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種?!”器靈震驚的看着消失在石門處的黑線盡頭,猛然轉頭,這才感覺到了異樣。
難怪!難怪黃鳥受到了足以致命的傷勢也可以轉眼間恢復如初,並且較之前更加兇悍殘暴,原來是獲得了他遺留在鬼王宗的魔種.....
無論周白是搶還是騙,如今心魔主宰肉身的鬼王絕不會讓出這份世間僅有的黑線,那麼周白又是從哪裡獲取的呢?器靈一愣,突然想到了什麼,突然擡頭看向上空。
頃刻間,四道光束從巨木周邊轟然升起,鬼王傲然而立,一襲黑衣在狂風中獵獵鼓動,髮絲披散眼眸微閉,額間一道黑色線紋若隱若現,好似上古的魔神三目,極盡威嚴。
四靈血陣分化四個巨大幻影,在場的黃鳥和黑水玄蛇盡在其中,幻影相合,一道淡黑色的身影在鬼王面前逐漸生成,伏龍鼎鼎身銘文好似活物般扭曲不定。
見到淡黑色人影探來的手掌,銘文所聚的巨龍在鼎身不安的遊動,卻又避之不及,只聽一聲震天怒吼,天崩地裂,蕩淨雲層。
神龍在不斷的掙扎中,被人影吞入腹中,灰光砰然而散,一個相貌清秀如少年,俊美如女子的人形漸漸浮現而出。
“吾乃....獸神!”少年雙目赤紅,卻無神色,赫然是周白在荒原初見的那個獸神分魂!
雖然看不出器靈此時的面色,衆人卻能感覺到它此刻有些氣急敗壞,又有些心生惶恐。黑水玄蛇向天嘶吼,肉瘤漸漸褪去一層角質,有些模糊的面頰清晰了些許,只見它外貌和御空而立的鬼王一模一樣,只是眼眸不同於鬼王的漆黑深邃,蛇瞳豎立,冰冷血紅。
“你我本就一體,何必趕盡殺絕?!”玄蛇前身直立,頭頂肉瘤升至鬼王所在位置,平視對方漠然的眼睛,故作平靜道,“你我共同的仇人,周白就在這寶庫之中,你我合力將他留在此地,怎麼樣?”
獸神分魂撇了撇嘴,有些不屑的瞟了器靈一眼,轉頭看向別處。
鬼王無神的眼睛盯着器靈,漆黑一片的瞳孔沒有一點神采,只是嘴角的獰笑卻越來越瘋狂,“驅趕了你,我感覺到越來越空虛,所以....回來吧!和我合二爲一,我替你除去周白。”
“我可以感覺道你渴望,沒有了人身,只能寄居在這條水溝裡的臭蟲體內,你很不甘吧?很想報仇吧?!和我合二爲一,我替你報仇。”鬼王張開手臂,像是迎接器靈的迴歸一樣。
奈何迴應他的並不是脫離蛇軀的肉瘤,而是一道凝聚了許久,引而不發的淡紅色光束。
能量聚集到極限會發生什麼?武俠的世界叫突破桎梏,仙俠則是破碎虛空。
而器靈藉助黑水玄蛇肉身所爆發的這一招,便是突破了空間限制的一式,光芒在陽光的折射下好像支離破碎,又像若隱若現。
巨大的風暴也隨之爆發,無數藤蔓枝葉被碾碎破裂,就連遠處觀戰的曾書書陸雪琪等人也都連連後退,生怕被捲入其中,承擔這足以毀天滅地的一擊。
“這就是黑水玄蛇的真正實力嗎?”曾書書喃喃低語,法相雙手合十默然無聲,所有人都被這一道璀璨至極的光束吸引,包括躲在暗處滿臉震驚的金瓶兒。
“如此神威,即便是青雲門的誅仙劍也做不到吧?”金瓶兒秀拳緊握,玉指緊緊的陷入肉中,卻感覺不到一點疼痛。
如果真的讓鬼王和玄蛇頭頂的那人合二爲一,恐怕正魔二道都要俯首稱臣了。
這種事情決不能發生!
金瓶兒眼中閃過一道決絕的神色,轉身走向緊閉的石洞前,然而還未等她靠近,一抹蔥翠的水裙出現在視線的盡頭。
佳人如水,碧水清泉。
面前的女子就像是山水中走出的精靈,清脆的鈴鐺在風中搖曳,發出詩樂般的聲音,白皙的手臂微微擡起,不時接過一片零落的花瓣。
“你想做什麼?”碧瑤感覺到了有人在靠近,不禁笑着回頭道。
金瓶兒嬌美的容貌在碧瑤面前略顯遜色,只是她悲苦哀怨的眼神平添了幾分憐意。
“碧瑤妹妹,你想要做什麼?”金瓶兒猶豫一下,還是選擇了一個親近一點的稱呼,雖然這份虛假的親近在這個時候沒有一點用處。
碧瑤擡頭看了眼天空中的亂鬥,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揉着手心的花瓣,碧瑤嘆息道“你又何必露出這種表情,如今心中最是哀怨的應該是我纔對吧。”
直到現在,她也不知道哪一個纔是自己真正的父親,哪一個纔是撫養自己長大,身居鬼王宗宗主的鬼王。
通天峰上,她以鬼王宗所藏的天書從周白手中交換了‘活着的鬼王’,喚醒的卻是一個只有仇恨,貪婪,暴戾等一切負面情感的魔物,唯一慶幸的是,這個魔物還記得她,還知道自己是他的女兒。
但碧瑤知道,他不是鬼王。
從那以後,碧瑤一邊仇恨着周白,一邊選擇着鬼王‘缺失’的部分,以她推測,如果鬼王可以補全自身,就能夠恢復成原來那個儒雅溫和卻又霸氣十足的萬人往。
這個推測是她最後的期望,雖然她自己都不相信......
這些東西金瓶兒自然瞭解,就是因爲了解,才更要阻止鬼王和碧瑤的計劃,身爲合歡派的弟子,她想要的是合歡派於魔教崛起,而不是被鬼王宗吞併。
眼眸中淚光閃動,金瓶兒手中漸漸浮現出一柄紫色刀鋒,“碧瑤妹妹,我...本不想殺你。”
話音未落,金瓶兒便率先出手,一刀揮斬,不等碧瑤反應便迎身而上左手化拳爲掌印向碧瑤右肩。
黑水玄蛇雖以偷襲佔得上風,然以寡敵衆必然式微,世間能擋下這場爭鬥的只有一個人!
那就是周白。
碧瑤看到迎面而來的刀光,不禁搖頭輕嘆,手中一片白色的花瓣迎風飛舞,卷攜着周邊所有花瓣擋在了刀光面前。
側身避過金瓶兒的一掌,一聲清脆的鈴鐺從碧瑤身上響起,這聲鈴鐺依舊悅耳動聽,卻又摧魂奪命。
音浪無形無色,金瓶兒面色一白,只覺雙耳如雷鼓轟鳴,震得氣血翻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