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離率領一萬六千將士抵達黃河岸邊的時候遇到了難題,因爲天氣變暖,河面上的寒冰已經融化,要想過河必須籌集船隻。
“沒辦法,安營紮寨吧!”
方離無奈的傳令在河邊紮營,先派馬忠帶着五千人在附近籌集船隻,並派人聯絡自宛城北上的周瑜,掐指算算,再有一兩日也應該抵達黃河南岸了吧?
大軍剛剛紮營,就有一葉扁舟渡河而來,原來是從絳關趕來送信的使者,本打算前往滎陽報信,因在北岸見到唐公大旗,便僱了小船前來參拜。
此刻,方離正在帥帳裡與曹操、高順商議下一步的對策,等過了黃河以後該如何對付魏兵?這對前世的冤家比肩而立,絲毫不知道彼此之間前世曾經有過一段瓜葛。
馬皮匆匆進來稟報:“主公,營外來了兩個風塵僕僕的商旅,自稱是來自絳關的使者,奉了英布將軍之命前往滎陽報信。因看見主公大旗在此,便來求見!”
“來自絳關的斥候?”方離表情微變,“速召!”
馬皮出帳後,方離表情凝重的掃了曹、高二將一眼,“十有八九是晉軍出兵了,只是不知晉詭諸這次派出了多少兵馬?”
高順猜測道:“去年魏醜在平陸、河內吃了大虧,估計這次晉軍少說也要出動七八萬人。”
“怕是不止!”
曹操只是吐出了四個字,並沒有做太多的分析。斥候就在門外,進帳後便有了分曉,又何必做無謂的揣測。
不消片刻功夫,兩個風塵僕僕,做商旅打扮的使者就跟着馬皮進了帥帳,一起作揖施禮:“小人拜見唐公!”
方離和顏悅色的召喚二人起身,問道:“英布差遣你們來滎陽,可是晉軍來犯?”
“回主公的話,據我軍斥候刺探,晉詭諸已經於兩日前派遣先軫父子率十萬兵馬進攻絳關,派趙夙、魏醜率十萬兵馬進攻池陽。估計兩路晉軍此刻已經兵臨關下,請主公早作定奪!”
“嘶……二十萬大軍啊!”
方離聞言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看來晉詭諸這是要報去年損兵折將的一箭之仇了。
更加不利的是,黃河北岸還有十萬魏軍,龐涓正在持續進攻滎陽,樂羊又乘虛直搗河內,現在的唐國好像四面漏風的茅草屋,一時間很難堵住。
命馬皮把使者帶下去好生款待,方離這才苦笑着掃了曹操與高順一眼:“總計三十萬敵軍呢,不知兩位有何禦敵之策?”
“順願爲主公死戰,以報知遇之恩!”高順面色如鐵,一臉視死如歸。
一直站在方離身後的典韋也義憤填膺的道:“晉、魏真是欺人太甚,等過了黃河我就去絳關協助守城,晉軍要想進關,需先踏過我典韋的屍體!”
“硬拼不足取啊!”曹操搖頭,“當以計謀退敵,或許應該嘗試向盟國求援。”
曹操說得這個道理大夥兒都明白,現在的唐國已經擁有超過十萬的軍隊,絳關、池陽、平陸三地各有一萬五千兵馬,滎陽有八千,宛城有一萬,這些加起來就超過了六萬。可惜由於四面環敵,只能把兵力分散在各處。
再加上方離統率的一萬八千將士,周瑜率領的三萬將士,唐國總兵力已經達到十一萬,人口超過二百五十萬,即便在整個天下也已經能夠排上號。
如果單單只是十萬魏軍來犯,方離完全有自信將之擊退,但再加上二十萬晉軍,這局面就完全處在了下風。
而且就算能夠通過浴血死戰擊退敵軍,殺敵一萬自損八千,戰事結束後唐軍傷亡殆盡,那也和失敗沒有什麼區別。因爲韓國、趙國甚至是宋國都在作壁上觀瞧熱鬧呢,等到唐國奄奄一息之際,難保周圍的鄰居不趁機發難。
方離點點頭,憂心忡忡的道:“是時候向趙國與韓國求援了,只是不知道這兩個盟友是否肯出兵救援?”
就在這時,守門的隊率又來稟報:“啓稟主公,門外有人自稱是韓國太祝韓非派來的使者,前來送信於主公。”
“韓非的書信?”
方離聞言精神爲之一振,猶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吩咐把人帶進帥帳,“速速把使者帶來見我!”
使者拜見方離呈交書信告辭而去,方離看完後登時像泄了氣的皮球,唯有搖頭苦笑:“呵呵……看來這個盟友靠不住啊!”
曹操接過書信與高順一起看完,嘆息道:“果然不出臣所料,韓武並沒有把咱們大唐當做盟友,只是爲了避免與我們結仇,三面樹敵罷了。現在到了患難關頭,韓武的尾巴就露出來了。”
“估計韓非在書信中所言是爲了給韓武遮醜,十有八九韓國並未發兵,只是韓非自己組織門客來救援而已!”高順看完書信後也表達了自己的觀點。
方離頷首:“不是十有八九,肯定是百分之百!”
典韋聞言露出不忿之色,攥拳發誓道:“韓國君臣竟然如此奸詐,等我大唐將來緩過勁來,一定要還以顏色!”
等以後方離自然不會給韓武好看,但現在面臨三十萬晉魏聯軍的夾攻,如何挺過這一關纔是當務之急。或許韓國君臣此刻在幸災樂禍,等着唐國滅亡也不一定!
方離緩緩起身在帥帳中來回踱步,呢喃道:“現在還不是考慮以後的時候,如何解決面臨的危機纔是當務之急……”
曹操跨前一步道:“操倒是有一計,但需要保密,還請主公屏退左右,你我單獨說話。”
高順倒是識時務,拱手道:“臣正想出去方便則個。”
高順帶着幾個將校陸續出了帥帳,只剩下方離、典韋、曹操三人,典韋撓着頭皮道:“孟德,難道某這個大老粗也需要回避麼?”
曹操笑眯眯的道:“此計關係着主公將來的聲譽,所以……”
“典子滿就不必迴避了!”
方離直接打斷了曹操的話,“典韋是我炎帝后裔的護衛,聖火門的門徒,忠誠可以得到絕對保證,孟德直說無妨!”
聽了方離的話,典韋心頭頓時覺得一股暖流在迴盪,拍着胸脯道:“主公直管放心,典韋的這條命是你的,隨時可以爲了主公去死,關於主公不利的話典韋半個字也不會泄露!”
曹操聞言露出尷尬之色:“操也是爲了主公的信譽着想,既然典子滿如此忠義,那就不必迴避了。”
見曹操如此煞有介事,方離在心中暗自思忖,估計曹老闆這個計策很黑,否則他不會這般小心,還讓自己把高順等人屏退。
“不知孟德有何妙計?”方離端起面前的茶杯呷了一口。
曹操抱拳道:“此計就在韓非身上!”
“韓非?”方離面色一動,似有所悟,“韓非就帶了八百義軍,能有多大能力幫我大唐退敵?”
曹操露出詭笑:“韓非自然不能,可韓國擁有十七八萬軍隊,是有能力圍魏救唐的。”
“可是韓武這廝拒不出兵啊,否則也不會逼得韓非這個老實人組織義軍來救援了。”
雖然韓非只組織了八百義軍,但其情義卻讓方離心懷感激,這就好比雪中送炭,應當銘記在心,沒齒不忘。
“既然韓武不出兵,咱們就想法子逼着韓武出兵!”
曹操提高了嗓門,不再遮遮掩掩,直接把計劃道來:“主公差人把韓非準備前往河內的消息泄露給樂羊,樂羊定然會伏擊韓非,無論將之捕獲或者是射殺,都會讓韓國人臉面上掛不住……”
“曹阿瞞真不愧是一代奸雄,這計策真黑啊,竟然讓寡人把雪中送炭的韓非出賣了?”
方離聽完曹操的計策心頭一震,有些可憐韓非,他違背了國君與同僚的意志組織義兵來救援唐國,最後卻要被出賣,簡直就是全天下最悲慘的事情!
“我聽聞韓武對韓非的名聲忌憚不已,如果韓非出了意外,韓武依舊不肯發兵呢?”方離有點不能接受曹操的計策,提出了自己的質疑。
曹操微微一笑:“我不否認韓武內心有除掉韓非的想法,但如果韓非一旦死在魏軍箭下,或者被俘。作爲韓國的君主,作爲韓非的叔父,韓武必須站出來表態,韓國軍隊也必須有所動作,否則韓武的作爲將會被韓國百姓的唾液淹死……”
頓了一頓,繼續道:“假如韓武依舊不肯出兵,主公也可以豎起替韓非報仇的大旗,定然有數不清的韓國義士來投,還可以拉攏韓國的民心。總之,不管韓武是否出兵,只要魏軍俘虜或者射殺了韓非,都會對我們唐國有利無害……”
方離緩緩起身,在帥帳中來回踱步,一臉爲難的道:“可韓非公子爲了救援我們大唐,不惜悖逆君主的意志,不惜與同僚作對。哪怕只有八百人,卻也義無反顧的前來救援,我們就這樣把他出賣了,讓寡人於心何忍?”
曹操鞠躬作揖,沉聲道:“主公,有句話叫做無毒不丈夫,量小非君子!恕操斗膽直言,主公是想做個成就霸業的一代雄主,還是想做個宅心仁厚,但卻一事無成甚至是國破家亡的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