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大德高僧

餘額不足

蘇巧彤聽着楚夫人走遠了,道:“你有話要與我說?”

楚錚道:“是啊,只有與你在一起纔可以暢所欲言。”

蘇巧彤輕嘆道:“你受了這麼重的傷,後天皇上就要出城大獵了,那麼多事情你如何去辦啊。”

楚錚也長嘆了口氣,道:“弄巧成拙啊,巧彤,經過此事我領悟了許多,就是一個人不要太自作聰明,所制定的計策環環相扣,自以爲高明無比,已將一切掌握手中,卻不知只要其中一環出錯便全盤皆輸。記得父親曾說過我急功近利之心太重,喜歡投機取巧,卻不知那奇詭之道通常是弱者不得已而爲之的手段,但也不可常用,現在回想起來真是字字珠璣,真正的王者之道乃是以堂堂正正之師,不戰而屈人之兵,我還是差遠了。”

蘇巧彤笑道:“沒想到你吃了一次虧,居然能悟出這麼多道理,倒也不冤了。我倒有些好奇了,什麼人使你弄巧成拙,傷成這樣?”

楚錚嘆道:“不是人,是天意,不可說,不可說。”

蘇巧彤反倒愈加有興趣了,道“說來聽聽嘛。”

楚錚閉上嘴巴,一個字也不吭。

蘇巧彤兩指掐住楚錚虎口一丁點肉皮,冷笑道:“到底是招還是不招?”

楚錚搖頭道:“寧死不屈。”

蘇巧彤作勢欲掐,楚錚飛快地點上自己左腕的穴道,說道:“掐吧,反正也不疼了,如果見血了看你怎麼跟娘和輕如姐交代。”

蘇巧彤失笑道:“你還真是個無賴,好,你若不說,我寧願將今日煮的飯菜都倒了也不給你吃,想想看哦,裡面定有你前世喜歡吃的。”

楚錚笑道:“我不怕,有娘和輕如姐在,你不敢的。”

蘇巧彤沒轍了,只好軟言道:“你說嘛,人家真的很想聽。”

楚錚仍搖頭道:“這是我生平一大糗事,是要帶到墳墓裡去的。”

蘇巧彤想了想道:“這樣吧,如果你說了,人家就給你親一下。”

楚錚反問道:“是不是法式深吻?”

蘇巧彤臉一紅,但實在按捺不好奇心,心想先騙他說出來再說,便點了點頭。

楚錚看着蘇巧彤如花的笑靨,不覺有些心動,但又一想如果趙茗知道自己將回天鼎之事告訴了別人,就算上天入地也會來追殺自己,何況蘇巧彤遲早屬於自己,忍耐一段時日又何妨,便仍堅定地搖了搖頭。

蘇巧彤見自己都出賣色相了楚錚仍不說,心中氣惱,道:“你不說,我自己來猜。今日你與長公主一同去見凡塵大師,其中詳情我雖不知,但肯定發生了打鬥,可你身上之傷若是在那時所受,完全沒有理由隱瞞不說。後來你便隨着長公主去了宮裡,隨後才又到你姑姑那邊,但那時你已身負重傷。看來其中關鍵便是在太平宮內,但長公主既然同意敏公主住到踏青園,想必至少已是默許了這門親事,沒有理由再對你痛下毒手,除非你大大得罪了她,可她武功又遠在你之上,你應該不會無故得罪她……啊,定是你見色起意,非禮了長公主。”

楚錚登時目瞪口呆,怎麼真被她猜到了?

蘇巧彤方纔最後一句其實只是玩笑話,可見楚錚這副模樣,不由得駭然失笑:“不會吧,你真非禮了長公主?”

楚錚連忙矢口否認,道:“胡說八道,她多大年紀了,我會非禮母豬也不會非禮她。”

蘇巧彤見他氣急敗壞,心中反而有些信了,冷笑道:“長公主又不老,至多四十來歲吧,你前世時就已有三十來歲,加上這十幾年,歲數恐怕不比她小。而且長公主武功那麼高,想必也是駐顏有術,看看敏公主的模樣,那長公主的相貌肯定也不會差。也許是她與凡塵大師交手時受了傷,你將她送回了太平宮,見她軟弱無力便有了禽獸想法欲非禮她,沒想到長公主仍有還手之力,奮力反抗將你打成重傷。我說的對吧,楚錚,想不到你竟是這種小人。”說完便轉身欲走。

楚錚一把拉住她,道:“巧彤,別走別走,我把實情告訴你便是。”這丫頭怎麼不去寫小說,這麼爛的劇情也想得出來,傳出去自己以後哪還有臉見人。

蘇巧彤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真是敬酒不吃罰酒,回首道:“好,我看你怎麼解釋。”

楚錚氣道:“什麼解釋不解釋的,其實說起來這事真怨不得我。”

蘇巧彤聽楚錚吱吱唔唔地將回天鼎內之事全交代了,笑得前仰後合,拭了拭淚道:“確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不過老實說,當時你是不是對長公主動心了?”

楚錚指天發誓:“絕對沒有。”

蘇巧彤嗤之以鼻,道:“若是沒有,怎麼會落到現在這般模樣?”

楚錚耐心地解釋道:“人與動物的差別就是在於能否控制自己的行爲,我雖因本能反應衝動了一下,但並不代表我主觀上有這種願望……”

蘇巧彤忙道:“得了得了,你與我說起話來怎麼總是一套套的,大學裡你是學什麼的?”

楚錚咳嗽一聲,道:“哲學。”

蘇巧彤笑道:“難怪,以後我不跟你鬥嘴了,肯定不是你的對手。”見楚錚臉色不佳,便不再與他嬉鬧,替他將被子蓋好了。

楚錚忽又道:“此次真是吃一塹長一智,不過沒關係了,一人若不吸取教訓,那才叫無可救藥。巧彤你呢,轉世了這麼多年,有沒有受什麼挫折,總結了什麼經驗供我借鑑一下?”

蘇巧彤想了想,笑道:“我此生最大挫折便是來到這趙國後遇見了你,便步步落後,招招被制,那段時日簡直了無生趣。”

楚錚道:“那不算,我只是湊巧而已。”

蘇巧彤搖頭道:“敗了就是敗了,湊巧不是藉口,若不是你我有層特殊的關係,我恐怕死得慘不堪言。回想起來,我確是有些自負了,你我雖說來自千年以後,但這世界上的才俊也許懂得比他們多,但與你父親和秦國的薛方仲等這時代的頂尖人物相比,差距是顯而易見的。”

楚錚道:“是啊。當年我與外公學習兵法時,對壘沙盤十戰九輸,一個月後才略有改觀。這對當時心比天高的我着實是個打擊。家父雖欲立我爲楚府家主,但手中無軍權心中實在沒底,禁衛軍中職位雖高,但我手下也就兩千多人,不像在邊疆軍營,與我同級之人都可率數萬大軍了。此次皇上大獵之後,我準備暫時離開京城一段時間,巧彤,你也隨我一起去吧。”

蘇巧彤道:“那柳姐姐和公主呢?”

楚錚撓撓頭,道:“她們若也想去,那就一起上路吧。”

蘇巧彤冷笑道:“好啊,一路上還要左擁右抱,真是快活似神仙啊。”

楚錚苦笑道:“那也是不得已啊。”

蘇巧彤心知在此事上爭論並無意義,轉言而顧其他:“離開京城你準備去哪裡?”

楚錚淡淡地說道:“平原城和南線大營,那邊還有許多事待處理。”

蘇巧彤若有所悟,道:“是爲昌平王之子?”

楚錚看了她一眼,道:“還有我大哥。”

蘇巧彤奇道:“你大哥?”她與楚錚相識時間畢竟尚短,楚錚和楚軒之爭還並不瞭解。

楚錚道:“此事還是以後對你說吧。我此次傷得頗重,這幾天你幫我拖住敏公主,除非得我允許,儘量不要讓她進此屋。”

蘇巧彤道:“還是念念不忘對付儲君,剛剛還吃了次大虧,這等奇詭之計還是少用爲好。”

楚錚搖頭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你依我之言行便可。”

蘇巧彤見楚錚意已決,無奈地點頭道:“好吧,你身上有傷,還是先休息吧。我去看看輕如姐和公主煎好藥沒有。”

楚錚合上了雙眼,他其實已疲憊之極,不一會兒就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楚錚迷迷糊糊聽見柳輕如在門外說道:“公子身負重傷,這等事便不要再讓他操心了。”

“可是公子吩咐過,西域佛門之事時刻向他稟報,小人不敢違命。”正是歐陽枝敏的聲音。

楚錚看了看,屋外已是漆黑一片,歐陽這麼急着找自己定有要事,便提聲說道:“輕如姐,讓歐陽進來吧。”

柳輕如無奈,只好讓歐陽枝敏進屋。

歐陽枝敏施禮道:“啓稟公子,那兩個西域佛門中人已被禁衛軍包圍在一間廢屋中,已是無路可逃。”

楚錚一驚,登時坐了起來,道:“怎麼會這樣?是何人下的軍令?”

歐陽枝敏道:“是奉了宮中的旨意,禁衛軍不敢有違。此番宮中動用了衆多高手,連大內總管連奇也在其中。”

楚錚斷然道:“歐陽,準備馬車,速帶我前去。”

楚夫人已回內府去了,柳輕如等人終究未能阻止楚錚,只好命歐陽枝敏準備了一頂軟轎,找了四個家人擡他去了。

連奇等大內四聖衛奉趙茗之命全城搜捕魔門中人下落,可刑無舫早已離開上京城,赫連雪和林風玄等人也快從熊耳山回來了,刑無舫要爲趙王大獵之事做準備了。四聖衛尋找魔門不成,反倒找到了凡塵師徒。這二人行蹤早已落入南城潑皮們的眼裡,沒有楚錚之命這些潑皮不敢有絲毫放鬆。但禁衛軍來盤查時,一個嘴快的潑皮將此事順口說了。連奇一日內已被趙茗訓斥過幾次了,得到這消息後,趕緊帶人去捉拿這二人。四聖衛久處皇宮內,個個自傲無比,沒想到凡塵武功遠超他們預料,一交手便弄了個灰頭土臉,連奇不敢再大意,一邊緊盯着凡塵師徒,一邊調集大軍,終於將凡塵圍在了城南的一間破屋中。

楚錚坐在轎中面沉如水,他有種強烈的預感,凡塵是躲不過此劫了。換成刑無舫或許還有幾分可能逃出生天,但凡塵是佛門弟子,要在萬軍叢中殺個血流成河,老和尚未必會下得了手。

楚錚對這老和尚有種莫名的好感,可能是因爲他修煉的也是佛門心法吧,一見面仰慕感油然而生。雖說楚錚自知要做的事太多,不願隨凡塵到西秦去,但老和尚也沒難爲他,見他受了傷還出手相助,其胸襟楚錚也爲之心折。凡塵既有可能不久人世,這最後一面楚錚是一定要見的。

“公子,快要到了。”歐陽枝敏在轎外小聲道。

突然一隊禁衛軍打着火把攔住了去路,爲首一人高聲道:“奉上諭禁衛軍封鎖此地,閒雜人等不得靠近。”

歐陽枝敏看看那人覺得頗爲面熟,道:“在下禁衛軍十一營校尉歐陽枝敏,前面的可是周河周兄?”

那人藉着火光看了看,道:“果然是歐陽兄,周某失禮了。”

歐陽枝敏笑道:“大家都是同僚,客氣什麼。小弟想借道從此經過,不知周兄方便否?”

周河爲難道:“歐陽兄,若是平時周某絕不阻攔。可今晚上頭有嚴命,不得放入任何一人,否則軍法從事。還請歐陽兄見諒了。”

歐陽枝敏收斂起了笑容,道:“周兄,轎中是我們十一營的楚將軍,還請周兄通融一下。”

周河驚道:“楚將軍也在此?”

迴天鼎的的功效還是有的,楚錚睡了一覺醒來,覺得精神好了許多,聽周河相詢,便掀開轎簾,笑道:“周校尉,楚錚有禮了。”

歐陽枝敏道:“我家將軍入內確有事要辦,周兄……”

周河向楚錚長施一禮,道:“楚將軍,非下官不肯通融。但上頭確有嚴令,決不可放一人進內,否則立即免職離京。”

楚錚一怔,問道:“這是趙統領之命嗎?奇怪,他何時變得這般強硬了?”

周河道:“不是趙統領之命,是來自宮中的旨意,下官實在不敢有違。”

楚錚笑道:“原來如此,這也怪不得周校尉。不知此番共調動了禁衛軍多少兵馬?”

周河道:“據下官所知,禁衛軍共出動了近十個大營,約一萬五千人左右。”

楚錚不由得苦笑,抓兩人居然運用了一萬五千兵馬?宮中下令那人是不是有神經啊,這樣一來自己就算有心想救凡塵也是無計可施了。

楚錚問道:“周校尉,我十一營的弟兄此番是否也參與了?”十一營的駐紮地離南城並不遠,如果徵調比較緊急的話十一營應該也在徵召之列。

周河果然道:“是的,楚將軍的十一營負責駐守東南方。”

楚錚道:“歐陽,我們去十一營的防區吧,不要讓周校尉爲難。”

周河目露感激之色,道:“多謝楚將軍。”回首對身邊一個親兵說道:“小林,你帶十人領楚將軍到十一營營地。”

楚錚頷首道:“有勞了。”

楚錚到了十一營的營地,負責防衛的禁衛軍立即放行,楚錚是本營的主將,大可說是奉召歸營,他們可沒有私自放外人進入。

楚錚的副手鄧世方迎了上來,告罪道:“將軍,此番軍令甚急,下官一時找不到將軍,便擅自領軍前來,還請將軍恕罪。”

楚錚擺手道:“既然是宮中旨意,本將軍在也只有從命,鄧將軍此舉並無不妥之處。”

鄧世方道:“將軍要不要換上盔甲,下官這便命人去取。”

楚錚身體仍十分虛弱,實在不想套上幾十斤重的玩意兒,道:“不必了。趙統領現在何處,你領我前去。”

趙無忌身披鎧甲,威風凜凜。禁衛軍甚少有機會聚集這麼多兵馬,即使有也是參與慶典之類的花哨事情。此刻他纔有點了真正大將軍的感覺,不過對手只有兩人未免讓他有些喪氣。

忽聽身邊副將來報楚錚求見,趙無忌有些奇怪。此次十一營並非是這位五公子領兵啊,他是何時來的?照理來說主將擅離職守應追究其責的,但楚錚是何等人物,趙無忌可不想觸這顆黴星,他即便天天不在其位也與自己無關。

趙無忌咳嗽一聲,沉聲道:“有請。”

楚錚和歐陽枝敏走了過來,楚錚施禮道:“未將見過統領。”

趙無忌呵呵一笑:“楚將軍請起,恕本將軍甲冑在身不便回禮。”

楚錚笑了笑,正待開口,只聽一人冷冷說道:“你不在府內養傷,來這裡作甚?”

楚錚遍體一寒,只見趙茗臉帶面具從趙無忌身後走來。

楚錚硬着頭皮說道:“下官見過葉先生。聽聞我禁衛軍十一營奉命捉拿秦人,下官身爲一營主將,職責所在自應前來。”

趙茗盯着楚錚看了半天,冷哼一聲道:“你這人說話十句之中當真不得半句。”說完便轉過身去不再理他。

大內總管連奇匆匆走來,道:“趙統領,讓你準備之物準備好沒有?”

趙無忌忙道:“連總管吩咐之事,下官敢不從命,早已準備妥當。”

連奇臉露猙獰之色,道:“好,這幾千人一齊將燒着的草堆扔進去,那凡塵和尚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無法逃出。”

趙茗忽道:“連總管,且慢。葉某要先見凡塵大師一面。”連奇調兵對付凡塵這件事趙茗也是事後才知道,她原本並不想置凡塵於死地,但連奇報知她時大軍已調集完畢。凡塵雖對她有相助之恩,但畢竟佛門乃秦王屬下,而凡塵又是當世難得一見的天道高手,對大趙國危脅甚大趙茗也不便再徇私命連奇撤兵。

連奇有些着急,道:“長……葉先生,凡塵和尚武功高強,如今我大軍已將他師徒團團圍住,葉先生何必再赴險境?”

趙茗嘆道:“似凡塵這般的高手,天下又能有幾人,今日命喪此地,是爲兩國之爭,而非爲私怨。葉某總要見上他一面。”

連奇不敢再多說,只好退到了一邊。趙茗看了看楚錚,道:“楚錚,你也隨我來吧。凡塵畢竟與你亦有淵源。”

楚錚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道:“多謝葉先生。”

楚錚攝神屏息,輕手輕腳地跟在趙茗身後,暗暗祈求蒼天讓趙茗忘了迴天鼎之事,但想想這實在有些不可能。

趙茗忽然嘆道:“一個人的武功再高,也終究無法與大軍相抗衡。凡塵大師曾試着衝過幾次,都被箭雨逼回去了。”

楚錚深知軍中強弓的厲害,箭桿有成人拇指粗細,箭頭全由精鐵鑄成,那弓兩個尋常人合力方可拉開,射程可達一百五十步以上,自己的禁衛軍十一營中也有二百名這樣的弓箭手,不少人還有三箭連發的本事,操練時那羣箭齊發的景象自己看了都恐怖。今晚弓箭手至少有兩千人左右,凡塵武功再高也是無計可施。

趙茗聽楚錚並不搭腔,也不再說話。兩人走到破屋前,趙茗提氣高聲說道:“凡塵大師,葉茗求見。”

“原來是葉施主,老衲這邊有禮了。”凡塵緩步從屋內走出,雖然身上的袈裟有多處破裂,可面容依然安詳如故。

趙茗還禮道:“葉某心中實是有愧,不敢再受大師之禮。”

凡塵淡淡一笑,見楚錚站在一旁道:“楚錚,你果然來了。”

楚錚默默無言,只是俯首一禮。

趙茗誠懇地說道:“大師,請聽葉茗一言。雖說是因兩國之爭,但葉茗絕不想大師在此被害,若大師能立下重誓此生永不離趙,不再與西秦有任何瓜葛,葉茗立刻下命撤兵,併爲大師尋一青山綠水之所作爲靜修之地。”

凡塵合什道:“葉施主的好意老衲心領了。老衲已經七十有三,世人有此歲數已屬高壽,生亦何歡,死又何懼,況且佛門並非老衲孤身一人,西秦百姓中信徒更是以數十萬計,秦王對我佛門已心生不滿,老衲豈能貪生留於趙國?”

趙茗嘆了口氣,道:“既然大師意已決,葉茗也不再勉強。聽說佛門高僧有圓寂一說,大師寬心去吧,葉茗會勒令趙國軍士不得打擾。”

凡塵道:“多謝葉施主。老衲還有一不情之請,能否讓楚錚與老衲一談?”

趙茗看了楚錚一眼,道:“此人原本就是爲大師而來。葉茗在外等候,大師請便。”

趙茗返回趙軍營地,連奇迎上來道:“楚家小子與那和尚看似頗有交情,葉先生,不得不防啊。”

趙茗頭也不回,道:“楚家有再多不是,也不會與西秦勾結,你多心了。”

楚錚隨着凡塵進了破屋,過了約一個時辰仍不見出來,連奇在原地不停打轉,忍不住又對趙茗道:“葉先生,似有些不妙啊。”

趙無忌在一旁也道:“是啊,葉先生,現在該如何是好啊?”趙無忌擔心的則主要是楚錚的安危,太尉大人的公子在自己眼皮底下若是出了什麼差錯,自己這禁衛軍統領可真當到頭了。

趙茗負手而立,仰望着夜空,對二人之話置若罔聞。

連奇和趙無忌互相看了一眼,均感無奈。趙無忌恨恨地看着趙茗背影,都是這姓葉的,硬生生將楚公子送入虎口,老子若有什麼麻煩拼死也要拉你做墊背。

忽然,遠處傳來了凡塵的誦經聲,聲音雖細,但清晰可聞:“爾時世尊知諸世界,若天魔梵,若諸沙門,若波羅門,若楗達縛,若阿素洛,若諸龍神,若諸菩薩摩訶薩衆,住最後身紹尊位者,若餘一切法有緣人非人等,皆來集會……”

誦經聲漸漸地大了起來,到後來每個人都覺得凡塵似在自己耳邊誦讀一般。持弓的士兵慢慢鬆開了弓弦,手握刀劍之人也緩緩放下了兵器,原本肅殺的軍營內竟瀰漫着一種祥和之氣。

連奇忍不住說道:“這和尚功力之實是駭人聽聞。”

趙茗低下頭來,輕聲說道:“可惜了。”

又一人的誦經聲響起,似是凡塵的弟子迦羅的聲音,只是與凡塵相比聲音細微多了。

凡塵誦經聲突然又高了幾分:“應以無着而爲方便,圓滿般若波羅蜜多,諸法性相不可得故……咄!”最後一個“咄”聲更是遠遠地傳了出去,趙茗等幾個站在大軍之前的人只覺一陣勁風襲來,吹得衣衫獵獵作響。

趙茗眼露奇異之色,嘆道:“凡塵大師已經歸天了。”

趙無忌一聽,道:“那我們是否衝進去?”

趙茗看了他一眼道:“你是怎麼當上這統領的?去準備撤兵吧。”

趙無忌心中大怒,但一想連大內連總管對此人也頗爲尊敬,自己未必得罪得起,只好悻悻地走開了。

迦羅的誦經聲漸漸變得哀傷起來。楚錚慢慢地從屋內走出,來到趙茗身前道:“葉先生,大師已經圓寂了,留遺言讓下官將他火化了。”

趙茗點點頭,忽然咦了一聲:“你獲益不小啊,傷已基本痊癒了吧。”

楚錚心中鬱悶,自己已經盡力掩飾了,沒想到趙茗還是一眼便看了出來。

楚錚道:“葉先生,凡塵大師既已西去,他的弟子迦羅武功不弱,就交予下官看管吧。”

趙茗知道將迦羅交給楚錚,十有八九要被他私自放了,只是她對逼死凡塵心中也有些歉疚,但凡塵畢竟是自己圓寂的,放迦羅回西域也可將詳情告知佛門,趙國與佛門之間的仇恨也許可以淡一些,於是道:“好吧,迦羅便交予你看管。趙無忌,退兵。”

趙無忌領命而去。連奇斜眼看着楚錚,道:“楚將軍,迦羅你可要看管好,千萬別徇私放他走了,宮內隨時會派人來察看的。”

楚錚見趙茗已經默許此事,他連奇算什麼東西,楚錚正爲凡塵圓寂之事煩悶,聽連奇語中帶刺,登時白眼一翻:“本將軍就是把他放了又怎樣?你吃了我啊?”

連奇差點兒氣得背過氣去,喝道:“大膽!”說完,便一拳打向楚錚。

楚錚渾然不懼,照着連奇的拳頭也是一拳轟過去,凡塵圓寂前用佛門密法爲他治好了內傷,楚錚現在只覺精力充沛,骨子裡都在發癢,想舒展一下筋骨,正好連奇送上門,他當然樂於奉陪。

兩拳在空中相接,頓時發出一聲巨響,楚錚巋然不動,連奇卻悶哼一聲連退好幾步,右拳疼痛欲裂,驚駭地看着楚錚。他對楚錚會武之事不甚瞭解,雖也曾聽說楚太尉家五公子在禁衛軍以勇猛著稱,但軍中馬上功夫與武林絕學完全是兩碼事,連奇也並未在意,方纔他那拳才使了三分勁,而楚錚卻憋足了十分,連奇當然要吃大虧。

楚錚彈了一下衣衫上的塵土,抱拳肅然道:“久仰大內四聖衛之威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趙茗差點兒笑出來,這少年耍寶的功夫確是一流,咳嗽一聲道:“楚錚,在這瞎胡鬧什麼。凡塵大師對你有恩,還不快去完成他的遺願。”

楚錚笑嘻嘻施了一禮,轉身離去。

連奇心中不忿,道:“長公主爲何偏袒這小子?”

趙茗道:“連總管,本宮知道你忠於儲君,可他日後是敏兒夫婿,也算是我皇室中人了,彼此間還是容讓些吧。”

看着冉冉的火苗漸漸地熄滅,楚錚和迦羅撥開灰燼,尋找着凡塵的舍利子。楚錚想起凡塵大師剛剛收了自己做他的俗家弟子,又運功爲自己療傷,而現在卻已生死之別,不由黯然神傷。

迦羅嘆道:“師父果然是大德高僧,舍利子顆數之多乃我佛門僅見。師弟,依照師父遺言,爲兄挑選了三顆舍利留給於你,期望你能妥善保管。”

楚錚接過用小瓶裝好的舍利子,恭敬地放入懷中,道:“迦羅師兄,暫時先委曲你一下,在我禁衛營歇息一宿,明日小弟再送師兄出城。”

迦羅嘆道:“看着師父欣然坐化,若不是要將師父舍利送回靈山古寺,爲兄真想追隨他老人家而去。師父一生收了九位弟子,沒想到坐化前又得師弟入門,實是佛祖庇佑。楚錚師弟,你要謹記師父之言,中原一統勢在必行,他日你如果做到了,若能善待百姓,使天下百姓安居樂業,這纔是最大功德,勝過我等唸經打坐、日行幾善千萬倍。”

楚錚俯首道:“楚錚多謝師兄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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