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那木郡主

韋景煊看到祝嬤嬤手上的男裝, 如臨大敵,他狠狠拒絕了她,強留在慶親王府, 心中卻也沒底。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這麼大的事, 他瞞得了一時, 還能瞞得了一世?何況, 慶親王對他不懷好意, 他兒子視他猶如仇敵,他呆在這裡,又有什麼趣?

韋景煊心裡憂急, 想自己爲什麼不能像他姐姐一樣?如果他和韋春齡顛倒下性格,他們也不必扮作別人, 提心吊膽地度日, 省卻多少煩惱。

他一夜沒睡安穩, 早上迷迷糊糊間,聽到耳旁一個清脆的聲音說:“你醒了嗎?”

韋景煊一驚, 睜開雙眼,就見一張白嫩嫩的鵝蛋臉,被兩隻雪白豐潤的小手託着,正正對着他。看他睜眼,小臉上一對漆黑閃亮的鴿子眼頓時笑成了兩粒圓豆子:“你長得可真是好看, 眼睛怎麼這樣大?”

韋景煊咳嗽了兩聲:“你長得也好看, 你是誰?”

“我是載振阿哥的奴恩, 是你扎勒黑普爾呼, 我叫那木。”

那木郡主今年十三歲, 是奕劻嫡福晉合佳氏生的小女兒。她運氣好,出生時奕劻正大受兩宮賞識, 所以被封了郡主。奕劻有十二個女兒,只有大格格和她被封郡主。這位小郡主看起來似乎和她長兄有很大的不同。

韋景煊說自己要換衣服了。那木說:“我幫你穿吧。”

她拿起衣服看了眼:“你就這一件衣服嗎?我上次偷偷來看你,好像也看到你穿着這件衣服。”

韋景煊臉一紅:“我被你阿瑪綁來的,只有這件衣服。”

那木似乎並不吃驚:“哦,他爲什麼綁你?唉,我就知道他不幹好事。阿瑪,還有大阿哥,都不是好人。不過你別擔心,他們對自家人,還是好的。”

韋景煊覺得有些好笑,忽然對這個郡主萌生了幾分好奇。他想起幾天前在他房門口的對話,問她:“你是不是被王爺關禁閉了?”

那木稚氣的臉頓時垮了下來:“別提了。”

“你幹什麼了?”

“阿瑪和額娘說話,欺額娘不懂事,當着她面污衊同盟會的人,把他們說成一羣興風作浪、唯恐天下不亂的匪徒,我替同盟會說了兩句公道話,阿瑪就生起氣來,命人關我禁閉。”

韋景煊想:“這倒是稀奇,同盟會都滲透到皇親國戚的後院裡來了。”他說:“你怎麼知道同盟會的?”

那木白了他一眼:“教我念書的先生說的。照我看,他們做事偏激了些,但出發點是好的,若他們能退一步,不把我們當仇人,定要推翻,而改擁護君主立憲,我就完全贊同他們了。”

韋景煊暗暗好笑,覺得那木其實不大懂這些,偏偏裝得一副知曉世事的模樣。他說:“這些話,也是你先生教的吧。你把他供給王爺後,王爺一定把他趕走了吧?”

“我沒供,你才供!”那木氣得小臉通紅,隨即又後悔自己發火,討饒說,“對不住,我沒想兇你的。我最討厭別人冤枉我,你剛剛說的,好像是我出賣了我先生。我可沒有。阿瑪自己知道了,把他趕走的。”

韋景煊心想:“你能接觸多少人?你即便不說,奕劻也猜得出來。”

那木見他不說話,又討好地拉拉他袖子:“你生我的氣了?你別生氣吧。我在這家裡沒有一個可以說話的人,一聽說你來了,就決定要跟你成爲朋友。你彆氣了,好不好?”

韋景煊一笑,說:“我纔不氣呢。我也贊成同盟會的做法,我的一個朋友,還是同盟會的呢。”

那木驚呼了一聲,又忙伸手捂嘴,壓低聲音說:“真的嗎?快跟我說說。你那朋友是誰?怎麼進的同盟會?”

韋景煊忽然有些疑心那木是受她父兄指使,故意來套他話的,他點到即止,說:“我和那朋友很久沒聯繫了,也是聽人家說起才知道這麼回事。她怎麼進的同盟會,我也不大清楚。”

那木一臉遺憾:“我真想見識見識那些讓阿瑪頭痛的人。大阿嫂,你說你也贊同他們,對不對?”

“我對他們的看法,和你的一致。”

小鉤子這時候推門進來,看到那木不禁一愣。那木由此又想起韋景煊的衣服問題,她一根食指抵住自己下巴中間一個小窩,嚴肅地想了會兒,什麼也沒想出來。

韋景煊心裡煩悶,覺得眼前這個人倒好像是故意跑過來給他解悶的,他說:“馬上過節了,就這麼一套衣服,確實不像話。”

那木忽然有了主意:“我去跟額娘說,讓她替你準備幾件新的吧。”

“她又不知道我喜歡什麼樣的衣服。我一個被擄來的人,也不好開口多提要求。”

“那要不,我讓人去你家取一些過來?”

“我嫁給你哥哥,把我爹氣死了,他多半不肯給我衣服。而且舊衣服,我也穿膩了。”

那木手指抵着下巴上的小窩,又開始冥思苦想。

韋景煊說:“我有個主意,可以弄到衣服。我以前都是在護國寺那裡的月仙窟定做衣裳。今天月七,護國寺那邊正好有廟會,不如我們去那裡做衣服,又正好逛一逛廟會?”

那木聽說“廟會”,眼睛便一亮,拍手說:“好好,這個主意好。我去拿錢,我們偷偷溜出去。”

韋景煊拉住她:“爲什麼‘溜’?貴府有規定,女主人不得擅自出門嗎?你去跟下面人說,世子福晉要出門逛廟會,願意跟的,讓他們快些做好準備,咱們半小時後,不,二十分鐘後就出發。”

那木興奮地去了。

小鉤子吐吐舌頭,對韋景煊說:“王爺要是知道了,小郡主怕又要關禁閉。”

韋景煊“哼”了一聲:“她自找的。”

那木跑去跟她相好的丫頭們說了逛廟會的事。那些丫頭最大不超過二十,個個喜愛熱鬧,雖然也覺得不大妥當,但反正是主子的命令,她們有機會離開深宅大院,去廟會吃喝玩樂,何樂而不爲呢?有個機靈的大丫頭偷偷去通知了她相好的小廝,小廝又通知了馬房的兄弟。

二十分鐘後,韋景煊和那木坐一車,後跟五輛馬車,由十二名護衛伴隨,一行人浩浩湯湯地向護國寺出發了。等有人發現後告知了合佳氏,他們早去得遠了。

韋景煊和那木對面而坐,那木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韋景煊和她相處不到半日,已將她的性子摸透。他只比那木大一歲,但對着她,油然升起一股優越感。不過那木倒確實成功分散了他大部分注意力,他似乎一個在湖中憋了半天氣的人,終於浮出水面,吸了幾口新鮮空氣。

他們的車隊到了護國寺金剛殿那段,便不得不停下。

韋景煊也不管其他人怎麼調度車馬,和那木互挽着手臂,當先往月仙窟而去。

廟會剛開始不久,小吃攤已經擺出來了,扒糕、涼粉、滷煮丸子、油炸灌腸、熱羊霜腸,本就香氣四溢,因排長隊的人,更誘人口水直流。手工藝人也陸陸續續開張,從鍋碗瓢盆等實用品到風車、風箏、扇子、燈籠、竹籃等玩意兒,琳琅滿目,應有盡有。此外,還有卜卦算命的,作畫題字的,吞金劈石的,也不甘落後。韋景煊他們走過時,引得不少人回頭,有些好事之徒,更是跟在他們後面叫賣起來。

韋景煊對此一律不理不睬。那木則忙着捕捉各種好玩的事物,根本沒注意到。

到了月仙窟,韋景煊領着一羣人一擁而入。老闆認出他是韋守中女兒,忙先放下其她幾個散客,領全體夥計過來熱情接待。

韋景煊翻遍了鋪子,給自己定做了兩套日常穿的春季套裝、一套出席正式場合的旗裝、一套普通洋裝、一套舞會裝、一套馬術裝、一套運動裝,又買了兩件現成的西洋女子內衣。他給那木也定做了兩套洋裝。

那木沒穿過洋裝,對日常穿的衣服也不甚了了,聽韋景煊對各種料子及它們適宜做何種衣服如數家珍,對他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

韋景煊又讓跟進來的丫頭們自己挑布料,每人送她們一套衣服。丫頭們歡天喜地,覺得這位新福晉爲人真不錯。

韋景煊早讓老闆把所有賬記在慶親王府頭上,反正不花他的錢,他樂得做個順水人情。

老闆樂開了花,化身飛燕,滿樓亂躥。那木和丫頭們也忙着挑選料子。

韋景煊在旁邊看了會兒,忽又覺得無聊。他一無聊,那個盤纏着他的難題又像幽靈般浮現。他嘆口氣,走出了月仙窟。

隨從們不知去了哪裡,只有小鉤子看到韋景煊離開,跟了上去。小鉤子並不稀罕多一套白得的衣服,對慶親王府的鶯鶯燕燕們也升起了一股優越感。她昂着下巴,跟在正主後面。

他們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段,來到彌勒殿裡面。這裡賣朝珠、手串和書畫,每樣都價值不菲,所以相對比外面安靜些。韋景煊隨便看了幾家鋪子,給幾位猶豫不定的貴婦人出了些主意,便走出大殿。

在彌勒殿外頭的牆角,有一個和尚正在說法。和尚相貌並不出衆,獅子鼻,銅鈴眼,但奇異地透出一股慈祥和悲天憫人的氣息。他一身骯髒破袈裟,似也隱隱散發出蘭香。

和尚講的是《楞嚴經》。他面前擺了個茶壺,問聽經的人,壺中空氣是方是圓。他連問了三次,纔有一人說:“茶壺的肚子是圓的,空氣想必也是圓的。”和尚說:“茶壺是圓的,所以裡面空氣也是圓,那我把這裡的空氣放入一隻方形茶壺,空氣是不是又變方了?”

又有人說:“空氣哪有方圓?所在的空間是什麼形狀,空氣就是什麼形狀。”

和尚點頭:“方圓如是,大小如是。空氣如是,人亦如是。哪有什麼善惡美醜,聰明愚笨?不過隨所在器物變化而已。‘一切衆生,從無始來,迷己爲物,失於本心,爲物所轉,故於是中,觀大觀小,若能轉物,則同如來,身心圓明,不動道場,於一毛端,遍能含受十方國土’。”

韋景煊聽了心裡一動,想他現在的煩惱,全因本性不合身份而起,但照這和尚的意思,人的本性也不是天生如此、固定不變,而是隨物所轉,隨所處環境變化。他問和尚:“大師,請教如何才能不受物轉,反而轉物?”

和尚說:“說來容易做來難,具體情形,得具體分析。不知施主有何煩惱?”

韋景煊咬脣,盤算着是否要請這和尚到一僻靜地方私聊。這時,又不知哪個遊客敲響了寺內大鐘。鐘響四下,和尚收拾東西站起。

圍觀幾人一下子散去,韋景煊還不甘心就走。

和尚看了他一眼,說:“貧僧法號‘重圓’,每月七、八日在這裡說法,施主有甚疑惑,儘可過來,我們共同探討。”

他說得這麼明瞭,韋景煊反而又不想和他討論了。他敷衍地點點頭,看着和尚飛一般消失在人羣之中。

韋景煊和小鉤子又在廟會中逛了會兒。小鉤子拉拉韋景煊,說:“我們離開得久了,不知小郡主她們怎樣了。”

韋景煊也有點掛念:“好,我們回去看看。”

這時候,人比剛纔更多了。他們好不容易回到月仙窟前,發現店鋪門口裡三層、外三層,全部擠滿了人。

韋景煊一皺眉,小鉤子已拉了個人,向他打聽情況。

那人興致勃勃地告訴他們,鋪子裡原有一旗人家的女眷在購物,店老闆全心招待她們,後來又來了位神秘的女客人,老闆沒怎麼理人家。偏這位女客人和那旗人家的小姐看上了同一塊料子。那料子很稀有,叫什麼“翠毛獅子錦”,這回沒了,等下回再進,又得一個多月。老闆說,誰先付現金,誰帶走料子。那旗人家小姐找家裡人湊錢,湊足了數。那女客人卻沒有足夠現金。老闆要把料子給旗人家的小姐,那女客人不依,說老闆瞧準了她沒帶足現金,故意爲難,讓她手下一人打破了老闆的頭,還要打那旗人家的小姐,幸虧被人止住了。現在雙方還在裡面鬧。

正說着,不知從哪裡來了一隊法國士兵,他們手持佩劍,一邊擠過人羣,一邊用劍柄敲圍觀百姓的腦袋。

百姓們心中害怕,馬上讓出一條道,讓他們過去。原先興奮的評論聲,宛如被冷水澆過,瞬間蔫了。

韋景煊拉着小鉤子跟在這隊法國兵後面,擠到了月仙窟正門口,他隔着前面兩條大漢的身體,往裡窺探。

那木和一位女客各站一邊。那木粉嫩的臉上滿是怒氣,鴿子眼紅紅的,似隨時要流淚。那位女客一身黑色荷葉邊的洋裝,黑色小禮帽,黑絲面網,雖看不清模樣,但她身段妖嬈,面網下隱隱閃露的一抹紅脣和幾點五官輪廓,已足以攝人目光。那木的丫頭們和五六個隨從站在她身後,她和女客的中間,站着一個白衣男子,又躺着一個金髮男子。

最叫韋景煊吃驚的,是那木身前的那個白衣男子。韋景煊推了推一旁的小鉤子,她和他一樣,又驚又喜。因爲那“白衣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女扮男裝的韋春齡。

剛纔進去的法國兵們一到就守護住黑衣女客。有人去抱地上的金髮男子,發現他小腹上插了一柄匕首,正在流血後,馬上大呼小叫,拔劍衝向那木他們。

韋春齡將衝在最前面的三人抓住,紛紛扔在地上,一伸手,搶了第四人手中□□,回手一撥,撥掉了摔倒的兩人拔出的劍,順手將槍口對準黑衣女客。

這下先聲奪人,先前還嚷嚷的法國人也像不久前被他們打了頭的中國百姓一樣,安靜了。

韋春齡說:“這位夫人,刀槍無眼,你真要打嗎?”

黑衣女客側頭說了幾句,小鉤子忙問韋景煊:“她說的是法語吧?”

“是。”

“說的什麼?”

“她讓這些法國人先別動手。”

“謝天謝地。”

黑衣女客穩住了法國兵,轉頭對韋春齡說:“請問這位,怎麼稱呼?”

韋春齡說:“在下姓韋,賤名不足掛齒。”

“你也是這位姑娘的手下?”

“不是。”

“那是她的親戚朋友?”

“也不是。”

“非親非故,又非主子奴才,那你爲什麼幫她欺負我?”

韋春齡稀奇地睜了睜眼:“怎麼是‘欺負’你?你和這位姑娘同看上一塊料子,老闆說誰先付足現金誰帶走料子,她付了現金,你沒付,是不是?可你讓手下打破了老闆的頭,又要對這小姑娘開槍,若非我及時出手,她已被你們打死。我倒要請諸位評評理,到底是誰欺負誰?”

百姓們竊竊私語,有點舉棋不定。他們對滿洲貴族和對外國人沒有太大好惡,多數人只想隔岸觀火,看個熱鬧。只有少數人覺得確實是洋人理虧,發出忿忿不平的支援之聲。

法國兵聽不懂百姓們的議論,很是不安。有一人悄悄拉動了扳機,忽聽“砰”一下,韋春齡先發制人,一槍先打在那蠢蠢欲動的士兵右臂上。士兵慘叫一聲,扔了槍,捂住傷口。

韋春齡重新將槍口對準黑衣女客:“這位夫人,再有人向我示威,我保證,下一顆子彈,將直接送給夫人。別以爲你們在我們這兒打過幾場勝仗,就能爲所欲爲了。”

她這一說,原先看熱鬧的百姓們頓時贊同地大叫起來。法國兵見狀,更加不安。

黑衣女客的聲音中也冒出怒火,她說:“好,你們人多勢衆,我有理也成了沒理。不過我希望你知道,你今天得罪的是誰,我是……”

那木忽然踏前一步,說:“你不必威脅他,這位阿哥不過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一切因我而起,我阿瑪是愛新覺羅·奕劻,你有何不滿,儘管來慶王府理論!”

她個子嬌小,一臉天真,看得出不習慣做這樣的聲明,但仍舊鼓起勇氣說了。不少人先前還看到她努力保護店鋪老闆。稚子本弱,懷義則剛。雖慶親王名聲不好,但百姓們這時都自覺自願,爲那木喝起彩來。韋景煊在下面看着,也忍不住在心中叫了聲“好”。

黑衣女客顯然沒料到自己惹上的是皇親國戚,倒不敢再耀武揚威了。她冷笑了兩聲,帶着那隊法國兵,鎩羽離去。

他們一走,王府隨從便堵住店門口,一面安排人去將小郡主的馬車趕過來接人。

那木又關心了一番店老闆的頭,確定只是皮肉傷,不會致命,便一把拉了韋春齡到二樓。

韋春齡奇怪地看着她,說:“你真是慶親王的女兒?”

那木笑說:“那還有假?大阿嫂,一忽兒不見,你怎麼扮成這種樣子?原來你會功夫,本領還很大。我不管,回去後,我要你教我!”

韋春齡說:“怎麼,我今天和你一塊兒出來的?”

那木離她遠一點,眯眼仔細看了看她,笑說:“你扮得真像,要不是我清楚地記得你的樣子,真要被你糊弄住,以爲是另一個人了。”

她話音剛落,便聽身後一人笑說:“傻子,我們本來就不是同一人啊。”

59.條條大路通羅馬10.機會主義者63.景煊告白以後31.父親也嘗試了下女裝16.飛奪鎮南關23.將計就計39.不幸的載振26.助紂爲虐4.一段美談40.更加不幸的載振7.驚喜23.將計就計45.□□65.宗社黨的最後回擊22.戲子、貝子和軍機大臣13.過於刺激的真相2.總督大人的算盤11.比武招親34.大太監6.一天、一天、又一天25.老臣心19.動搖26.助紂爲虐5.各自滿意的一天32.俞挽師49.重回正軌26.助紂爲虐17.遲到的信44.門公的多重收入5.各自滿意的一天20.急事59.條條大路通羅馬61.男人婆51.春齡告白以後62.雙雙離去19.動搖17.遲到的信49.重回正軌24.那木郡主31.父親也嘗試了下女裝27.通敵文書和鑽石項鍊17.遲到的信33.一步之遙32.俞挽師66.千年一炬32.俞挽師23.將計就計55.兩種失落5.各自滿意的一天12.十招67.釋疑33.一步之遙34.大太監10.機會主義者28.風流的女人32.俞挽師15.土司舅舅和他的客人11.比武招親6.一天、一天、又一天63.景煊告白以後29.下一個受害人67.釋疑58.藥和蠱32.俞挽師4.一段美談39.不幸的載振34.大太監61.男人婆50.四萬兩銀子2.總督大人的算盤29.下一個受害人41.廢墟38.亂56.軍事會議20.急事1.西閣大爺19.動搖46.如何挑起鷸蚌之爭,然後脫身30.合照52.賭注57.明遠樓的兩次槍聲55.兩種失落3.教頭與學生34.大太監18.一封信的兩種解讀23.將計就計11.比武招親32.俞挽師1.西閣大爺31.父親也嘗試了下女裝1.西閣大爺47.水電報6.一天、一天、又一天42.鼓起勇氣15.土司舅舅和他的客人63.景煊告白以後2.總督大人的算盤6.一天、一天、又一天61.男人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