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慶安跟以前不一樣了。”
“嗯,是不一樣了。”
童玉青動了動脣,實在已經找不到別的話來跟他閒扯,沉默半響,終於開了口。“上次揚兒說……”
“揚兒?”
俞翀眼裡有淡淡不悅,“哪裡又冒出來個揚兒?你我才相見,你就一定要說別的男人?嗯?”
“我……”
她纔剛說了一個字,俞翀就將她狠狠吻住。本只是想要堵住她的話,可誰知她就是一味毒藥,叫他不捨得放開,簡直欲罷不能。
兩人許久未見,情緒都到了高點,幹了許久的柴火輕輕一點就燃。
童玉青軟在他的懷裡,連呼吸都是熱的。好看的眼睛裡越發迷離,簡直勾人……
“二爺……”
唐其是粗人,這會兒又有急事,所以就這麼闖了進來,看見這一場後又趕緊的捂着眼睛跑了出去。
“二爺,有急事需要你商量,屬下們都在堂上等着了。”
話音剛落,俞翀就黑着一張臉的走了出來,掃過來的視線像是冰錐子,刺得唐其渾身都是冰窟窿。
“最好是急事。”
唐其嚴肅着臉,附耳上去說了幾句,俞翀臉色微變,回到屋裡見童玉青已經用被子把自己緊緊裹住,連個縫隙都不留。胸腔裡悶笑兩聲,扯開被子,給她露出個腦袋來。
“我這會兒有急事,你先睡會兒,一會兒我再過來。”
童玉青張口想要將他留下,可也知道這會兒不是她任性的時候。她將腦袋往外頭看了一眼,不見唐其跟進來,便大膽的勾住他的脖頸,狠狠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
“我就在這裡,等你。”
俞翀被她咬得心癢癢,看着她嬌滴滴的樣子,眼中越發流露深情。情到濃時,又壓身上去將她狠狠欺負一通,直到她渾身發軟,兩頰泛紅雙眼迷離時纔不舍的將她放開。
站起身來後的俞翀深深呼吸了幾口,壓下來自心裡的衝動,不敢再多呆一刻,轉身快步離開。
童玉青仰面在他的牀榻上躺着,身邊都是他的味道。失神了許久纔想起自己身上還沾着血跡,怕污了他的被褥,這才起身想要把衣服換了。
屋子不大,換衣的屏風後頭就有個紅漆衣櫥。她隨手抽了一套乾淨的搭在屏風上,又嫌棄的動手脫掉了身上的衣服。
“嘖嘖嘖,二爺碰你的時候,難道就不會噁心你背上這道疤麼?”
冷不丁的一聲嘲諷把童玉青嚇了一跳,她動作極快的隴上脫了一半的衣裳,回身看着不知何時已經走進來正直直盯着自己的雲昭。
“雲昭姑娘不在自己的地方呆着,跑我夫君房裡做什麼?”
雲昭磨着後牙槽,冷笑道:“你夫君?你指的是當朝太子成子睿麼?”
童玉青頓時沉了臉色,“雲昭姑娘這話敢當着你家二爺的面說麼?”
“有何不敢?”雲昭輕傲的回看着她,“這裡可不是京城了,這禾陰郡都是二爺的人,可由不得二爺這麼任性妄爲了。”
童玉青眉梢一挑,朝着她的身後揚了揚下巴。“你家二爺就在你身後呢,你把剛纔的話再跟他說一遍。”
雲昭心裡一驚,俞翀不是去小堂議事了麼,怎麼這就議事完了?
她回頭,見身後空無一人,這才發覺自己被童玉青算計了一回,心裡忍不住的又恨了恨。雲昭眼前似乎又看見童玉青與俞翀相擁的模樣,耳邊似乎又能聽見唐其闖進屋裡得見的臉紅揶揄。她心底積壓着的恨意頓時席捲強佔了所有理智,指着童玉青的鼻子就罵了起來。
“現在成子睿已經成了太子,你要好好待在他的身邊恐怕現在就已經是太子妃了,幹什麼還要死皮賴臉的追到禾陰郡來?你究竟是有什麼企圖?”
雲昭眼眸一閃,突然笑了起來。“你怕是不知道,紅柚爲了二爺可是孤身涉險,二爺爲了救她出來傾盡了所有人力。從沒見過二爺對誰這麼上心的,那位紅柚姑娘,也算是二爺心尖尖上的人了。”
童玉青心中冷笑,雲昭這是抓着她曾經對俞翀的不信任,故意挑撥離間來了。現在經歷了這麼些事情,她對俞翀已是十成十足的相信,再不會懷疑他。
她彎起脣角,眼中卻是一層寒霜。“是麼?”
見她的反應這般平淡,雲昭突然有些不甘心。
“聽聞那位紅柚姑娘貌似天仙……”雲昭看着她抿脣笑着的樣子,越發恨得牙癢癢。“就是你這個笑着的樣子,簡直跟那位紅柚姑娘一模一樣。”
童玉青噗嗤一聲笑出來,“你一會兒說聽聞紅柚貌似天仙,一會兒又說我笑得神似紅柚,你這前後矛盾的,究竟是見沒見過她的樣子?你知道爲什麼俞翀這麼在意那位紅柚姑娘麼?因爲紅柚不像你這麼會挑撥離間,惹人厭煩。俞翀眼睛不瞎,什麼人什麼事兒他都看得清楚,你這樣的,還真是比不上一個紅柚。”
“你!”雲昭本想着要過來氣氣童玉青,沒想到她自己反到成了受欺負的人,心裡怎麼能甘心。
想起進門時看見童玉青後背的那道醜陋傷疤,雲昭便扯開自己的衣服,將她身上的傷痕再次展示在童玉青的眼前。
“你知道這是什麼麼?這都是我爲二爺受的傷!”
雲昭指着其中一處刀疤上,說:“那一年二爺寒疾未好,子華配了許多藥都不管用。後來他找來蠱蟲養在我的體內,二十一天之後從我身上活活取出,這才救了二爺一命。”
說着,她又指着另外一處箭孔,“那一年二爺帶着我辦事,期間被人伏擊,是我擋在二爺跟前,爲他擋了三箭。”
……
雖然早已見過雲昭身上的傷痕,可再次看見時童玉青還是覺得觸目驚心。或許又是她話中的驚險,給了童玉青莫大的觸動。
見童玉青神色動容,雲昭不免有些驕傲。她將衣服重新整理好,擡着下巴睨着童玉青說:“你說我比不上紅柚?我身上的每一處傷痕都是爲了二爺,我敢說這天下間沒人能比得上我對二爺的這份心。也就是你童玉青尚有一張麪皮而已,如果沒有這張臉,二爺看都不會看你一眼。”
童玉青默不作聲的看着她,等她說完最後一個字時才把目光移到她的身後。
“如果我沒了這張臉,你還會不會看我了?”
雲昭嘲諷的笑了起來,“你以爲我會信你麼?玩兒一次不夠,你還想要玩兒幾次?”
“誰讓你進來的?”
低沉的嗓音自雲昭身後響起,雲昭渾身一僵,回頭不敢置信的看着身後的人。
俞翀冷下一張臉,越過她來到童玉青的身邊。“大夫說了在傷好之前你只能躺在牀上休息,我說了去去就來,叫你先睡一會兒,你怎麼不聽話呢。”
童玉青看着他,任性的追問:“問你呢。如果我沒了這張臉,你還會不會看我了?”
“你以爲我就是看上了你的臉?”
她把目光轉到雲昭的身上,“雲昭姑娘說的信誓旦旦,我差點兒就以爲是真的了。”
雲昭臉色蒼白難看,連脣色都褪了個乾淨。她下意識的望着俞翀,卻見俞翀根本就沒看自己一眼,心中苦寒,轉身就跑了出去。
童玉青抿抿脣,兀自換起了衣服。
俞翀看着她賭氣的樣子,忍不住的皺起了眉。“你不信我?”
她解衣服的動作頓了頓,轉頭去認認真真的看着他。“我信你。”
他走過來,將她擁入懷中。“那你生的什麼悶氣?”
童玉青垂下腦袋,悶了半天才說出一句話。
“她們都爲你萬死不辭,偏偏就我白眼狼,什麼都沒幫你做,還要跟你發脾氣使性子。”
俞翀聽的是一頭霧水,“這是什麼跟什麼?我的女人從不需要幫我做什麼,我也用不着你幫我做什麼。你只需要做好我的妻子,這就夠了。”
童玉青鼻子酸酸,不爭氣的就紅了眼眶。俞翀察覺不對,想要把她的臉擡起來。她卻直接將臉悶在他的胸膛上,任由眼淚鼻涕噌了他一聲。
“青兒。”
“傻丫頭別哭了。”
“你再這麼哭下去天都要黑了。”
“天要是黑了,我就要睡你了。”
……
俞翀輕嘆一聲,直接將她攔腰抱起。童玉青驚呼一聲,趕緊摟住他的肩頭。知道自己這會兒哭得難看,她又把腦袋窩進他的頸窩裡,不想叫他看見自己的醜相。
俞翀含着笑,直接將她送到牀榻上。
“撒手。”
她聽話的撒了手,本想翻個身裝個死人睡過去,沒想到她纔剛剛撒手,俞翀就抓着她的兩隻手,叫她動彈不得。
“你……”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閉合的雙眼不安的顫動了幾下。俞翀的吻從她的雙眼一路找到她的脣,動作輕柔的就像是一片羽毛,卻情深到無法用言語來說明。
他的動作突然停下來,久久不見繼續。童玉青睜開雙眼,恰恰撞進了他那雙幽深的情谷中。
“我說了,天要是黑了我就要睡你。現在外頭,正好天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