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口吞下斷臂屍王,意猶未盡,略一閃爍,已出現在另一頭屍王身邊,那屍王無有神智,卻有本能,一雙漆黑鐵臂插來,那大口不閃不避,任由屍王雙臂狠狠插入,卻如入泥潭,再也拔不出來,更有一股無量吸力,將屍王吞沒其中!
屍王怒吼不休,卻絲毫抗拒不得,漸漸陷入其中。那黑氣大口中傳來咀嚼之聲,似將屍王生生活剝嚼吃,令人牙酸懼怕不已!
黑氣大口是晦明童子所化,生死符貫通陰陽,能煉化先天太火之氣,亦能吞噬玄陰之氣。待詔屍王屍氣沖天,對生死符而言亦是大補之物,晦明童子垂涎欲滴,凌衝拗他不過,才許他神通變化,暗中來薅羊毛。
連吞兩尊屍王,落在生死符中立時被制,時刻受神符先天禁制磨鍊,被一點點磨成血肉,再被磨成元氣,供神符吸收。縱然屍王掙扎抗拒,亦半分奈何不得,只能眼睜睜瞧着自家被活活吞噬!
晦明童子連吞兩尊屍王,志得意滿,忍不住就要歡呼雀躍,總算收斂下來,又瞄向第三頭屍王。那屍王氣焰滔天,被黑氣遙遙鎖定,竟是體抖如篩糠,先天中一股懼怕之意擴散開來,忍不住轉身逃命。
惡屍道人連連呼喝,見屍王不理,又折了兩尊,心下一片冰寒,亦是轉身就跑。晦明童子正要一鼓作氣,吞吃第三頭屍王,就見雍州之地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一道黑煙直上九霄,隨即猛地撲落而下,眨眼已至戰場!
一尊周身黑煙繚繞的玄陰元神吼道:“何人敢傷我屍王分身!”正是薛蟒趕至,他在雍州老神在在,及至屍王被吞煉化,立時驚覺。九尊屍王是他畢生心血尋到,太玄一戰失了最重要的玄陰旱魃,如今又有兩頭死得不明不白,當即跳腳暴怒,立時殺來!
晦明童子見薛蟒黑煙滿空,覆壓數百里,但有生靈嗅到黑煙之意,立時倒地身死,化爲一灘膿血。不禁縮了縮脖子,遁入地下,回至凌衝身邊,屍王雖然美味,也要有命去受用纔是。
薛蟒九大分身僅餘六尊,就算佈下天屍大陣,也威力大失,玄陰元神一搖,飛出五道五芒,與倖存的屍王匯合,十二隻魔眼眨眼不眨,上天入地的搜尋。有玄陰元神坐鎮,自不怕再被暗算,誓要尋出暗中出手之人,將其碎屍萬段!
薛蟒橫行無忌,交戰兩軍中一瞬之間已有數千人死於非命,魂魄也被屍王吞噬,不得安息。張隨真見了,立時大怒,舍了殷九風,龍虎天印直指,如天地倒懸,往薛蟒元神砸下!
薛蟒怪笑一聲:“張隨真!你來送死怎得?”六尊屍王化爲六道黑光,結成一座天屍玄陰大陣,元神坐鎮中央,無邊屍氣聚合爲一隻畝許大手,向上一託,任由無邊金色雷霆刷落,亦不能動搖其分毫!
殷九風吃張隨真背後一擊,又吃一通強攻,早已不支,巴不得脫離戰場,忙化遁光溜走,順手探出,將碧璣娘娘刷入幽光之中。等再要搭救赤璣娘娘時,卻見那太玄派的小子身上陡然升起一座符陣,符文錯落,演化周天羣星之意。
殷九風咦了一聲,只覺那符陣甚是眼熟,並非星宿魔宗的路數,卻也熟悉非常,怔了一瞬,眼前驀然升起一輪大日,綻放無窮日華之菁,竟是純陽級數的大日真火!
殷九風大叫一聲,吃真火真陽之氣一照,周身騰起絲絲黑煙,焦愁之意瀰漫,他吃了大虧,不由狂怒,正要一手捏死那太玄的小輩,忽見極遠之處佛光沖霄,又有陣陣梵唄禪唱之聲傳來,面色大變,將袍袖一抖,化幽光而走,連赤璣娘娘也顧不得了。
薛蟒運使天屍大陣,正要給張隨真一個好看,耳聞禪唱之聲,面色狂變,喝一聲:“不好!”風捲殘雲,玄陰元神兜起六大屍王,逃之夭夭去了!
赤璣娘娘被困在誅魔劍陣中,被劍氣此來彼去殺的元神枯萎,焦躁不已,瞧見教祖救了碧璣,卻將自家放棄只顧逃命,不禁心灰意冷,慘笑連連,剛要出聲討饒,只要凌衝肯放過她性命,有甚麼吩咐盡數照辦!
凌衝怎不知她心意,搖了搖頭,用手一指,誅魔劍陣發動最爲凌厲的一般變化,數十道水氣凝爲劍絲,向內一合!只聽赤璣娘娘慘叫一聲,跟着戛然而止,等水意分開,一尊千嬌百媚的元神已如落地的瓷器,碎的不成模樣,一陣陰風吹來,化爲無形。
天欲教四大美姬娘娘排行第二的赤璣娘娘隕落!
凌衝抖了抖道袍,收了重水劍,晦明童子早已躲入洞虛真界,吧嗒小嘴,回味兩頭屍王的滋味,對陽神道:“可惜薛蟒那廝驚覺太快,不然等我吞了第三頭屍王,豈不是好?”
屍王之身強橫之極,遇上晦明生死符,也只能淪爲養料而已。晦明頃刻間已將兩頭屍王煉化,大有補益,尤其吃的口滑,恨不能再去將六頭屍王也吞下。凌衝笑罵道:“莫要得隴望蜀,若是有朝一日斬殺了薛蟒,剩餘六頭屍王便留給你打牙祭罷!”
極遠之處佛光瀰漫,如線如浪,梵唱聲中一位老僧憑空飛來,竟是楞伽寺的普濟神僧,腦後佛光如輪,圓轉不休。張隨真忙去見禮,問道:“大師何來?”普濟合十還禮,笑道:“貧僧奉了方丈師兄之命,來助張真人一臂之力。”
張隨真喜道:“我正愁獨木難支,大師肯來真是天大喜訊!”薛蟒曾在這老和尚手中吃了大虧,楞伽寺佛法又專克天屍教,因此一聞其聲,不戰而走。
凌衝飛身拜道:“弟子拜見神僧!”普濟微笑道:“凌施主不必多禮,尊師一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