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離覺得扁鵲這種神醫必然有和魯班相似之處。
他們這類人一不圖官,二不圖財,對於自己所從事的行業發自內心的熱愛,千金難換,高官難拋。
所以要想將扁鵲收爲己用,以疾病的名義肯定要比金銀珠寶,高官厚祿更有效果。
“秦神醫,我們太極宮的十幾個宮女最近患了一種奇怪的病,每天傍晚時分就會精神不振,不停地出虛汗,臉色蠟黃,四肢無力,到了下半夜症狀纔會消失。周而復始,原因不得而知。
滎陽許多名醫都來宮中給她們診斷過,卻一直找不到癥結所在。既然寡人有緣與秦神醫相遇,想來此乃天意,所以勞煩秦神醫跟着寡人去一趟滎陽可好?”
方離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的胡扯八道。
有句話叫做“善意的謊言”,自己現在說的就是,只要扁鵲跟着自己混,將來不愁吃不愁喝,還可以享受先進的科技,發揚他的醫術。
而唐國也可以得到一個妙手回春的神醫,將扁鵲的醫術發揚光大,減少疾病的傳播,控制人口的死亡,可謂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哦……世上竟然有這樣奇怪的疾病?”
秦緩聞言果然動心,一口就答應下來,“反正草民四處行走就是爲了濟世救人,既然我與唐公在此相遇,便說明你我有緣,草民願跟隨唐公去一趟滎陽。”
方離心情大好,一擲千金,從村子裡買了雞鴨野味,命隨行的御廚烹飪了款待秦緩。
這個時期的秦緩還沒有扁鵲的綽號,而真正的扁鵲是黃帝時期一個神醫的名字,後來被用作對神醫秦緩的尊稱,以至於後世的普通人把“扁鵲”當成了他的名字,卻不知道他的本名。
方離更習慣稱呼面前的秦神醫爲“扁鵲”,而不是秦緩。
酒過三巡,半是認真半是玩笑的道:“秦神醫妙手回春,我看你就是扁鵲在世,從今以後你的綽號就叫扁鵲吧?”
“不敢當,不敢當!”
秦緩急忙放下酒觥,起身施禮,“草民的醫術還差得遠,就算在我們家中也是叨陪末席,何德何能敢以上古神醫的名諱做自己的綽號?簡直是折煞草民。”
方離一愣:“哦……秦神醫這樣精湛的技術竟然說自己排不上號,實在過於謙虛了。”
秦緩誠懇的道:“小人絕非故作謙虛,我長兄善於醫治小兒,次兄善於接骨療傷,這兩方面我都不及兩位兄長,只是我學的比較雜,各行都有涉獵而已。”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秦神醫什麼都精通,說起來還是你更厲害一些。寡人說你是扁鵲再世,你便是扁鵲再世!你若是想讓寡人相信你兩位兄長的醫術,那就修書讓他們來滎陽治病,讓寡人親眼見識一番,寡人才能心服口服。”
方離靈機一動,又想把扁鵲的兩個兄長拐到滎陽來,反正大唐現在是“唐始皇求才,多多益善!”。
“既然連我家主公都如此盛讚先生的醫術,那就證明先生配的上扁鵲這個綽號。”簡雍和典韋都在旁邊恭維秦緩,勸他接受扁鵲的榮譽封號。
秦緩性格隨和,當下不再糾結此事,拱手道:“草民倒不是爲了炫耀我們兄弟的醫術,但我的確想召兩位兄長來一趟滎陽會診,看看唐宮中的宮女究竟患了怎樣的怪病?”
車到山前必有路,等扁鵲兄弟到了滎陽之後讓宮女裝病就是了,只要把扁鵲拐到滎陽就成功了一大半。自己再設法把扁鵲的家眷都接到滎陽來,不怕扁鵲不上大唐的賊船。
“那實在太好了,麻煩秦神醫給你的兩位兄長修書一封,我派人去你的故鄉接兩位兄長過來。”方離舉杯向扁鵲敬酒,肚子裡卻在打着鬼主意。
扁鵲不疑方離有詐,當即在筵席上提筆修書,然後交給方離,“既然如此,有勞大唐的官差了。”
趁着扁鵲離席方便之際,方離召喚馬皮、曹飛來到面前,附耳吩咐道:“你二人立刻帶上三十名隨從動身,前往渤海郡接秦緩的家眷來滎陽。就說因爲秦緩在我們唐國行醫,惹怒了趙雍,打算將秦緩家眷下在大獄,因此寡人才派你們去渤海接他們來滎陽定居。”
“小人明白!”
馬皮與曹飛奉了口諭立刻連夜動身,帶了三十餘名隨從喬裝打扮,連夜向東奔趙國而去。
就在酒筵即將結束之際,在院門外守着的侍衛來報:“啓稟唐公,門外有一個劍客求見秦神醫,說他的侄子感染了風寒,臥牀數日不起。聽聞秦神醫在此,特來邀請他登門給孩子治病。”
“劍客?”
方離有些意外,揮手吩咐一聲:“治病救人乃是秦神醫的天職,火速帶這劍客進來見秦神醫與寡人。”
片刻之後,劍客大步流星的入內,對着四十多歲的扁鵲施禮道:“想必這位就是秦神醫了?我家侄兒這幾天感染了風寒,臥牀不起,村中醫匠煎了幾服藥喝下都不見好轉。聽聞秦神醫來了村子裡,故此前來懇請神醫救我侄兒一命。”
站在方離身後的趙高尖着嗓子輕叱一聲:“大膽,見到大唐的主公,爲何不施禮?”
方離伸手阻止了狐假虎威的趙高,笑吟吟的起身向劍客施禮:“呵呵……荊兄別來無恙?你幾個月前不辭而別,阿兮對你掛念的緊,沒想到你竟然躲到這麼偏僻的村子裡來了。”
荊軻冷着臉道:“我已經發下誓言,此生不爲滅衛的仇敵效力,所以你也別再打我的主意。若不是軻兒病的厲害,我也不會站出來與你相見。”
方離搖頭苦笑:“滅你們衛國的是虞國與其他國家的聯軍,並非我們唐國,爲何荊兄不能放下心中的執念?”
“秦神醫,勞煩你隨我去家中一趟,我侄兒病的厲害。”
荊軻也不與方離爭辯,充耳不聞,對着扁鵲長揖到地。
方離吩咐扁鵲道:“救人要緊,寡人陪神醫去一趟他們家。”
荊軻也不反對,出了這戶農家院落,直奔自己與孟氏母子租住的院落而去,“神醫,請隨我這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