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凝道:“師祖之意,是要應凌衝之請,出手爲法性護道了?”鄭聞笑道:“自是要去!能與先天魔祖交鋒而戰,也算不枉我在此界苦守多年,何況我也想親眼瞧一瞧凌衝的修爲究竟到了何種地步!”
凌衝元神化影之身出了七玄劍派,與段克邪作別,忽然微微一頓,往七玄派中望了一望,微微一笑,又搖了搖頭,拂袖而去,瀟灑之極。
七玄派中一處洞府之內,齊瑤兒正望着牀上躺着的一對小小兒女,目中滿是憐愛之色,忽然心頭一動,忍不住愕然回首,卻有惘然無極,思來想去,竟是心亂如麻,也沒個章程,過得片刻,只有兩行清淚流下,也不知爲了何故。
凌衝陽神本尊已入西域,遙見一座山峰之上佛光鼎盛,人聲喧囂,心頭一動,便往彼處行去。待落於山頭,見一座廟宇巍然聳立,有無盡佛光透出,又有許多西域之人熙熙攘攘,往廟中進香拜佛。
西域之人最是信奉佛門,大金剛寺覆滅,對西域之人心靈實是重重打擊,好在又有金剛寺傳人法性長老橫空出世,於鐵木城之外重立金剛寺山門,不出數載,已是香客盈門,香火鼎盛。
凌衝見無數信衆五體投地,一步一拜的走入寺中,正要邁步二形,忽有一道彩光飛來,正是元神化影之身返回,落入泥丸宮中。
凌衝微微一笑,走入寺中,見當中一座大殿中供奉了一尊高有十丈的古佛金身,三頭八臂,各持法器,端坐蓮臺之上,正是大金剛王佛金身。凌衝雖不上香,仍是拜了一拜,這一拜乃是拜的修道前賢,非是要詭異佛門。
就見法性身披袈裟,自殿中迎出,合十道:“凌掌教果是信人,法性謝過!”其身後跟着還玉,已是換了一副出家人的打扮,腦後佛光隱隱,居然也開啓了數種佛門神通。衆香客見法性長老竟而親身出來,皆是吃驚不小,有那向佛之心重的,立刻跪倒在地,請求剃度收錄。
法性含笑說道:“衆生自有緣法,在家亦未必不能堪破生死輪迴,何必執着在家出家?”勸了一通,還玉忙上前安撫諸人,法性肅容揖客,引凌衝入了方丈精舍。
凌衝笑道:“區區數載,法性師兄又創下這一番基業,真是可喜可賀!”法性嘆道:“我師以身飼魔,輪迴而去,可嘆我尚未證就真如,不能替金剛寺了此因果!”
凌衝道:“大師着相了,生死幻滅,輪迴無常,又何苦執着於恩仇?”法性道:“我雖堪破真如,不日成就金身,卻仍囿於滅寺,此是我之執念,唯有以因果之道相還,倒叫凌掌教見笑了!”
正說之間,朱厭身披金甲,懷抱金剛杵而來,紅光滿面,顯是過的甚是滋潤,叫道:“我正愁法性證道,難以遮攔,你來了正好!”
凌衝道:“有言在先,自當踐諾!”朱厭豎起大拇指,喝道:“好!自投羅網,自尋死路,有擔當!”還玉在一旁苦笑道:“護法長老言重了,哪裡是自尋死路!”
朱厭冷笑道:“法性小兒要證道,必然招引玄陰魔界的魔頭下界阻攔,說不定便是先天魔祖之一,甚至是幾頭齊來,這凌小子也不過初證道的貨色,就敢大放厥詞的來護道,豈非自投羅網,自尋死路?”
練氣士證道,大道有感,降下劫數捶打,依着元氣變換各有不同。比如玄門修士證道,便有雷劫、魔劫等劫數蜂擁而來,魔道修士證道,便會有雷劫、心魔劫等等劫數,變化之妙,存乎一心。
佛門修士證道則大有不同,玄門與佛門互無統屬,又無仇怨,不會暗中降劫,因此來的幾乎全是域外魔頭,其與佛門本是死對頭,爲了壞對方修行,更是無孔不入,無所不用其極。似法性這等根基深厚的佛門修士證道,必有魔祖一級的魔頭前來攪擾,甚至先天魔祖現身也非稀奇。
凌衝道:“受人之託,衆人之事,貧道既然答允了法性師兄,自然要一力承擔到底,縱然百死無悔!”朱厭冷笑道:“你這廝太過假惺惺,明知無住那廝縱然隕落,也必然留下手段助法性成道,前來做個順水人情而已!”
凌衝微笑道:“無住神僧的神通貧道也是佩服的,他有甚麼手段,貧道確然不知,唯盡人事而已!”朱厭又冷嘲熱諷了幾句,凌衝皆是圈圈轉轉回去,滑不留手,氣的朱厭冷哼不已。還玉只能苦笑相陪。
凌衝問道:“不知法性師兄何時證道,又選在何處證道?”證道的時機自不必說,須得慎之又慎。甚至連證道之地亦有講究,比如當初凌衝陰神在天星界之外證道,招引三重魔劫,陽神在太玄派中證道,招來九重雷劫,證道之地不同,劫數亦有不同。
法性道:“證道之地我已選好,便在九天罡氣之中,至於證道之機麼,凌掌教已來,擇日不撞日,便定在今日了!”此言一出,法性周身忽而大方佛光,遍照四方!
佛光一出,透出方丈精舍,將整座廟宇籠蓋其中,無數正自叩拜的善男信女受那佛光一照,只覺通體舒泰,塵埃盡去,不禁大喜,忙自叩頭不止。
凌衝大驚,喝道:“原來師兄積累已足,倒是我多慮了!”法性大笑一聲,喝道:“今日我堪破生死輪迴,證就真如!”踊躍而起,遁出精舍,凌空飛蹈之間,已入九天天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