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不客氣的把被她扯住的袖子給拽了回來,“這不就是你想要的?”
童玉青聽了有點兒懵,她只是想要教訓教訓那小丫頭,可誰能想到她竟然死了。
“她是怎麼死的?”
“怎麼死的?”紅袖冷哼了一聲,“你怕是沒見過府裡頭那打人的板子。蓮香她被掌嘴後半條命都沒了,後頭才捱了兩下板子就斷氣了。這要換成二夫人您這麼糙皮的,怕也挨不了幾個板子。”
童玉青以前也見過掌嘴後又挨板子的事情,就算是嬌滴滴的小娘子,罰了之後也還能留下半條命,莫非俞府裡打人的板子格外重,下手那人的力氣格外大麼?
還是因爲,那是俞老夫人的意思?
“趕緊的吧,老夫人還等着呢。”
跟着紅袖走到某一處時,本該繼續往前走的紅袖突然就轉進了拐角,童玉青加快腳步跟上去。轉角處就是一道長廊,此時可空蕩蕩,兩個鬼影都沒有。
童玉青神色一凝,竟又被算計了。
上回慶安帶她認路,她倒是記得這個地方。往前再走一段路,經過一個亭子一個花園,這就到老夫人的院子了。她可以自己走過去,但是,她更想看看那老太婆到底玩得的什麼把戲。
剛這麼想着,就有一陣難聞的酒味兒撲鼻而來,突然間,有人從後頭將她抱住。童玉青驚呼一聲,掙扎着要掰開抱着她的那雙手臂。
“好漂亮的小娘子,以前怎麼沒見過?不如你跟爺走,爺把你收了過好日子?”
童玉青冷笑,一個後踢腿,狠狠踹在那人的命根子。捱了一腳後那人倒是鬆了手,童玉青快速閃到一邊,這纔看清楚了那人的樣子。
長相尚且周正,只是他脖子上有一大塊黑色的胎記,從耳下一直延伸到衣領裡頭,看起來噁心又怪異。
見她正盯着自己的胎記瞧,男人臉色一變,瞬間就變得猙獰兇狠。“賤人,你也不問問小爺我是誰,敢踢我,一會兒小爺我搞死你。”
正說着,那男人身形極快的就閃了過來,一把就掐住了童玉青的脖子。
這人是個練家子!
童玉青眉心一跳,眼睛往四周看了一遍,同樣是空空蕩蕩連個鬼影都沒有。
難道今天就得死在這了?
“瞧瞧,性子再野的人也會怕死。”男人眯着雙眼,笑得不懷好意。他另外那隻手順着她的脖頸正要往下去……
童玉青抿緊脣線,照着他兩腿之間又頂起了膝蓋。可這人好像早就預料到了,身子往前一壓,用他那兩條腿把她的膝蓋給壓住了。
“真是隻不聽話的野貓,要是弄壞了,一會兒小爺該怎麼疼你纔好?”
聽了這句話之後的童玉青突然就變得冷靜了,她擡手隨意搭在他的肩頭,又擡起另外一隻手把她弄散的髮絲別在了腦後。
“哪有你這麼疼人的。”
話音剛落,她就拔下了頭上那唯一的一根簪子,猛的插在了男人的肩頭上。
一聲痛苦的慘叫後,男人還真的就放開了她。他把簪子給拔了出來,一把扔進了旁邊的草叢裡。
“你想死?小爺成全你!”
剛剛纔鬆了手的男人又面目猙獰朝着她撲了過來,童玉青心口一跳,這要是再被抓住,那絕對是逃不掉了。
她反應極快的轉身就跑,剛跑到拐角的位置,就撞上了一個人。
“哎喲!沒長眼睛不會看路啊?”
喝,被她撞上的可不就是剛纔消失的紅袖。不僅有紅袖,還有老夫人跟前的張媽。
“李公子,你……你這是?”
紅袖大驚失色的指着男人的後背,藉着又用別樣的眼光打量着衣服頭髮都有些凌亂的童玉青。那眼神,顯然是認定了她跟這個姓李的在偷情!
張媽是老夫人跟前的老人了,在這府裡的地位可想而知。她跟着俞老夫人多年,手下管着一干丫鬟小廝,多少也會有些氣勢。看着童玉青的狼狽,又掃了一眼臉色極差的李公子,沉聲問:“你們這是幹什麼?”
李公子從後頭追上來,一把抓着她的胳膊,把她摟在了懷裡,一面又嬉皮笑臉的衝着張媽說:“這丫頭我看上了,你去跟你們家老夫人說一聲,人我帶走了,下回再賠你們老夫人一個。”
童玉青心頭冒着大火,後悔剛纔那一簪子根本沒直接扎他心口上,直接把他弄死了纔好。現在她兩隻手都被姓李的給禁錮住,她就是想動手都沒機會。
張媽神情微妙,“李公子你可知她是什麼人?”
李公子把酒氣噴在童玉青的耳邊,“管她是什麼人,我看中了就是我的人。”
張媽跟紅袖相互對看一眼,竟然默默的站到一邊去,大有給姓李的讓路的意思。
童玉青火冒三丈,磨着後牙槽的看着這兩個冷眼冷血的人:“這就是老夫人的計策?她就這麼巴不得我離開俞府?”
紅袖臉色微變,扯着張媽的衣服小聲嘟囔。“張媽你看,她這麼目中無人,讓李公子教訓教訓也好。”
李公子仰頭大笑,“小娘子你還是跟爺走吧,只要是我看中的人,老夫人沒有不同意的。”
被他摟在懷裡的童玉青突然笑了起來,用自己的腦袋往後一撞,直接撞在了李公子的鼻樑上,疼得他又是哎喲一聲,捂着鼻子疼得眼淚都下來了。
看着機會,童玉青照着他臉上就扇了個耳光,在他沒反應之前又伸出腿,預備狠狠踹一腳。
只是這腿還沒出去,她就被張媽給拽了過來。張媽依舊是冷眼冷言:“李公子是老夫人的貴客,二夫人這麼莽撞的動手怕是不妥當。”
不妥當?
童玉青當即笑道:“那我怎麼樣做才妥當?俞府裡堂堂的二夫人在府裡被人輕薄,只因爲這人是老夫人的貴客,所以我就得拋下我的病夫乖乖跟他走,去做他的小妾?這就是老夫人的意思?”
張媽臉一沉,“這與老夫人何干?”
“何干?”童玉青指着站在一邊的紅袖道:“她說老夫人找我,我跟着過來,結果她倒是藏起來了。現在這姓李的一出來,她又拉着你過來看戲了。難道,這不是老夫人擺的局?”
“我什麼時候說老夫人找你了?”紅袖裝的莫名其妙,“我又不是老夫人院子裡的人,老夫人找你幹什麼要叫我去?”
童玉青怔愣了片刻,紅袖不是俞老夫人的人?
她問過慶安……
這邊的李公子已經緩了勁兒,鼻樑處有些青紫,下頭還流了鼻血,顯得好挫敗。
“你個賤人,小爺今天不搞死你我就不姓李!”
李公子面露兇狠,照着童玉青就撲了過來。童玉青也不跑了,就這麼好好的站着,口上卻冷不丁的說:“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進了俞府的門是要嫁給俞文意做大的,可我偏偏又成了俞翀的妻子。我可以跟着這姓李的走,只要你們不怕丟人。”
“原來你就是那個攔了許家小姐花轎的女人。”姓李的突然笑了,“許家小姐恨你入骨,老夫人更不喜歡被人威脅。俞翀那個病秧子早晚都得死,就算你今天不跟我走,你以爲你在府裡還呆得下去?”
“我夫君好得很,反倒是李公子你一臉的短命相。今天只要我出了俞府這門,這俞府的名聲也別想要了!沒了名聲,老夫人該着急了。”
張媽跟紅袖的臉色劇變,就連姓李的也有些遲疑了。
在俞府,什麼事情都比不得俞老夫人那要面子的個性。
李公子冷哼了兩聲,狠狠瞪了童玉青一眼,順着長廊就離開了。張媽看着他離開那方向皺了下眉,擡腳跟着就過去了。
紅袖神色平常,好像剛纔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錯身走過童玉青身邊時,她往前一步擋在了紅袖的跟前。
“原來你不是老夫人院子裡的人。”
紅袖脣角帶着諷刺,露出不屑。“二夫人,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是老夫人院子裡的了。”
童玉青眉梢一挑,眼底淬着冰。“不管老夫人有多喜歡蓮香,可是因爲她得罪了我,所以她死了。你等着看吧紅袖,下一個,就是你。”
紅袖想起蓮香的死,臉色唰的一下就變得慘白。童玉青抿脣笑笑,轉身朝着來時的路就折了回去。
越靠近俞翀那院子,她心裡就越發的惱怒。俞翀久臥病榻不識府裡的人還情有可原,可慶安不可能不知道紅袖的身份。
難不成就因爲俞翀爲了自己吼了慶安兩句,他就故意把她往坑裡推?
這種伎倆只見過女人使,男人身上還是從一回。童玉青臉色鐵青,好在今天化險爲夷,要是李公子真的痛下殺手,那她這一場劍走偏鋒,豈不是白折騰了?
還沒走回俞翀的院子,童玉青就被人給攔了下來。這人她倒是見過,上次老夫人下令把蓮香拖出去,其中就有他。
“叫我過去幹什麼?”
有了紅袖的前車之鑑,她還不得多問兩句?沒想到這人也乾脆,回她:“李公子在府裡遇襲受傷,有人指認那歹人,就是二夫人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