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米露!你這個臭丫頭!”蔣樂終於看見了西米露,顧不得有孕在身,直接迎着她走了過去,閻紹宸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後,生怕她走的太急,絆倒在地。
“表姐!”西米露也很激動,跟蔣樂三年未見,沒想到她一年一個孩子的生,如今已經是三個孩子的媽了。
看着她和閻紹宸生活的幸福又甜蜜,真心爲她高興。
“若不是沾着我侄女的光,我哪能見到你?米米,你太過分了!”蔣樂瞥了一眼寧斯遠,知道這些年來,他們之間發生了太多事,現在在這樣的場合見面,她不知該從何說起,只能對着寧斯遠乾瞪眼。
寧斯遠依舊保持着牽着西米露手的姿勢,看見了寧西,對她粲然一笑:“小寶貝,到爹地這兒來!”
寧西果真向兩人跑了過來,抱住了兩人的腿。“爹地,媽咪!”脆生生的喊道。
這一聲爹地媽咪,喊的親熱無比,寧斯遠比吃了蜜還甜,抱起了寧西,親暱的親了她一口。同時,摟着西米露的手,未曾鬆開過。
嗯,一手老婆,一手孩子,這纔像個真正的男人嘛。
這一刻,寧斯遠真覺得無比充實和驕傲。
所以面對那一桌子想見到的不想見到的人,他大致可以忽略。因爲此刻他的眼裡只有西米露和小可愛。
衆人入席,就坐。一瞬間,世界變的出奇的安靜。
顧曼寧一直盯着眼前的酒杯,放在桌下的手,搭在膝蓋上,早已經顫抖的厲害。如果不是閻紹鈞執意讓她前來,她是沒有勇氣邁進寧家大門的!
寧斯遠受傷入院,怎麼說都是因她而起,她從沒有想過,要傷害寧斯遠,但是他卻爲此差點丟了性命!
顧曼寧無法正視寧斯遠的目光,看一眼就覺得自己這次真的錯了……錯在不該愛上他!
在最美好的時光裡,她與他,失之交臂。
他愛她時,她無意。等到她回頭時,他已經有了別的女人,甚至有了女兒。
她還能怎麼樣?跳起來,捍衛自己的婚姻嗎?她做過,可是失敗了,一敗塗地。
或者選擇永遠消失不見?可是他們之間仍然有道婚姻的枷鎖,拴着兩人,總該有了結的一天。
今天她前來,就是想知道,寧老爺子會如何處理這件事。
她自己是什麼想法呢?
事到如今,她真的沒有想法了。
如果寧斯遠有一丁點愛她,她會義無反顧的守衛自己的婚姻,但是寧斯遠的眼睛裡再也看不見她,她要守衛,也只會是一具驅殼而已。
“曼寧,在想什麼呢?”寧斯遠忽然對顧曼寧發問,言語輕鬆,仿若只是尋常的問話,卻讓顧曼寧驚的站了起來。
她神色慌張的看着寧斯遠。
從前的顧曼寧哪去了呢?在她自己起身的那一剎那,她的心底裡,也有一個聲音在問自己!
這樣突然的反應,讓所有人都愣住了,待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顧曼寧身上的時候,她才發覺自己有哦多麼的可笑!
她頹然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哭着跑開了。腳步剛擡起,就被閻紹鈞拉住了。
“曼寧,別這樣,這兒還有我在,我不會讓任何人給你難堪,相信我!”
閻紹鈞話語間不乏針對寧斯遠的意思。寧斯遠聽後只是一笑,未置可否。
顧曼寧重新落座,閻紹鈞坐在了她的身旁,毫不介意的送上自己的肩膀,讓她依靠。寧老爺子和閻老爺子看後,雙雙嘆了口氣!
早知現在,又何必當初呢!
如果閻紹鈞和顧曼寧在一起,今日這場令人無法釋懷的聚餐,是否可以改變爲歡歡喜喜的聚會呢?
兩位老人家互看了一眼後,雙雙撇開目光。
“小福,你帶寧西和閻家兩位小少爺去莊園裡玩。”寧老爺子發話了,福姐忙上前,帶着小可愛和閻家兩小傢伙離開。
閻老爺子瞥了一眼蔣樂,也道:“你也隨孩子們過去。”
蔣樂看了看西米露和顧曼寧,有些不放心,閻紹宸已經積極的過來牽她的手,將她帶走了。
現在圍坐在桌旁的就剩下兩位老爺子,和四個年輕人。
寧老爺子忽然對閻老爺子道:“似乎現在是我的家事,沒你什麼事吧?”
“誰說沒我的事?我孫子在這,我就在這!”閻老爺子穩穩當當的坐在位子上,看了看不爭氣的閻紹鈞,只能強作鎮定,其實心裡頭氣炸了!
“罷了,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也沒精力跟你擰着,你愛旁聽就聽吧!”寧老爺子清了清喉嚨,對着顧曼寧道:“曼寧,說來說去,爺爺都欠你的,爺爺應該對你的婚姻負責,可是你不該拿着作假的西家日記本來欺騙爺爺。你和斯遠的婚姻,是我一手促成,今天,爺爺也要鄭重的宣佈,讓你和斯遠離婚……”寧老爺子話說到這,誰都沒有想到,從不遠處會傳來一道中年女人的聲音:“我不同意!”
衆人回頭,寧斯遠驚的從座椅上站了起來,走到了那婦人的面前,喚了一聲:“媽!”
西米露細看了那婦人,秀美端莊,頗有大家閨秀之範,寧斯遠遺傳了她長相上的清秀精緻,一看就知道是母子。
從沒有見過寧斯遠的母親,沒想到會在中秋團圓夜看見。
“公公,你的專制,究竟要使用到什麼時候?你知不知道,就因爲你一開始範的錯誤,間接害死了具表!”
寧老爺子對兒媳婦的突然到場,未作驚訝,只是對她所說的話,眉頭深深皺了皺。
他的兒子,寧具表,是他極其不願意去回想的話題。
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他這個做父親的,體會了幾十年!
寧老爺子的柺杖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對斯遠的母親道:“我做的事,不需要你來評判!現在是關係到我寧家孫子的幸福,我這個老頭子,沒有權利過問嗎?你這個做母親,又有多少資格?”
“公公,夠了!真的,你和閻家的爭奪遊戲究竟要玩多久才肯罷休?你娶了閻老爺子心愛的女人,閻老爺子就硬生生搶走你兒子中意的女人,做了他的兒媳婦!那是我的姐姐,她過的是什麼日子?對,我是愛具表沒錯,可是你明知道閻時林他對我有意,卻偏偏促成了我和具表的婚姻。我和姐姐一生的幸福都被你們葬送了,現在,我們的兒子,也要重蹈覆轍嗎?”
寧母聲淚俱下,垂着胸口,萬分痛苦,寧斯遠站立一旁,臉色很是難看,西米露靜心聽着,只覺得閻寧兩家的關係太過複雜,從爺爺輩到兒孫輩,一直牽扯不清……
從沒有聽寧斯遠說過有關她母親的事,一直知道的,只是她在國外養病,這次突然回來,是爲了阻止寧老爺子干涉寧斯遠的生活嗎?
“媽!”寧斯遠還想說什麼,被她伸手阻止,她眼色凌厲,望着寧斯遠道:“我不會讓你爺爺干涉你的生活,同時,我也不會讓你娶那個惹出事端的女人。我雖然身在國外,可是圍繞着你們發生的事情,我全都知道。她不適合你,斯遠,曼寧和你青梅竹馬,你娶了她,就該對她負責,難道你想像你父親那樣……那麼年輕,卻被捲進了閻寧兩家無謂的風波里嗎?你知道……你知道你父親是怎麼……死的嗎?”寧母再也抑制不住傷心的情緒,痛哭出聲。
寧老爺子氣的手扶着柺杖直打顫!
“不准你再提具表的事!”
“幾十年都過去了,這個心結也該打開了!斯遠,你父親……當年,只是去見了你阿姨一面,被你爺爺發現,迫使他當天必須回家,出的車禍!你知道你父親去世的時候,是有多麼傷心和失意嗎?在他臨死的時候,他告訴我,和我結婚之後,他才知道,他愛我和這個家,他更愛你!雖然那個時候我們還那麼小,根本不懂得婚姻是什麼,可是組成了一個家,有你兒子,我們都在努力的嘗試做好父母的角色。要知道,我們生下你的時候,二十歲不到。你父親說,去見你阿姨,是爲了讓彼此放下從前,開始新的生活……他得到的,是什麼?是死亡!是幻滅!”
“媽,您別說了……”
“公公,我絕對不允許你再幹涉斯遠,我不要他的一生也毀在你的手裡!”
“你錯了!”忽然插進來的一道女聲,竟然是閻紹鈞的媽媽,也就是寧斯遠母親的姐姐!
她居然也回來了!
“毀了你我生活的,不只是寧老爺子,紹鈞的爺爺也有份。對嗎?公公。”
姐妹倆再次相見,竟然都在討論彼此的公公!
閻紹鈞發出一聲冷笑,多年不見的母親,一出現,果然還是如此冰冷,眼睛裡,從來都看不見他這個兒子的存在。
“姐姐……”
“不要叫我姐姐,我沒有那個資格。你根本不應該回來。這些年,有些事情的真相,你根本不知道。如果你還當我是姐姐,就不要阻止斯遠和曼寧離婚。如果你這麼多年來一直關注着他們,就該知道,我的兒子,是多麼深愛曼寧,你覺得讓斯遠和曼寧一錯再錯下去,還是成全我的兒子好?”
寧母與閻母兩人正式對話,兩人均是一臉憂色的注視着彼此,不同的是,閻母絕對冷傲,而寧母,則是柔弱。
“姐姐,任何事,我都可以答應你唯獨這一件事不行!”
“難道你想讓斯遠成爲下一個具表嗎?又或者,讓西米露成爲……下一個……我?嫁給一個不愛我和我不愛的人生子,全是因爲……”閻母欲言又止,目光望向閻老爺子,他正襟危坐,似乎她們談論的話題,與他無關一般。
“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一直瞞着我這個老頭子?大丫頭,你說話一直吞吞吐吐,有什麼你直說!當年是我不顧你和具表相愛,硬讓他強娶了二丫頭,可是你爲什麼說,斯遠會成爲下一個具表?你把話說清楚!”
寧老爺子臉色鐵青,身子站的筆直筆直的,可是怎麼看,怎麼覺得有些搖搖欲墜的感覺……
“想知道真相,問晚輩能知道的全面嗎?老頭子,我就知道,你我逃不過這場宿命,終究會走到這一步!你的搶去豪賭,造就了我的一念之差!你的兒子,是我殺的!”
閻老爺子一語驚的衆人皆睜大了眼睛。
尤其是寧老爺子,他倒抽一口氣,強撐着身子,挪步到閻老爺子面前。 шшш ▲ttkan ▲¢ ○
“你……說什麼?你敢再說一遍!”
“是我派人故意製造了那場車禍!你不是對那個詛咒深信不疑嗎?既然如此,你失去了兒子,是你應該承受的痛苦!紫英嫁給你,你卻讓她難產致死!你這個該死的老傢伙,你不配跟她結婚,你就不該將她從我身邊搶走!有了兒子又怎樣?我會讓你一點點的失去這一切!”
寧老爺子明顯站不穩了,卻仍然固執的走到了閻老爺子的面前,似爲了聽的更清楚一般。
其他人不敢上前,在兩位老人家都如此激動的時候,沒有人可以阻攔他們之間的對話。
“聽的不夠清楚嗎?好,我再說一件。你以爲這小丫頭是無緣無故遇見你的孫子嗎?這都是我暗中一手佈置的。發展成今天這個局面,沒要你的孫子在三十歲的時候亡命,確實是個遺憾,不過故事倒是很精彩,這麼多晚輩參與其中,今晚我老頭子,算是沒來錯地方。該來的都來了!”
“你這個老惡魔!我要跟你同歸於盡!”寧老爺子怒吼一聲,舉着柺杖就往閻老爺子身上砸。
寧斯遠和閻紹鈞第一時間上前拉住兩位老人,可是雙方情緒皆很激動,即使有人拉着,依舊氣的臉色發青,揮舞着手腳,眼中泛着仇視的光,不置對方於死地,誓不罷休!
“想死,用不着選在一家大團圓的時候吧?這麼巧,人都齊了?你們太會爲我省事了。”一道陰冷的聲音傳來……
竟是黑梟站在了不遠處,他身着橄欖綠的軍長,肩膀上還扛着一支軍用槍,“江湖事江湖了,寧斯遠,你還滿意我選的這套裝備嗎?你的軍隊呢?要不要現在出動,跟我來個對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