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光一閃,上善門洞府又自飛回,落在水仙掌中,一擊之後,洞府外金光也自暗淡了許多,似是元氣損耗極劇。晦明猜測的不錯,要行那玄光一擊,水仙需醞釀良久,先前出裁雲劍、天虹密水雷澤法、上善坎元一炁混雷網,爲的便是拖延時機。水仙慧心獨具,起初便將上善門洞府當作行那彗星一擊之寶祭煉,果然大出癩仙意料之外,但雖得手,卻未能將之滅殺。
水仙手託洞府,冷冷喝道:“師兄既然無事,何不現身一見?”身旁一條裁雲劍劍氣微微鳴嘯,只待癩仙現身,便自斬去。
癩仙之聲在金船中響起,瞧不出喜怒:“師弟果然深思熟慮,居然想到這般取巧之法,爲兄的元神跨界而來,已然身受重創,元氣大傷……”話未說完,一聲劍嘯響徹,裁雲劍已往東南角一方狠狠斬去!
劍氣過處,全無痕跡,癩仙之聲又自響起,卻是自西北方傳來:“師弟何必草木皆兵?沒得令龍君笑話!”水仙連劈數劍,皆是水中撈月,冷笑道:“師兄倒是出息了,沒想到在九天仙闕居然學會了裝神弄鬼之術,你不肯現身,我就將這金船拆了,看你能如何?”
玄光再起,上善洞府一擲,一條金線延伸而出,穿破船中迷霧疾馳而去!只聽連珠爆響,金船本就千瘡百孔,吃洞府玄光來回破壞,更是雪上加霜。
水仙這一手可謂毒辣非常,金船是癩仙親手祭煉的法寶,萬萬捨棄不得,絕不會任由他破壞,必然出手攔阻。果然一擊之後,癩仙元靈立時現身,面露怒容,伸手一指,船中四面起了條條金光黑氣,一股龐然巨力生出,扭轉虛空,水仙哼了一聲,已被挪移到了船外!
癩仙元靈與金船一體,自是隨意操縱,水仙本能運起法力抗拒,仍被挪移了出去。金光黑氣涌來,龍君一聲長笑,喝道:“不必道友動手,我等惡客還是自家知趣些罷!”長袖一展,帶了凌衝已衝出金船。
凌衝強忍腦中暈眩之意,見水仙立身海底,周遭不斷有裁雲劍氣生出,一道一道往那龐然金船斬去。金船長有百丈,裁雲劍氣與之相比,不啻螻蟻之與大象,斬在其上,將外層的金光真氣斬的七零八落,卻傷不到其根本。
金船硬生生受了幾道劍氣,金光亂閃之間,陡然縮小開來,眨眼成了三丈長短,袖珍非常。但見船樓上自外而裡一個洞窟黑黝黝的,卻是被水仙擊破,尚未修復。
癩仙之聲自船內傳來:“師弟,今日之賜,來日定當奉還。好在此界不就就要重歸輪迴盤,你我弟兄自有再見之日!”金船化爲一道流光,撞破虛空隱遁而去。
癩仙此人能屈能伸,金船被水仙傷了根本,又有龍君虎視眈眈在側,竟是不戰而走。水仙眼瞧金船逃遁,追之無及,冷笑道:“師兄所言極是,小弟難得尋到你的蹤跡,豈會半途而廢?你我兄弟自有分生死的那一日!”瞧也不瞧龍君與凌衝,大袖一拂,亦自去了。
這對昔日同門各自離去,倒讓龍君與凌衝白看了一場熱鬧,凌衝回想起船中壁畫所繪,若有所思。龍君道:“熱鬧看夠,且回龍宮去罷!”
二人迴轉龍宮,三太子迎接出來,稟道:“父王,正一道張隨堅掌教與太玄派惟庸大長老聯袂來訪!”龍君吃了一驚,忙整理儀容,入宮與二位老祖見禮。
凌衝亦步亦趨跟隨,果然瞧見大師伯惟庸滿面笑容,身旁立着一位長鬚道人,面容與張隨真依稀有幾分相肖,卻是不怒自威。
龍君見禮道:“有勞二位道友相侯,真是失禮!”張隨堅稽首道:“若非龍君仗義出手,隨真長老已然無幸,且受老道一拜!”當真躬身拜了下去。
龍君忙偏身讓過,不受他這一禮,說道:“張道友言重了!孤王不過略盡綿薄之力,也虧得這位凌衝師侄一路護送,才保隨真道友無恙!”
張隨堅點了點頭,“確是多虧了凌師侄,老道亦要謝過!”正要拜下,凌衝已閃到惟庸道人身後,兩手亂搖:“張掌教可折殺晚輩了,萬萬不敢受這般大禮!”
惟庸老道微笑道:“正一太玄同氣連枝,凌衝適逢其會,略盡薄力乃是應當,張道友還是莫要折殺他了!”勸說了幾句。
龍君忙命排擺筵宴,爲兩位老祖洗塵,三位老祖落座,凌衝與三太子在下首作陪。張隨堅本在山中靜修,得了龍宮傳信,當即趕來,已瞧過張隨真的傷勢,以正一道秘法助其溫養元神,祛除後患。
張隨真還要數日纔會醒來,不久惟庸老道亦自趕到,卻是郭純陽不放心凌衝安危,請其出山護持,兩位老祖等了半日,問起龍君何往,龍君便將癩仙與水仙大戰之事說了。
張隨堅道:“竟有此事?癩仙金船的機緣成全了不少修士,想不到還有這般陳年舊怨,那二人皆已飛昇仙闕,卻又各自分出元神,在這輪迴世界中廝殺不已,當真令人唏噓。”
惟庸道:“各人緣法不同,也不必多言。他們兩個自去廝殺,於我等無礙便好。”三位老祖議論之間,凌衝只顧與三太子飲酒觀舞,似是全然不將此事放在心上。
龍君飲了一杯瓊漿,問道:“張長老是受了南疆五蠱神君所煉子母牽機蟲的暗害,我已將幼蟲拔除,順道以咒術咒了五蠱一記,想來其不死也要脫一層皮。此事道友纔是苦主、正主,孤王便不再插手了。”
張隨堅怒道:“五蠱神君那廝偏安南疆,老道總以上天有好生之德,懶得去管。想不到養虎爲患,害到隨真頭上,此仇我正一道斷然要報!”
惟庸道:“此事說來還是我太玄處置不當,若非火燒隱雲山,五蠱神君也不會投靠左懷仁,與殷九風等輩沆瀣一氣。不過倒也令我等師出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