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6 伏羲
豬鋼鬣氣的哼唧兩聲,不甘的走了。
伏羲收了八卦,負手而起,道:“觀音並未說來者是誰,只交代是她近鄰好友,所以有些事情你不用懷疑她。”
蘇沐還是保持了一定的尊敬,道:“我不懂前輩指的是什麼。”
伏羲哈哈一笑,只是很短促,顯得有點詭異。道:“你找我卻不是爲了我,這個我心知肚明。不過我確實沒有料到你這麼早就來了。”
蘇沐驚訝道:“你知道我要來?”
伏羲摸了摸八卦,望着星空一嘆,悲涼的道:“我能猜中一些事,但很多是我預料不到的。昨夜觀星象,你師父女巫隕落了。你很可能是當今天下最後一個會巫術的人。”
蘇沐黑着臉一言不發,這老頭開口就詛咒師父已死,讓他很不愉快。不過他不敢表現什麼,他那寥寥幾語已經令他無比震驚,他不僅知道他來自巫族,而且知道巫族的劫難,怪道師父平時對他讚揚有加。
蘇沐深深的戒備着,因爲他不僅來自巫族,而且還要奪走他的愛徒,伏羲越是波瀾不驚,他越是提心吊膽,道:“前輩既然有先知能力,我再隱瞞就太不知好歹,索性直言,我要見妲己。”
伏羲緩緩度着步子,道:“我知道女巫的心意,或許你可以選擇留在玉溜山,要比你們飄零在俗世安穩的多。”
蘇沐不掩訝色,道:“你不仇視巫族?”
伏羲道:“你對我的瞭解有多少?”
蘇沐道:“師父提起你總是隻言片語,難得詳盡。晚輩不瞭解。”
伏羲道:“老夫只是道門一閒人。巫族與三宗有何恩怨。與我無關,你無需戒備。”
蘇沐放心了,道:“我現在能見妲己了嗎?”
玉溜山不美,很多地方甚至光禿荒涼,但是在衆多不起眼的山峰中卻藏着一處奇秀之境,是妲己最愛來的地方。
這裡是個半幽谷,三面環山,谷中有一個小小湖泊。湖泊上經常盪漾着一艘小船,裡面設施足夠,可謂麻雀小,五臟全。
尤其谷中夜晚螢火紛飛,用來賞景再好不過。
伏羲平時對她管束最嚴,輕易不得下山,幾個師兄又都思想老派,瞭然無趣,自從沉香來了以後,她活躍了很多。經常邀請沉香和她一起來這個優美的地方。
沉香尊敬她是個師姐,礙於壓力不得不從。其實心中是想獨自潛心修煉的。
蘇沐來到湖邊的時候,正看到妲己與沉香垂着腳坐在船上,男孩英氣逼人,女孩柔美似水,好像一對情侶。
蘇沐自認是長相不俗的,可是與眼前那少年比起來,不免相形見拙。
豬鋼鬣與他們打聲招呼,竟沒有爲他們介紹蘇沐。
妲己和沉香都好奇這個陌生人是誰,紛紛拿眼神詢問。
豬沐就是不說。
蘇沐沒想到這胖子這麼小心眼,只好對着妲己自我介紹:“我叫蘇沐,能借一步說話嗎?”
妲己道:“豬師兄,他是誰啊?”
豬鋼鬣笑眯眯的看着她,道:“觀音的朋友,本來是找師父的,不知爲何又來找你。”
沉香早就坐不住,一聽有人來找妲己,立刻站起來,輕輕一躍便上了岸,道:“師姐,既然你有客人,那我先回去了。”
妲己有些失落的叫道:“沉香,明天我在這裡等你。”
她認真看了蘇沐一眼,有些好奇的道:“你找我什麼事?”
蘇沐瞥了一眼豬鋼鬣,道:“你不覺得你應該回避一下嗎?”
豬鋼鬣這麼一會兒被人趕了兩次,大有被嫌棄之後的窩火,悶哼一聲走了。
妲己捏起蘭花指,輕輕一彈,湖水驟起波瀾,將船兒緩緩推向岸邊。
“現在你可以說了吧?”
蘇沐近處打量她,眉眼間頗有師父女巫的神韻,只不過妲己的容貌要比師父嬌媚許多。
他收攝心神,淡淡一笑,道:“我大約叫得上你一聲師姐,能見到你真的很欣慰,總算不負師父囑託。”
妲己秀眉一凝,道:“師姐?從何說起?”
蘇沐道:“我師父是女巫。”
妲己吃驚的捂住嘴巴,道:“巫族首領那個女巫?這麼說你是巫族的人,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出現在這裡。”
蘇沐也皺起了眉,道:“那個女巫?”
他也很吃驚,原以爲自報師門之後妲己會激動欣喜,不想是這種反應,難不成她不知自己的母親就是女巫?
蘇沐忙道:“你是妲己嗎?”
妲己點頭道:“我是妲己啊。”
蘇沐道:“原來你什麼都不知道。我師父女巫就是你的母親,你也是巫族的一員……”
“你胡說!”妲己不容許他說下去,目露兇光道:“你少污衊我,我跟巫族沒有半點關係,我襁褓之中就被師父收養,接觸的都是道門名滿天下的人物,從來不認識巫族那等骯髒人。”
蘇沐異常平靜,冷冷的道:“誰跟你說巫族骯髒?”
妲己失笑道:“這還用誰說?巫族豈有不邪?惡的?人盡皆知,魔宗功法的起源就是巫術,你們就是罪惡的源頭!”
蘇沐道:“你不瞭解巫族,我不怪你。師父說你腰間有塊魚尾狀的紅色胎記,不知現在變形了沒有?”
妲己完全愣住,不敢相信的撫着腰間,連師父都不知道,她那裡正有一塊魚尾狀的紅色胎記。
女人對於情感,比男人更信仰既定的成分,甚至可以在一瞬間顛覆人生觀,比如前一秒她無比痛恨巫族,此刻卻五味雜陳,說不上什麼滋味。但是對於巫族的成見已經沒有了。而且這個也無足輕重了。關鍵是。那個被稱爲邪?惡之源的女巫真的是自己的母親?
良久之後,她怔怔的道:“她在哪裡?”
蘇沐面目生硬,眼中猶有憤恨,道:“與佛宗的混戰中,師父讓我逃走,我不知她生死,但離別那一刻,她對我說的話與遺言沒有區別。師父讓我找到你。然後隱居民間,悄悄將巫族傳承下去。”
妲己一時之間有些無法承受,前些日子那場震驚天下的屠巫之戰,身在道門,自認名門正派的她,每每與人談起來都是大快人心,怎能料到被屠戮的竟是自己多年怨恨,卻每晚在夢中渴求相見的母親……
她忽然之間淚眼婆娑,道:“她有沒有說過,當初爲什麼不要我?”
蘇沐道:“師父說。那年將你送走,怕的就是有朝一日你被捲入巫族覆滅的命運。”
妲己道:“所以你……仍在危險之中。有誰知道你的身份?”
蘇沐道:“觀音,還有你師父,只有他們知道。”
妲己聽了有些意外,道:“我師父知道你來自巫族?那麼他必定也知道我的身世了。”
蘇沐道:“他當然知道,他建議我留在這裡。”
妲己道:“那你打算怎麼做?”
蘇沐不假思索:“我要帶你離開。”
妲己有些擔憂,道:“然後呢?”
蘇沐想了想,道:“過凡人的生活,生兒育女,將巫族的血統傳承下去。”
妲己傻眼道:“我跟你,生兒育女?”
蘇沐點頭:“如果巫族已經覆滅,我們就是僅有的血統,只有如此。”
妲己走上岸,道:“這太荒唐了,我甚至都沒答應跟你走,談何生兒育女?你想傳承巫族,跟誰生不行,幹嗎非要找我?”
蘇沐說出了從小就被薰陶出來的觀念,道:“只有體內流淌着巫族的血,孕育的後代纔是正統,巫術才能純粹,巫族的人從不與外族通婚。”
妲己用一種難以理解的眼神看着他,道:“這麼說我必須嫁給你?”
蘇沐道:“這是師父的意思。”
妲己冷笑道:“她的意思,她的意思跟我有什麼關係?她生我不養我,如今我已長大成人,她還想左右我的人生?”
蘇沐道:“你是巫族的人,有責任承繼巫族的大業。”
妲己被他的不講理氣的有些糊塗,道:“可我們纔剛認識,怎麼跟你生兒育女?”
蘇沐道:“那是以後的事,我們離開玉溜山再說。”
妲己道:“我們不能留在這裡嗎?”
蘇沐重申道:“這是師父的意思。”
妲己有些光火,道:“我又沒見過她,我知道這是誰的意思!這算是媒妁之言,還是臨終遺命?”
蘇沐鄭重的道:“這是爲了巫族。”
妲己目光迷茫,道:“我想問問師父。”
懸崖的石桌邊多了兩個石凳。
中間坐着伏羲。
他看着左右兩個少年少女,一個是她的女兒,一個是她的徒弟。
少年看着少女,少女看着伏羲。
伏羲對少年道:“我要你們留下來,放眼天下,正值動盪之際,一旦你們身份敗露,死無葬身之地是一定的事。”
蘇沐道:“前輩好意在下心領,只是師命不敢違,我會照顧好妲己師姐的。”
妲己嬌哼一聲,道:“只怕你連我都打不過。”
蘇沐道:“我會盡全力保護你。”
妲己失笑道:“你們這些異域而來的人怎麼這麼難溝通,我說你連我都打不過,談何保護?我需要你的保護嗎?”
蘇沐本就個狂人,些許的窩囊可以承受,但是赤裸裸的鄙視就無法平靜對待,眼神充滿力量直視她,道:“你師父我或許打不過,但是你,未免有些不自量力。”
伏羲聽清楚了那個或許,他那顆波瀾不驚的心不由得顫抖了一下,這小子差點就不把他放在眼裡了,他可是從來沒遇過這麼狂的後生,一時間他竟有些好奇他的實力了。
妲己也是眼睛長在頭頂的人,向來高傲的沒邊沒沿,她的師父可是伏羲。他們這幾個弟子可謂天之驕子。天下誰人不知。名聲在外的她自然認爲自身的實力也如同名聲一樣有保障,當即就道:“不如我們較量一下,你輸了就不能再提帶我走的事。”
蘇沐道:“我不會跟你打,但你身爲巫族的人,我會讓你見識一下巫族的力量,我們可以選一個人,依次與他打,讓他評價誰高誰低。”
伏羲一聽就更坐不住了。聽這意思蘇沐大概是要選他,如果選他的話那就是對他的大不敬了,饒是他有一副閒散不羈的心態,還是受不了小輩這樣輕佻的態度。
蘇沐道:“伏羲前輩,可否借你門下豬鋼鬣一用?”
豬鋼鬣一直暗戀妲己,這詞可能不貼切,因爲豬鋼鬣那種人似乎沒有暗戀的情緒,他對情慾的表現通常很直接,每次見到妲己都不掩飾對她的愛慕,只是他從不在人前露骨。介於悶騷與好色之間。所以蘇沐選擇豬鋼鬣她心裡鬆了一口氣,憑着他對自己的喜愛。他覺得他一定會袒護她。
伏羲對這個選擇也沒有什麼意見,豬鋼鬣皮糙肉厚,而且道法嫺熟精湛,妲己不是他的對手,就算打不過蘇沐也不過是挨頓揍,而且他也不認爲蘇沐能勝豬鋼鬣。
豬鋼鬣在道法一途有着獨到的造詣,這蘇姓少年巫術再高明終究年齡有限,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伏羲道:“好,就豬鋼鬣吧。蘇賢侄,有一言我要說在前面,老夫雖在道門,對巫族卻一向沒有惡意,而今巫族潰散,只餘你一脈,你若勝了,我還是希望你留在玉溜山,無需拜在我門下,仍修習你的巫術,總好過你們飄零在外安穩。至於你師父的遺命,就看你和妲己的緣分了。”
蘇沐道:“多謝前輩關照,我若贏了,還是要帶妲己離開。”
伏羲笑道:“好吧,老夫不喜強求,一切看結果吧。”
當晚,蘇沐住在了玉溜山上。
說起來玉溜山雖大,卻只住了他們六個人,近山頂的地方有十幾所院子,於是一人一個,現在來了個蘇沐,住處的安排自然不是問題。隨便挑了一所,粗略打掃一下便住下了。
伏羲平時指點弟子功法也都是在他的院子,或者山上某處,從來沒有去過弟子們的院落,但是今晚卻出現在了三徒弟豬鋼鬣那裡。
與他同來的還有大弟子王詡,二弟子牛郎,四弟子妲己,五弟子沉香,等於是他們師徒六人齊聚於此了。
豬鋼鬣倍感隆重,好酒好茶的一頓招待。
伏羲捋了捋花白的山羊鬍,道:“三兒,別忙活了,有正事商量。”
老大王詡和老二牛郎均是一心潛修很少露面的人,這次被師父叫來還不知是爲何事。
伏羲居中坐了,道:“妲己,跟你師兄們所說大致情況。”
妲己便將明日與蘇沐比武之事簡單說了一遍。
王詡道:“師父,這位蘇沐陌生得緊,聞所未聞,您一向不許我們與外界爭鬥,怎地忽然允許有人上山來挑戰師妹?”
牛郎也是此意,看着伏羲等待答案。
伏羲視他們爲兒女,本就沒有打算隱瞞,道:“此事要從妲己的身世說起,你們可知妲己的身份?”
王詡笑道:“師父怎麼忘了,您一向不許我們問起此事,又如何知道。”
伏羲看着默默低着頭的妲己,心中一嘆,道:“她的母親是當今巫族首領,女巫。”
此言一出,不光王詡,就連山崩地裂都難以令其動容的牛郎也微顯訝異,更別說驚得目瞪口呆的沉香和豬鋼鬣了。
妲己迎向師兄們驚詫的目光,忙道:“我也不知道自己這般身世,還是那蘇沐告訴我的。”
王詡腦子轉的最快,小心問道:“師父,這個蘇沐來自巫族?”
伏羲道:“他是女巫的親傳弟子,受命來尋妲己,爲巫族傳宗接代。”
豬鋼鬣又是一驚,道:“傳……傳宗接代?我今日碰到那小子時,他連個守山禁制都奈何不得,這等慫貨怎配得上妲己師妹?”
伏羲道:“你別這麼沒頭沒腦行不行?要不要我再說一遍,他是女巫的親傳弟子。而且這少年一看就是個狠角色,若是對抗起來絕不會手軟。我找你們來就是商議此事的。三兒。須得交給你個任務。明天蘇沐和妲己分別與你一戰,以你的承受程度來分辨輸贏,他贏了就要帶走妲己,所以你將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豬鋼鬣道:“師父的意思呢?你想不想師妹被人帶走?”
伏羲沉聲道:“我非但不想妲己離開,還十分想要蘇沐留下來,巫術博大精深,只因傳承嚴苛,限制發展。加之這些年與道佛兩宗紛爭不斷,已近凋零,這個蘇沐很可能是當今世上最後一個擁有巫術的人,若是不加以挽救,恐怕巫術從此將消失人間了。”
豬鋼鬣道:“師父的意思是要我來點陰的?”
伏羲道:“那是當然,蘇沐既然敢提出這種方式挑戰,應該是有信心贏過妲己的。”
豬鋼鬣道:“不能啊,他要真這麼厲害,不至於連個禁制都闖不過吧。”
伏羲道:“總之你小心應對,分寸的拿捏不用爲師交代了吧?”
豬鋼鬣大包大攬道:“放心吧師父。保管做的妥帖。”
伏羲道:“爲師還有一個意思,你們比武的時候我就不參加了。由老大做主,到時你們見風使舵,讓妲己贏個瓷實就是了。我好歹也是一代宗師,總不能屈了身份主動央求他拜入我門下,最好是他乖乖留下來,以後的事就水到渠成了。”
王詡看着憨厚,其實是個老實精,嘿嘿笑道:“弟子明白。”
次日清晨,就在豬鋼鬣的院子裡,由王詡、牛郎坐鎮裁判的比武即將開始。
王詡秉着公平公正的態度,讓他們抽籤決定出場順序。
爲了彰顯待客之道,由蘇沐先抽。
他抽到的是先。
妲己便不用抽了,她知道剩下的那張寫的也是個先。
蘇沐環視一週,道:“豬兄,不如去外面吧,這院子怕是小了點。”
豬鋼鬣這院子寬六丈深四丈,擱在那裡都要算得上寬敞,比武較藝通常都是小競技,不是生死之戰的話,這樣的空地足夠了。
他也不正眼看蘇沐,抱臂道:“有本事把我院子砸了纔好。”
看着天空那一層流轉着光芒的禁制結界,蘇沐心感安定。那是伏羲佈下的,爲了防止外人發現這裡有巫術的痕跡。
他緩緩深吸一口氣,很慢很慢,他要準備充足,很久沒有打架了,來到俗世一直不敢張揚,他要享受這次比武,他要將豬鋼鬣打成真正的豬頭。
王詡和牛郎專注的站在廳房前,看着場中對視而立的豬鋼鬣蘇沐。
場外牆角處,妲己沉香吃着哈密瓜,在比誰籽吐得遠,並不如何在意的摸樣。
王詡看了看日頭,道:“那就開始吧。”
話音剛落,就聽啪一下清脆的響聲從豬鋼鬣臉上悅耳的傳來,蘇沐那隻瞬間變得比桌子還大的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兜頭兜臉給了他一巴掌。
腫起了老高。
豬鋼鬣白白胖胖,保養有道,臉蛋嫩的掐一下能出水似的,大風都不捨得吹一下,一瞬間就被人毀了容,當即氣的跳腳,道:“就你會變,老子也變!”
他一巴掌呼出去,以外的打了個空,便知不妙,再看眼前,蘇沐竟不知去向。
他連忙祭出防護結界,將周身沐浴在一片淡金色光華中。
果然,隨即便感到一股壓力襲來,結界猛地一震,但也只是略微變形,絲毫無礙。
“哈哈哈,你個蠻邦異族,見識到精妙道術了吧,還只是略施小技,我自不動,任你多大能耐儘管使出來,看你能奈我何。”
豬鋼鬣生平最怕捱打,與師父習練道術也淨挑那些防禦性強的,這個金光盾已經被他練到了王詡短時間都無計可施的地步,對付蘇沐可說綽綽有餘。
然而蘇沐一擊不成之後,卻不見了身影,豬鋼鬣前後左右看了個仔細,他竟憑空消失一般。
豬鋼鬣不滿的道:“這是比武,你老隱身還怎麼打?”
迴應他的是一片烏雲襲來,狂風肆虐。整個院落的上空被黑暗籠罩,隱約可見幾個光罩仍在原來的位置,正是撐開結界的王詡等人。
須臾,狂風戛然而止,烏雲散去以後,豬鋼鬣這個規整的院子已是一片廢墟,連個囫圇的瓦片都找不到。
場中諸人無不吃驚,當然不是吃驚那幾間房子。
蘇沐臉色有些蒼白,毫髮無傷的站在那裡,他的腳下有個邊緣佈滿無數裂縫的巨大深坑。
豬鋼鬣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