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衝喝道:“你等先天魔祖,本就是我輩修道人畢生之敵,哪有甚麼情理可講?今日你要壞法性道行,先問過我手中符劍!”朱厭大笑道:“痛快!對付這等魔祖之輩,就是不能手軟心慈,你心氣一弱,那廝便會趁虛而入!”
先天蠱魔大怒,發出聲聲嘶吼,似是蛇嘶蟾鳴相合,刺耳之極,魔霧陡然散開一片,腹下無數複眼之中忽有無數道魔光轟然墜落,往凌衝殺來。
凌衝大笑一聲,道:“在這輪迴界中,還怕你一個區區歸一?”生死符光流轉,黑白生死氣輪轉之間,已將魔光盡數化解。蠱魔不敢深入輪迴界中,生怕被輪迴大道鉗制,連魔光神通入界都被削弱了許多,被凌衝輕易化解。
但歸一境的手段豈止如此?蠱魔雖在十大魔祖中墊底,到底是先天而生,一聲唿哨,便有無盡魔音響徹虛空,蛇嘶蟾鳴、守宮擾夜、毒蠍磨螯,令人心煩意亂,凌衝只聽了片刻,便覺煩悶欲嘔,十分難受。
法性被魔音灌耳,更是佛光不穩,連金身都有崩潰之兆,足見這魔音威力。朱厭喝道:“好魔頭,恁的聒噪!”一聲長嘯之間,降魔杵竟是脫手飛出,化爲一道金光,透過大氣胎膜,直撲蠱魔!
蠱魔暗喜,那朱厭躲在輪迴界中還奈何不得,竟敢將法寶脫手打來,正好收了,斷其一臂!一聲厲嘯,複眼之中又是魔光亂射,轟向降魔杵。
哪知那降魔杵之上陡然爆發一團佛光,凝成一隻金色拳頭,正是金剛寺鎮寺神通大光明拳!那拳印震破虛空,狠狠印在蠱魔真身之上,將層層魔霧盡數銷熔,連蠱魔護身的蟲甲亦抵擋不得,給一拳打得骨斷筋折!
蠱魔一聲痛嚎,無盡魔音陡然消散,斷肢殘臂紛落如雨,竟是吃了一記大虧!朱厭哈哈大笑,伸手一招,降魔杵復又滴溜溜飛回。那一記光明拳印還是無住未死之時,親手封禁的一招神通,蘊含其全力一擊的力道,蠱魔大意之下,果然吃了大虧。
蠱魔受此一擊,怒發欲狂,其可不是執掌七情六慾、心魔變幻的魔頭,而是主宰世間一切蠱蟲的魔祖,叫道:“區區光明拳,便能奈何得了本尊麼!”張口一吸,魔氣如潮,蜂擁而入,魔軀所受傷勢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復原開去。
畢竟是先天魔物,執掌天地大道,魔氣不滅,其便不滅。朱厭嘿了一聲,甚是掃興,將降魔杵擺動,又捶死了一大片蠱蟲。蠱魔也是憋屈的很,若無輪迴界大道威懾,其魔軀入界,幾招便能將凌衝朱厭等輩撲殺,再去慢慢炮製法性,但眼下卻是束手束腳,鞭長莫及。
凌衝扣指一彈,一元重水劍盤繞而起,劍音空靈,五音十二律劍術再出,將魔音消弭於無形。蠱魔手段不少,但囿於境界,不敢深入輪迴界,與朱厭聯手之間,尚能應付得,但其後另一尊魔祖降臨,怕是大事不妙。
朱厭亦是打了拖延的主意,只要法性證道已畢,立時退入輪迴界,諒蠱魔也不敢追襲,只將降魔杵亂舞,清理蠱蟲。與凌衝相比,其精修肉軀,手段太過單一,反而比不上劍修之輩能兼顧遠近,暗忖:“幸好法性有先見之明,邀了凌衝前來助拳,不然光憑老子,可兜不住這場面!”
蠱魔魔氣受天罡大氣消磨,再被凌衝以絕世劍術圈圈化解,一時竟是奈何不得二人。若其肯似喬依依那般舍了歸一道行,深入輪迴界,倒也能將二人殺敗,但輪迴界最深之處尚有一股浩然偉力,威懾蠱魔,令其不敢放手一搏,捨命入界。
法性長吸一口氣,佛光又自興盛起來,如今已浸透其雙腿,離大功告成只差一線。便在此時,一聲輕笑響起,一個柔柔蕩蕩的聲音說道:“呦!好熱鬧,且讓妾身也參與一二如何?”一隻纖纖素手驀地自虛空中探出,五指之上塗着鮮豔之極的豆蔻顏色,如鉤如刀,直取凌衝!
語音雖是嬌柔宛轉,出手卻是凌厲狠辣之極!六慾陰魔!這廝一直窺私在側,直到蠱魔手段窮盡,才行那猝然一擊!其一招之間,不殺法性,卻欲取凌衝性命,不知打的甚麼算盤。
凌衝目中映出五根纖指,黑白生死氣橫在面前,與六慾陰魔手掌硬碰了一記,一聲悶哼之間,身形已後退千里。畢竟是歸一境的分身,凌衝一招之下洞虛真界震盪不休,幾欲吐血,好在有生死符先化解了七八成力道,又有一元重水劍擋橫,才未當場出醜。
六慾陰魔一招無功,也不羞惱,呵呵笑道:“太玄劍術當真了得,讓人家也心癢難搔了呢!”五根纖纖手指箕張,如一座大山般扣壓而下,使了個戶庭千里的手段,依舊不離凌衝頂門。
朱厭大喝一聲,現了百丈妖身,神甲耀光,一杵砸來,六慾陰魔冷哼一聲,又有一隻手掌穿破虛空,五指連彈,擊在降魔杵上,朱厭立時滿面通紅,吃五道暗勁交替擊來,險些握不住降魔杵,不禁大駭失色。
另一頭法性周身佛光之上已現出六色魔光,顯是六慾陰魔並非“厚此薄彼”,連法性也不忘“照顧”一番。那法性也算命途多舛,一連兩位先天魔祖來襲,顧不得證道,先以佛法守護心神,免得被六慾魔念沾染,那可就成了天大笑話。
凌衝大喝一聲,叫道:“鄭前輩何在?”一個蒼老聲音悠悠響起:“小老兒在此!”一隻蒼老手掌不知從何處飛來,掌紋宛然,與六慾陰魔之手對了一記,雙方皆是一震。
六慾陰魔咬牙切齒之聲傳來:“鄭聞?你七玄劍派也敢來摻和我等魔祖之事?”鄭聞呵呵笑道:“凌掌教親來說項,老夫自也給個面子。你這魔頭在此界中肆虐已久,也該了賬了!”鄭聞不知出於甚麼心思,居然當真答允了凌衝出手,不過其顯未盡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