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貴妃娘娘看似被父皇榮寵,可其實,她已經被父皇給軟禁了。七哥,不管你在做什麼,這幾天你還是先停一下吧。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惹怒了父皇,恐怕……”
之前雖然後宮裡也有傳出過這樣的話,但是皇帝從未相信過,更沒有任何動作。皇帝雖然已經對太子失望,但是他對前皇后卻是情意深重。若是鈴公主說的屬實,那麗貴妃,怕是難逃一死。
“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
“一個時辰前。”
“知道重傷我母妃的話是從哪裡傳來的麼?”
鈴公主搖頭。“不知道。”
成子睿心口一跳,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這樣反而更會叫他覺得危險。都相安無事的過了這麼多年,怎麼偏偏就在一個時辰前突然軟禁了麗貴妃……
“我知道了。差不多你也回去吧,出了這種事情你還敢來我七王府,也不怕你父皇母后知道?”
鈴公主擰着眉心傲嬌的抿着脣,“知道就知道,我跟我七哥好,不能看着我七哥再白受一回罪。”
成子睿眸心裡的東西晃了晃,又快速的消散不見。
“你回宮裡去,幫我打聽打聽到底是誰想要害我母妃。小心一些,到時候若是被人發現,你就儘管把我推出來,免得吹了你那一門心心念唸的婚事。”
鈴公主心口一熱,鼻子一酸,猛地撲進了成子睿的懷裡。
“七哥你對我這麼好,我就是吹了這門親也不能把你給賣了!”
成子睿有了兩分笑意,“真的?”
鈴公主在他身上蹭了蹭眼淚,“還得再想想。”
他無奈的笑笑,輕輕拍拍鈴公主的腦袋。“回去吧,以後有事就叫人送信過來,別親自跑來了。這麼好的親事,怎麼捨得吹了呢。”
鈴公主看着站在門前的成子睿,又想到那一日見到的準王妃。明明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怎麼偏偏……
她能歡歡喜喜嫁人,爲什麼七哥就不能。
纔剛剛擦了掉的眼淚又流了下來,鈴公主帶着哭腔,軟聲囑咐:“七哥你要好好的,嫂子一定能再找回來,你別傷心了。該吃吃該喝喝,別委屈了自己。瞧你,都瘦的不漂亮了。”
成子睿被她逗得一樂,扯開嘴角笑了笑。
“也就你敢這麼說我。行了,回去吧,記得小心一些。”
鈴公主乖巧點頭,這才離開了七王府。
成子睿眉頭緊鎖,修長的手指摩挲在脣邊,心裡又把這件事情重新縷了一遍。
朝廷裡的異己已經清理的差不多,而麗貴妃頗有手段,後宮裡除了皇后就只有她最大。莫非,那是皇后的手筆?
“駱衡。”
駱衡推門進來,“王爺。”
“你去宮裡打探打探,今天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如果能見到麗妃娘娘就更好。行事小心一些,別叫人發現了。”
駱衡怔愣了一會兒,又才領命退了下去。
以往宮裡有什麼事情,成子睿都是直接叫人進宮問的。這會兒又說不能叫人知道,怕是,宮裡有事發生……
半個時辰後駱衡就已經回來了,他神情凝重的求見成子睿。“王爺,娘娘給皇上軟禁了。”
“原因呢?”
駱衡這纔想起剛纔鈴公主來過,怕是鈴公主已經把這件事情跟成子睿說了。
“說是有人向皇上告發……告發麗貴妃娘娘謀害了前皇后。”
“證據呢?”
“聽說已經送到了皇上那裡。”
成子睿的心又沉了沉,當年他年紀小,但是他很清楚的記得那一天麗貴妃猙獰的神情和放肆的狂笑。她將辦事的宮人統統殺了,那一日的血腥味,很重。
宮妃處罰宮人是常有的事情,可偏偏隔天就傳出了前皇后暴斃身亡的消息。從那天起,後果就是他的母妃獨大,直到現在的皇后進宮,她才稍微收斂了一些。
“王爺?”
駱衡又喊了一遍,成子睿才從回憶裡掙扎出來。
“何事?”
駱衡愣了一下,“娘娘說讓王爺按兵不動,那我們派出去的人,是不是都先收回來?”
成子睿抿脣不語,片刻後才點頭說:“先收回來。”
“那俞府那邊……”
他眼中寒意更甚,語氣更冷。“交代給俞家,讓俞家人盯着,若是有事情隱瞞不報,別說是俞文意的仕途,本王更會讓京城裡再無俞家。”
“屬下明白了。”
駱衡將人都給撤了回來,再把消息送給了俞老夫人。俞老夫人雖然不知道成子睿這麼做到底是什麼意思,但事關俞文意和俞家,她怎麼也不敢掉以輕心。
隔天子華才把成子睿已經撤掉了眼線的事情說給了慶安和俞翀,慶安朗聲大笑,拍着子華的肩頭說:“還是你厲害,輕鬆的就把人給弄回去了。只是俞府和宮裡還留着眼線,這倆應該怎麼收拾?”
子華搖頭,“那倆不用收拾,根本就不成氣候。”
慶安雖然知道子華的辦法多,但還是很好奇,“你到底是怎麼做的?”
子華也不滿着他們,直言說:“就是把麗貴妃謀害前皇后的事情又拿出來說了說而已。以前是沒切實的證據,現在可是有證據的,太子被軟禁,七王爺隻手遮天,這京城的天本就開始變了,既然要變,那就乾脆徹底一些。人家亂的厲害,纔不會有這麼多閒時間來管咱們的事情。”
慶安聽了連連點頭,又往他肩頭上拍了拍。“還是你厲害。”
旁邊的俞翀神情微變,冷言質問:“你碰了我的東西?”
子華輕咳一聲,“借用一下。”
“放肆!”俞翀把桌子拍得震天響。“那是青兒的東西!”
砰的悶響把桌子震得顫了顫。
慶安不知道那畫裡的玄機,只是好奇子華是怎麼知道俞翀藏東西的地方。突然想起前兩天慶安多嘴同子華說起了俞翀的某些不爲人知的小習慣,怕不是那些話,被子華給記下來了?
“遲早也是得拿出來的,現在不過就是早晚的問題而已。”子華厚着一張臉皮,繼續說:“我只是拿了關於麗貴妃的那些,關於陳家的事情,我根本就沒動過。再說,這效果不挺好麼,起碼成子睿已經把人給收回去了。”
子華走到他跟前,與他平視。
“成子睿的人已經走了,現在正是個好機會。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她?”
俞翀心神一動,忍着心裡想要見到童玉青的衝動。“老夫人那個人不得不防,怕她還要因爲鈴公主的事情過來,我就不過去了。你到了那邊,替我跟青兒說一聲。”
子華抿抿脣,“知道了。”
深夜,子華換了一聲深色的衣服,身形已經換回了男人,傾長俊朗。他來時就在思量到底是先去找童玉青,還是先去給雲昭看看病情,直到落了地那一刻,他纔有了決定。
“你……”
一道聲音突兀的響在漆黑夜裡,子華伸手極快的鎖住那人的喉嚨,差這麼一分就能捏斷她的喉嚨。
童玉青猛地咳嗽兩聲,兩隻手不停的拍打着他。天上的雲霧被風吹散,調皮又皎潔的月光頓時傾撒在人間,他這纔看清楚,差點兒死在自己手裡的人竟然是童玉青!
趕緊的把手撒開,有些不好意思。
“你怎麼在這,不動聲色的,我還以爲你是賊人。”
子華心裡一直想這事兒,以至於根本就沒細細的觀察就急着跳了下來。沒想到,竟然會在前院碰上貓在角落不知道幹什麼的童玉青。
童玉青捂着脖子後怕的往後退了兩步,“我看你根本就是想要給雲昭出頭。還賊人,賊人有這麼弱的麼?”
子華臉上有絲無奈,他把童玉青的手拉下來,“給我看看,萬一掐紅腫了,俞翀還不得要……”
話未說完,子華卻愣在了原地。童玉青又後退了兩步,避得他遠遠的。“你還是去看雲昭吧,我好得很,就不勞子華神醫了。”
童玉青撇下這一句就走了。子華張嘴想要把她喊下,又怕會驚擾了雲昭,這纔剛剛擡腳追上去,就被雲芳給瞧見了。
“子華哥哥!”
雲芳一臉高興,“你過來了?快來瞧瞧姐姐,請了別的大夫,也吃了藥的,可她這風寒就是反反覆覆。你快來給她看看!”
自懷被雲芳拉着往雲昭屋裡去,雲芳擔心雲昭,又對子華的到來有些激動,根本就沒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和頻頻顧盼。
雲昭還未睡,見子華過來時雙眼亮了亮。子華見她往自己身後看,說:“他沒來。”
雲昭的雙眼頓時黯淡下來,把腦袋靠在牀上,顯得很沒有精神。
子華站在牀前,也不去給她診脈,就這麼看着她。
雲昭被他看得有些心虛,忍不住的擡頭問他:“你這麼看着我幹什麼?”
“這麼折騰自己,你不累麼?”
雲昭身子猛地一震,緊緊咬着脣角。雲芳如鯁在喉,乾脆什麼都不說,直接退了下去。
“你以爲你把自己弄病了就不用回去黎國了麼?你跟了他這麼久,難道還不知道他的脾氣?”
雲昭的臉色就更加難看了些。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啞聲問:“他還是要讓我回去?”
子華眸色複雜,“他讓我親自把你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