。”海全思慮幾番,下定決心道,卻還是對齊靖元存了懷疑,將海越派在齊靖元的身旁監視其的一舉一動。
齊靖元卻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淡漠道:“既如此,就遂了王爺的意思吧!有世子相陪,本宮這一路上自然不會無聊的。”
語畢,便見齊靖元領着侍衛轉身踏回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