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圍攻太玄,共有三位魔祖出手,血魔事關切身之利,充當急先鋒,早與百鍊、花姥姥打生打死,六慾陰魔卻與九子鬼母跑到九層冥獄之中,靜待時機。
依九子鬼母之見,儘快趕去太玄左近,只等雙方殺得天翻地覆,立時去撿便宜。但六慾陰魔堅持先跑來九層冥獄,只說自冥獄遁入陽間更容易一些。九子鬼母心頭狐疑,還是跟了來。
兩位魔祖就蹲在第一層冥土之中,九子鬼母歡欣鼓舞,急欲出手。忽有一位僧人,身披大紅袈裟,踊躍作歌而來,歌曰:“常當攝身行,而不殺盜淫,不兩舌惡口,不妄言綺語,心不貪邪欲,無恚不毒想,舍離諸邪見,是爲菩薩行。”
那僧人大步流星,走的極快,轉眼已至兩位魔祖面前。但見其生的膀大腰圓,滿臉橫肉,卻偏要努力做出一副和藹可親,慈悲爲懷的模樣,合十作禮道:“貧僧方有德,見過兩位魔祖!如今大劫將至,兩位魔祖何不放下屠刀,入我佛門,求一個金身正果,豈不妙哉!”
來者正是噬魂老人轉世之身方有德,滿面堆笑,望去十分可喜。六慾陰魔冷笑道:“堂堂噬魂老人,創立無上魔法之輩,也成了佛門的走狗麼?”
方有德立時換了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說道:“魔教中無有正果,貧僧欲求長生,只好託庇於佛門!”六慾陰魔陰陰一笑,說道:“便只有大師一人前來麼,只怕你一人敵不過本座與九子鬼母呢!”
方有德笑呵呵道:“魔祖此言差矣,貧僧此來只爲拖住魔祖一人,至於九子鬼母去留,絕不過問!”六慾陰魔本尊乃合道級數,這尊分身亦能隱約把控天道,察覺九層冥獄中有些緣法,這才一意孤行,非要先來冥土之中等候,果然將方有德等了來!
噬魂老人所創噬魂劫法精微奧妙,六慾陰魔垂涎已久,若能到手,能補足其大道根基,說不定還能更進一步,壓過無上心魔一頭,從此爲先天魔祖第一!因此方有德前來,對其而言乃是天大機緣。
九子鬼母一雙魔睛亂轉,也拿不準是個甚麼情況,走還是不走,笑嘻嘻道:“想不到小小的郭純陽竟有這麼大面子,能請動你這般人物出手。”方有德挾前世餘威,又兼修佛法,一身神通竟不在兩位魔祖之下,九子鬼母纔有此一問。
方有德微微搖頭,正色道:“非也!貧僧此來,並非是郭純陽的面子,還是要賣凌衝一個好。貧僧有一件大事須得凌衝來做,我這邊雪中送炭一回,他也不好意思拒絕不是?”
六慾陰魔喝道:“牙尖嘴利!你的噬魂劫法倒還不錯,本座要了!”身後六慾魔光流轉如渦流,驀地分出六道光華,往方有德刷落下來!
方有德大笑道:“貧僧看魔祖的六慾銷魂法也很是不賴,不如你我切磋一回!”手指點出,指尖亦迸發出萬道佛光!那佛光與普渡神僧醇正精純的楞伽寺佛法不同,於金光之中竟而夾雜着絲絲縷縷墨黑之色,望去不倫不類。
魔光佛光絞殺在一處,六慾陰魔譏笑道:“你一個半路出家的貨色,將陰山菩薩的法門修煉的似是而非,也敢在本座面前叫囂!”方有德擠眉弄眼,笑道:“便是因爲似是而非,纔要來走一遭!”
這兩位動起手來,口中調笑,脣槍舌劍,下手卻是又黑又狠,佛光魔光不斷碰撞消磨,整座冥獄第一層也被震得動盪不已。自從九幽黃泉門攻入地府以來,九層冥獄便動盪不安,時有大能之輩縱橫來去,將冥獄中一干鬼神逼的存身不住,紛紛逃往第一層中棲身。
但方有德與六慾陰魔一戰,餘波所及之下,衆鬼王終於再也抵擋不住,罵罵咧咧紛紛逃往陽間,縱然要受陽間陽氣侵蝕,也好過不明不白死在二人手中。
一時之間,無數鬼物撕裂虛空,往陽間逃遁而去。有那修爲孱弱之輩,也隨着大鬼王等逃入陽間,一時亂哄哄的,混亂到了極點。
方有德與六慾陰魔鬥戰正酣,哪裡分得出心神去管?九子鬼母思忖再三,踏前一步,便要加入混戰。忽又有人高誦佛號,迤邐而來,卻是一位面容陰沉的中年修士,亦是身披袈裟,腦後佛光浮沉,只是身後有無邊土黃色大水與厚土之氣糾纏不休,正是九幽祖師滕鯤!
九幽祖師大步而來,大喝一聲,身後無邊黃泉真水與先天戊土之氣飛出,化爲一隻只巨掌,撈摸之下,去擒捉那些逃逸的鬼物。
九幽祖師一來,九子鬼母低喝一聲,立時撕裂虛空逃走,這尊魔祖在玄陰魔界之中地位還在十大先天魔祖之下,本尊尚未合道,因此這一尊分身境界本就不夠歸一,若只有方有德一人,還有信心與六慾陰魔聯手將之壓服,但加上九幽祖師,便力有不殆,還不如趕去太玄,瞧瞧能否撿個大便宜。
九幽祖師也不阻攔,九子鬼母逃走本就在算計之中,前路自然有人等候,只是凝身運法,擒拿鬼物,免得其等跑到陽間作亂!
六慾陰魔見九幽祖師趕來,便萌生退意,方有德與滕鯤皆未證就歸一,就算聯手也打不過這位魔祖,但誰知背後的陰山菩薩如何打算,若是那位菩薩出手,就算六慾陰魔本尊前來,也未必能討好。
方有德感應若斯,大笑道:“怎麼魔祖有退去之心?放心放心,這位滕鯤師兄只是來收攏鬼物,並不會插手你我爭鬥!”六慾陰魔疑心大起,怒道:“佛門弟子不打誑語!”
方有德笑道:“自是不敢打誑語!”六慾陰魔稍稍放心,六慾魔光運使更急,急欲一鼓而下。方有德冷冷一笑,頭頂忽然現了一尊七色寶塔,其上魔念纏繞,魔意森森,在萬頃佛光之中更是刺眼。方有德將七色寶塔祭起,往六慾魔光中砸落,此乃他前世道果凝聚,亦是萬般罪孽糾纏之物,用來鬥法雖是無往不利,卻如鯁在喉,時刻想要擺脫其鉗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