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航沒有轉頭,但他能猜出唐小藝這時的情緒。
唐小藝貝齒輕咬:“求求你……別再和四鬼門這樣鬥下去了。”
蕭航能從對方那顫抖的話語中聽出對方內心的痛苦和糾結。而事實上,唐小藝也的確在痛苦和糾結着,她粉拳緊握,淚水在眼睛裡打轉。即便她刻意的去剋制,可卻仍然無法控制淚水啪啪的掉落下來,拍打在衣服上。
她討厭做出選擇,就像是她討厭動物一樣。
在她眼裡,任何動物都是魔鬼。
曾經離家出走時,她九死一生的在狼和毒蛇的口中逃脫,最後進入大都市,這也是她害怕動物的原因,因爲那些動物差點殺了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的感覺就是如此,她曾被毒蛇咬過,若非醫術過人,早已經死了。
而如今也是如此,她討厭選擇,和討厭動物一樣。
她不想讓蕭航和四鬼門斗起來,那樣的話,她到底該做什麼?
曾經本以爲自己只要跟隨蕭航一同前來,就會使得兩方的關係稍稍緩解一些,可事實是,蕭航和四鬼門的關係惡劣程度遠非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
她對此,無能爲力,只能做出選擇。
然而選擇的代價就是,選擇了一個,就要拋棄另外一個。
“如果可以的話,我會的。”聽着唐小藝低聲的啜泣,蕭航心中不禁一軟。
如果可以。
也只是如果可以罷了。
他沒辦法給予唐小藝保證。
因爲如果吳向陽對他出手,他不可能視而不見,會把曾經的,現在的恩怨一併解決。四鬼門是高手如雲,從古時期流傳下來,屬於絕對不好惹的頂尖勢力,但是,他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
“我走了,早點休息吧。”蕭航留下這樣一句話,隨後把門關上。
而唐小藝則是再也控制不住淚水的掉落,啪啪啪的,不一會的功夫,褲子就被淚水打溼了。
蕭航以爲自己會幫四鬼門。
她也以爲自己會幫四鬼門。
但實際上,她內心深處,更傾向於去幫蕭航。她不知道,有時候女人的心就是那麼小,容下了一個人,就忘了全世界。
從不久前,她遇到了蕭航。
再到之後,她的心裡多了一個帶着朦朧霧氣,看不清楚的人兒,
她不知道那是誰。
然而,隨着時間的改變,那個人她看的越來越清楚。只到和蕭航來到四鬼門之後,她才完全的看清楚。
她心裡的那個人,就是蕭航。
……
……
和唐小藝一樣,蕭航也陷入了糾結當中。只不過,有些事情,人都是被動的,很難做出選擇。
從他關上唐小藝房間門的那一剎那,他心中或許就有了答案。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與四鬼門做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四鬼門亡了,唐小藝的家就沒了,換句話來講,他是在毀了唐小藝的家!
可是,他真的有選擇嗎?
如果他不這麼做,四鬼門就會傷害自己,以至於自己身邊的人!
他可以允許自己被傷害,但他絕不允許自己身邊的人被傷害。所以他和四鬼門,必須要有一個了斷。只不過和唐小藝不同,他是男人,他的痛苦只會表現在內心深處,而不會展露在臉上!
他打算回到自己的房間,但敏銳的感官讓他察覺到了,周圍有人在盯着他。
他眯起眼睛,看向了不遠處的方向。
那裡有人,他感覺的很清楚。
顯然,四鬼門在監視着自己。
他沒有去看個究竟到底是誰在監視着自己,因爲這些都是沒有用的。他往那個方向看一眼,就足夠了。警告已經送過去了,對方想來應該明白自己的意思,他不想在唐小藝的眼前惹麻煩,但如果四鬼門想惹麻煩,他也絕不害怕。
如果害怕的話,他也不會來到四鬼門了。
把警告送過去後,蕭航便是驀然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內。
而那躲在暗中觀察的吳向陽則是眉頭皺了皺眉。
“好敏銳的感官,竟然離這麼遠都能感覺到我的存在。”吳向陽沉聲自語道。
有時候,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年輕人很不好惹,和當年的向盡風一樣不好惹。
不,準確的說,對方比當年的向盡風,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剛纔是在警告我麼。”吳向陽喃喃自語道。
蕭航剛纔那是警告,很明確的警告。
“大長老,我們要不要動手?現在是黑夜,而且是我們的地盤,隨時都可以動手。”旁邊的四鬼門門人問道。
吳向陽擺了擺手道:“動手是當然的,但不是現在,我絕不能讓這傢伙從四鬼門裡活着出去。不然,我那幾個兄弟在天之靈誰來祭奠?不過,不能在公主面前動手,我不想讓公主不開心。”
當然,這些都是謊話罷了。
他遲遲不肯動手的原因,是因爲,他不清楚。
他不清楚蕭航和唐小藝的關係。
剛纔蕭航在唐小藝的房間裡大概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做了些什麼,只要腦子不愚鈍,都猜得出來,兩人如果是情侶關係,那多半已經把情侶該做的事做完了。
不過,他覺得兩人的關係,應該不是情侶。
因爲,蕭航方纔從房間裡出來的臉色,並不像是剛辦完事該有的面色。
但是,他不確定這些。
如果蕭航真是唐小藝的男人,他總不能讓唐小藝守寡纔是,那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所以,他希望,蕭航不是唐小藝的男人!
那樣,他就可以放心的動手了。
“在觀察一段時間吧,不着急。”吳向陽不急不躁的說道,眼神裡涌動着殺意:“四鬼門是我們的地盤,他現在還在四鬼門,想跑,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
和第一次進自己房間時一樣,蕭航剛一進屋,就屏住呼吸,以免吸入可能存在的毒氣。隨後就觀察了一下房間是否被人動了手腳,畢竟這裡是四鬼門,他還不敢那麼大意。
顯然,那吳向陽膽子還沒那麼大,他檢查了一圈,發現並沒有動什麼手腳,也就放心的躺在了牀上。
這一夜,註定是個不眠的夜。
他把警惕放到最大化,防範着黑夜裡,一切不利於自己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