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冰冰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在她所認識的爲數不多的朋友之中,竟存在有兩對禁:忌之戀,所以她就是將世上所有的男人都懷疑一遍,也沒有懷疑到莫靜北的頭上去。
聽見冷冰冰確定莫靜玲沒有大礙,莫靜北暗吁了一口氣,而面對她爲今晚上兩個相繼被破雛的女孩打抱不平的話,他唯有沉默以對。
此刻,即便莫靜玲是他信賴的女性朋友,他也不能將事實與計劃告訴她。
出於對冷冰冰爲人的瞭解,他當然不會打草驚蛇。
當然,面對冷冰冰那雙正義凜然的美眸,他也說不出口,說不出口那個強上自己妹妹的噙獸就是他本人。
冷冰冰將莫靜北的沉默當成默認,一眼不眨地盯着他的臉一會兒,將心中突生的不解說了出來。
“莫靜北,她不是你最寶貝的妹妹嗎?你不是總喜歡替她出頭的嗎?怎麼今晚她出了這麼大的事,我沒有從你臉上看到一絲憤怒與心痛?還是那個肇事者已經被你解決了?但就是解決了,你似乎都不該是這副平靜漠然的神情?”
莫靜北再次覺得自己今晚在請來冷冰冰這件事上,他是失策了。
這不,因爲她對他有所瞭解,所以能輕鬆地發現事情的詭異。
而他雖自認自己演技不錯,卻在她那雙冷眸的直視下,心虛的成分愈來愈多。
若是他這個時候再不說些話打消她的顧慮,或者直接讓她啞口無言,恐怕他的整個計劃都會大打折扣。
莫靜北想摸一支菸抽壯膽,但卻摸出一個早就空了的煙盒。
他將煙盒隨手砸在地上,口氣平淡地回答,“這是玲玲跟他男朋友你情我願的事,我有什麼好憤怒心痛的?”
心虛的人說謊話,往往越說漏洞越大。
冷冰冰秀眉緊蹙,更爲不解,“既是她跟他男朋友的私:密事,她怎麼會在這兒,或者說,你怎麼會在這兒?她男朋友呢?”
莫靜北真是服了冷冰冰了,他這個女性朋友,平日除了她的病人,對其他男人漠不關心,倒總是喜歡過分地關心女人,若非她跟李煜傑關係不清,他肯定懷疑她喜歡女人呢。
想到性取向的問題,莫靜北突地有了靈感,胡謅起來也理直氣壯起來。
“如果我說,她剛交上的男朋友,正好是跟我關係匪淺的男人,你還有意見麼?”
“……”冷冰冰啞口無言,不得不選擇打住這個話題。
莫靜北的性取向一直是個謎,她就是跟他再熟,也從來沒有探尋過他的這種隱:私。
所以她從來都不確定,他究竟是喜歡女人,還是喜歡男人。
對於她不感興趣的事,她當然不會多管閒事。
現在,他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還能再疑惑什麼?
冷冰冰看見莫靜玲堆在一旁的衣服,想着莫靜北的不方便,便好心地問,“要我幫她把衣服穿起來麼?”
莫靜北一愣,隨即扯謊道,“不用,我會讓人送乾淨的過來,到時候讓服務員幫她換。秦茗那兒我也會派專人照應,今晚辛苦你了,你回去吧。”
……
夏日的清晨,天亮的時間總是格外地早。
時間才五點多,明亮的光線已經從敞着窗簾的玻璃窗外打了進來,將昏暗了一晚上的房間照亮。
偌大的白色雙人牀上,正靜靜地躺着兩個同蓋一條被子的男女。
白色的被子將兩人脖子以下的位置統統遮掩,使見者不確知下頭的風景。
男的是卜即墨,女的是莫靜玲。
不過,雖然他們蓋着同一條被子,且各自被子下的身軀都寸縷無遮,但兩人的姿勢既沒摟抱依偎着,也沒緊挨着,而是遠隔着一人以上的距離分開,將被子中斷癟癟地空了出來,那情景看起來極爲疏離與怪異。
兩人都睡在牀的邊沿位置,雖然一個是俊男,一個是美女,但只消看着他們各自的睡顏,就能覺得他們貌合神離,並不怎麼般配。
世人都說俊男配美女,郎才配女貌,其實,真正外表的般配最注重的是神韻二字。
男女之間有契合的神韻,即使是醜男配美女,或美男配醜女,也能讓人覺得有夫妻相。
反之,即使男女各有絕色之姿,也成不了一家人。
時間過了六點,窗外照進來的陽光越來越濃。
卜即墨的眼皮即使合着,也感覺有些刺刺,而房內逐漸增高的溫度也讓裹着被子的他感覺過熱。
於是,他緩緩睜開眼睛,醒了過來。
神情有些呆滯地盯着陌生的天花板半餉,卜即墨覺得自己的身子很是異常。
不是不舒服,而是太舒服了,整個人感覺神清氣爽地舒服。
自從服下秦茗所下的lose之後,他的身子一直處於緊繃與痛苦狀態,何曾有現在這種暢快的感覺?
而此時這種淋漓盡致的感覺,似乎比他未服用過lose之前的那些日子,還要暢快得多!
總之,痛快到難以言說!
一想到lose,卜即墨的思緒逐漸迴歸正常,很快就想到了昨晚。
昨晚,他喝了有問題的酒水之後,就被許戊仇幾個強行帶進了這個房間,然後,一個又一個地女人進來,極盡誘:惑之能事。
他清晰的記憶停留在將第十個女人扔出門口爲止。
之後,他的記憶像是被人抽走了似的,迷迷糊糊的,怎麼也回想不起來之後發生了什麼。
而他現在被子下的身子是赤呈着的,這並不奇怪,因爲自他被lose折磨的第一晚開始,他都是這麼睡的。
因爲如果穿着衣服睡,哪怕只是下邊的一件,他會覺得被衣料勒得幾近窒息。
所以只能剝除乾淨了,才能覺得呼吸可以繼續下去。
卜即墨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肌膚,感覺上頭因爲出過無數的汗粘膩不已,便決定起來洗個澡。
掀開被子,卜即墨從牀上坐了起來,正欲尋找拖鞋,卻猛地發現潔白的牀單上,呈現一小灘乾涸的血跡。
這是哪兒來的血?
卜即墨迅速地掃視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沒發現有任何傷口。
驀地,卜即墨想到了昨晚一個又以一個進來的女人,難道……
莫靜玲正以一個背對着卜即墨的姿勢側躺着,仍在熟睡中。
所以當卜即墨看到她的身影時,並不知她是莫靜玲,只知道昨晚,他應該是跟一個雛女做了。
難怪他的身體會這般舒服,原來體內的lose已經通過一個女人消解了許多。
那個女人睡着的位置距離他很遠,在視覺上與感覺上像是根本沒有跟他發生過關係。
若是痛苦多日的身子此刻仍舊存留痛苦,卜即墨肯定會懷疑一下昨晚究竟有沒有跟女人做過。
但是,對於無藥物可解的lose而言,他無法說服自己相信,他身體的舒暢不是來自於女人。
意識到這一點,卜即墨像是被滾滾的天雷猛地劈中,再也無法復原。
沒想到他堅守了那麼多天的身子,還是在神志喪失的時候失去了。
秦茗!秦茗!秦茗!
卜即墨在第一時間想到的人不是那些設計他的人,而是秦茗。
之前,當他聽秦茗親口告訴他說,她不能接受他跟別的女人上過牀時,雖然他的臉上沒表現出來,但其實他心裡是存着讚賞與自豪之情的,因爲他爲了她,爲了他們的愛情,沒有讓身體背叛愛情。
因爲一直知道他的身體是乾淨的,所以無論秦茗對他怎麼冷淡,怎麼跟他說些無情的分手話,甚至跟許戊憂接吻,他生氣歸生氣,卻從來不覺得會失去她。
在他眼裡,無論是他的身體還是心靈,都是配得上她的,配得上她所在乎的一切。
可現在呢?秦茗最在乎的東西,他還沒來得及邀功一樣地解釋,讓她驚喜地喜極而泣,竟就在一夜之間失去了!
這一次,他是真的要失去秦茗了。
就是發現秦茗在他的酒水裡下了lose時,他都沒有對秦茗對愛情產生真正的絕望,而只是失望而已。
可現在,他是真的產生了絕望之情。
每個人都有自己行爲處事的原則,秦茗的原則他知道了,卻在無意中破壞了,這讓他怎麼坦誠地面對她?
求她原諒他在萬不得已時身體出:軌麼?他做不到那般不要臉。
那些合謀算計他的男人,或許出發點都是爲他好,但對他而言,卻是毀了他的幸福,一輩子的幸福。
卜即墨像尊雕像似的保持站在牀沿的動作,眼睛冷冷地凝視着女人的後腦勺,思緒雖萬千,卻沒有一絲是振奮人心的。
無論這個還在熟睡的女人是真的雛女還是假的雛女,既然是許戊仇弄來的女人,他自然無須對她負責,只是,他無法對秦茗,對自己的良心負責。
在卜即墨不知道跟女人發生過關係時,一切都沒什麼,可當他發現自己已經跟一個陌生的女人做過之後,他就覺得自己骯髒至極,即便那個女人很有可能是雛女。
因爲在他眼裡,只有秦茗纔是乾淨的,他只有觸碰秦茗自己纔是乾淨的。
原本只是覺得自己身體被汗水屢次肆虐,有些粘膩,此時此刻,他第一次對自己的身體充滿了嫌棄,嫌棄得恨不能扒下一層皮,將那個陌生女人的味道與痕跡全部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