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賁是虎妖化形,體內滿是精純的玄陰魔氣,與肉軀相合,被佛音灌耳之時,畢生苦練的魔氣與一縷先天玄陰魔氣竟被消磨化去,這一驚非同小可,沒了魔氣支持,道行跌落,比死還慘。
虎賁本懶得爲玉璣娘娘護法,打生打死不說,被哪一位長生老祖順手拍死,豈不冤枉?但被佛音逼迫,若不反抗,自家先要吃個大虧,雙目死死盯住凌衝,目色血紅,旋即現了十丈法身之相,虎頭狂刀一擺,數道半月形刀光向凌衝斬去!
虎賁不敢將法身現得太高,免得被人看的礙眼,刀光滿月,橫掃硬劈,震盪大氣,閃得一閃,已臨近凌衝之身。卻見其身周自有佛光生出,又有朵朵白蓮綻放,刀光不由自主劈入蓮蕊之中,再也轉動不得。
虎賁識得此是佛門上乘降魔神通,見刀光無用,反激起一腔兇性,虎首口中發出虎嘯之聲,猶如雷鳴,真如一頭萬獸之王咆哮山林!大步連閃,足踏虛空,雙手握住虎頭狂刀,運足功力狠狠向凌衝劈落!
這一刀運集全力力道,待詔之下修士絕難抵擋,刀勢掛動風勢,竟將凌衝所發佛光生生切開一條甬道,刀意直指其眉心!
凌衝紫府中接納了普渡神僧一枚念頭,這枚念頭所蘊深湛法力已抵得過一位待詔大宗師,受其帶動,才能唸誦經文,演化佛門神通。
佛光四溢之下,非但壓制六慾魔陣變化,對凌衝的洞虛真界亦是一場極大的洗滌洗禮。普渡神僧修行境界微妙深遠,已達佛門無上妙諦,有心成全之下,洞虛真界如被金色潮水沖刷,真氣流轉之間,也自具備幾分慈悲之意。
受佛光點化,太乙飛星符陣、洞虛劍訣、虛空無量無盡藏法三種頂尖道訣越發融會貫通,點點靈光次第浮現,似乎只差一步便能創出一部全新的法訣,囊括凌衝畢生所學,是爲集大成之法。
晦明童子化出生死符本尊,亦是沐浴於佛光之中,一應符竅符線憑空浮現,佛法與太清符法自無生克之意,反能助生死符去蕪存菁,精煉自身。晦明童子捉住難得之機,盡力打磨自家本體。
虎賁刀至意至,狂刀要劈中凌衝眉心之時,凌衝雙目驀然染作金色,微微擡起一隻手掌,輕輕一按之下,虎賁頓覺一股無窮大力襲來,竟握不住狂刀,駭然色變,叫道:“無敵金剛力!”
相傳佛門有十八大神通、四十八中神通,一百零八小神通,自微而顯,自小而大,闡盡佛門妙理,若有僧人能石階而上,自小神通起修,經中神通而至大神通,自可得無餘涅磐,證不生不滅清靜佛果。
不過佛門素來講究只求佛法,神通之物乃是外物小道,不可過分癡迷追求,以免落入下乘,但一旦領悟佛門神通,威力卻是極強。
佛門十八大神通之中,各有所長,有開闢洞天之道,亦有修持自身之術,其中有六種神通,專門修持無邊法力,摧伏外道,鎮壓魔頭,號稱六大護教神通,無敵金剛力便是其中一種。
普渡神僧道行深湛,竟是精通這一門護教大神通,實令虎賁心膽俱喪。凌衝只覺元神中也被無盡佛光充斥,一舉一動皆不必自家控制,宛如一個局外人冷眼旁觀。
虎賁刀勢被破,絕不氣餒,不如說舍此無他,不得不拼命,周身穴竅盡數洞開,吞吐無盡魔氣,一股煉化自玄陰魔界的先天魔氣也自遍體遊走,一時之間法身又自拔高了數丈!
掌中虎頭狂刀刀鋒泛起道道精芒,一頭插翅白虎精魄泛現而出,仰天咆哮不止。白虎乃西方之神,主掌人間兵戈殺伐之事,最是鋒銳無雙,白虎精魄一出,顯出虎賁已然傾盡全力。
凌衝目中金色之意不絕,冷冷望向虎賁,就見那待詔虎妖一聲巨吼,震盪九天,白虎精魄亦是以爪刨地,渾身盡是西方精金之氣纏繞,虎妖虎魄氣息匯爲一體,有白虎精魄之力加持,虎賁肉軀之力憑空暴增三成!
這柄虎頭狂刀亦是身後那位老祖所賜,其中封禁了一頭白虎精魄,此精魄非是生靈,而是從一條西方精金礦脈之中誕生,日夕汲取西方白虎七宿星力,出世便即威能無窮!
虎賁有白虎精魄加持,膽氣大壯,刀影翻飛,接連劈出七刀,刀刀絕命,實爲畢生神通巔峰之作,七刀之後,再也維持不住法身,縮水成了常人高下,卻是周身魔氣用盡,新力未生,亟需回氣之故。
七道刀光隔絕天地,切割萬物,晃一晃已貼近凌衝之身,分襲他魁首、雙臂、上腹、下腹、雙腿七處,虎賁早已算計妥當,無論凌衝如何趨避閃躲,皆無退路,唯有勉力硬抗。
凌衝體內佛光潮動,循着一股微妙之極的軌跡涌動不休,只覺一股沛然無窮之巨力加持於身,忍不住悶哼一聲,晦明童子叫道:“無敵金剛力!想不到竟於今日見識到這一樁佛門無上神通!”
凌衝充耳不聞,身隨意走,無邊巨力涌至雙臂之上,忍不住五指握拳,輕飄飄一拳搗出!拳鋒雖細,拳力卻是浩瀚無邊,宛如海上潮生,一浪強過一浪!拳鋒之上更有佛光加持,拳力之重,如須彌山壓頂,一拳過處,一聲脆響過去,虎賁畢生功力所施展的七道刀光已如琉璃般破碎,只因一瞬之間盡數被滅,聽去只有一響之音。
虎賁驚得亡魂皆冒,哪裡還顧及爲玉璣娘娘護法?只恨妖身未生翅膀,轉身便逃!肉軀撕裂虛空,眨眼無蹤。凌衝紫府中那一道金光念頭忽然分化一條金光,如箭平指,穿破虛空,只聽一聲悶哼,虎賁身形竟被生生拉了出來,踉蹌倒地!
金光如鏈,注入虎賁天靈之上,澆灌之下,竟是成了一道金色符籙,上有一個梵字熠熠生光,光華一閃,虎賁悲憤之極的叫了一聲,身不由主就地打了個滾,現了元身,卻是一頭吊睛白額巨虎,身長數丈,神駿非常。
那巨虎一聲咆哮,四爪生雲,已飛至普渡神僧身旁,普渡神僧頭頂那一尊金身微落,恰坐於虎背之上!巨虎駝金身,虎吼之聲中,金身涌出柔和佛光,灌注虎軀之中,洗滌其玄陰魔氣。
普天之下,唯有佛法無邊,方能度化魔頭,將無邊佛法之力將玄陰魔氣轉爲正道,虎賁一身苦修的魔氣在普渡神僧法力之下,盡數化爲烏有,取而代之的則是精純浩瀚佛法之力。
數息之間,虎賁元身已蛻變爲一頭遍體赤金之色的猛虎,金身騎坐其上,如寺中壁畫上所繪菩薩騎乘坐騎,威風凜凜。
夜乞老祖怒火中燒,喝道:“普渡禿驢,你與本座交手,還有心思收服坐騎?簡直欺魔甚!”魔功運轉之下,護身魔光鼓盪如潮,越發狠厲的侵蝕佛光。
普渡神僧悠然道:“邪不勝正,夜乞,回頭是岸!”夜乞老祖暴喝:“放屁!”白骨法身六臂齊動,覷準金身煉化虎賁魔氣的當口,劈頭蓋臉一通狠砸,將金身掀翻出去!
那金身呼吸之間,已然修復完好,跨坐巨虎背上,滿空禪唱聲中,施展無敵金剛力的手段,千手千臂搖盪之間,拳影翻飛,掌風如刀,又將夜乞的白骨法身捶打的千瘡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