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是在試探你吧。”沈夜南只想到這個可能。不過他不想跟佟萱說,他母親說的那些難聽的話,他不想再重複給佟萱聽。
“試探?爲什麼?”佟萱不解地問。
“唉呀,別管那麼多了,萱萱你真的放心,大伯母真的不是那樣的人。她既然答應把傳家的鐲子都給你了,就是已經答應了你是沈家的未來女主人了。”
佟萱一點也不瞭解他們沈家,一個鐲子就可以決定這麼多?
…………………
沈家
沈夫人從沈夜南那裡回到家,然後找到那隻沈家鐲子。
厚重的木盒,精美的雕刻花邊,單是這個木盒的材料就已經是價值連城,更加別說這盒子的歷史價值。這是貨真價實的古董木盒。
沈夫人輕輕地打開木盒,木盒內一隻沒有半點瑕疵的玉鐲躺在那裡,歷史的逝去,在它的身上一點也找不到痕跡。
沈夫人彷彿回到了自己剛進沈家的那一天。
那一天,沈家喜聲連天,那時沈萬千的母親還在,沈老夫人就是拿着這隻鐲子親手替她戴上,告訴她,以後,你就是沈家的女主人!
這隻鐲子,是沈家女人最高貴也是最尊貴的身份的象徵。
沈夫人看了良久,最後輕輕地合上。
算了,算了。
家族那邊她還是跟家族裡的打聲招呼,其實真正在乎兒子娶誰也只有她而已。而外人不過是看個熱鬧,反對聲肯定是有的,但,現在也正好可以壓下,以沈萬千的新喪爲由,壓下沈夜南的娶妻一事。
至於佟萱……現在所有的兒女情長先放一邊,想着怎麼讓沈家在夜瀾的手中越來越穩纔是正事。而且,還有沈萬千被下毒手的事也要查清。
他的私生子們的……
隨便挑出一件事都比佟萱要重要。既然不能把她趕走,那麼,起碼要讓她發揮一下她的作用。把她接在沈家住,也好過在外面住着。
她的安全不重要,夜瀾的安危卻是最重要的。
想到本來沈家的繼承是要先成家再繼承的,因爲沈萬千的突然去世,現在沈夜瀾一年內都可以先壓下這件事了。
“沈管家。”沈夫人站起打開了房門,喊了一聲沈管家。
“夫人。”沈管家很快過來。
“讓人把家裡佈置一下,明天……有重要的事要宣佈。”沈夫人不是笨蛋,她既然妥協,當然要是要給她兒子面子的。
“呃?夫人,佈置什麼?”沈管家有些不解。有什麼需要佈置的嗎?
“把家裡的暗色調的東西都換了。”因爲沈萬千的去世,沈家這會看起來還是像那種處於哀喪之時的佈置。
“……是。”沈管家應了聲。
第二天,沈夫人已經派人派車去接沈夜南他們歸家,沈夜瀾沒什麼好帶的,倒是佟萱要帶些衣物。
雖然說現在未婚住在一起的年輕人很多,但是,就這麼住到人家家裡,佟萱還是覺得怪怪的。
她昨晚還說她可以不去住的,但是沈夜南給她分析了一系列之後,她只能閉嘴了。她又一次地知道,她,已經只有他了。
那她就只能抱緊他的大腿了,嗚嗚~~~
沈家不是第一次來,但是佟萱覺得她比第一次來還要緊張,因爲今天這樣的進入真的很正式。
她都覺得自己有些緊張得冒汗了。沈夜南牽着她的手,“不用緊張。母親答應了就不會反悔的。”他以爲她是緊張他媽媽一會反悔。
佟萱只得扯出一抹笑,拜託,她緊張得不是這個好嗎?
沈管家打開車門,今天,他穿的是正式的管家服,那一身顯身形的正裝,金色的扣子,總是讓人覺得帥呆了了。
不過是老人家的帥~~~~
沈夜南拉着佟萱的手進入沈家,她聽到所有人都在齊聲喊了一聲,“大少爺。”
聲音整齊劃一,如同軍——人。
沈夫人就坐在大廳裡,危襟正坐。
她的頭髮梳得一絲不苟,頭髮挽成簪,一枝碧玉穿——插黑髮而過。
她的臉化着精緻而好看的妝容,讓人看起來只覺得她還只是沈夜南的姐姐一般,她穿着一身比較顯老的深色旗袍,繁複的花紋針針皆出自手工。
她雙手就放在身前,腰背坐得筆直地看着他們走上前。她身下坐着的櫈子是古時的檀木櫈,就那麼一坐,讓人真的有種穿越時空的錯覺。
“沈管家。”她微微地啓口,聲音平穩得沒什麼起伏。
“擺個**。”
佟萱看着沈夫人,沈夫人是個美人,真的。她真的很高貴很優雅很……名門範,可是,佟萱突然就覺得,這樣真的不累麼?
舉手投足皆是風範,衣着打探俱無一絲差錯,嚴謹得讓人覺得她的人生充滿的就是嚴肅,容不得一絲出錯。
這樣的沈夫人,真的不累不厭嗎?
她連生氣也只是沉個臉,聲音也不會高揚。
她笑似乎也是笑不露齒,哦,不對,這個不確定,因爲佟萱忽然發現,沈夫人就只對她冷笑過而已。
沈管家讓傭人拿了**過來,擺在了沈夫人的面前。
沈夫人睨了佟萱一眼,她還是不喜歡佟萱,她同意,不是因爲佟萱,而是因爲她兒子!!
“跪下吧。”沈夫人淡淡地道。
沈夜南看向佟萱,輕聲說,“母親要給你戴鐲子。”所以這一跪是必須的。
佟萱點點頭,只覺得沈家的規距還真的不是一般的麻煩啊,也難怪沈夫人想要給她兒子找世家千金,實在是,這種世家規呀一般也就同門同戶的相似,能理解。
像她這種……沈夫人說的暴發戶,實在是不能理解。
佟萱乖乖地跪下,她心裡其實挺感激的,起碼沈夫人沒有讓她直接跪下,不是?不然的話,雖然地上有地毯,但是這樣跪下去就完全是打臉了。
而現在有**,那就是完全不一樣的了,這是正視。不知道沈夫人爲什麼給她面子,不過,這麼給面子,佟萱是真心感激的。
沈夫人的旁邊放着一個盒子,只見她看了佟萱一眼,然後壓下眼底的不喜,打底了盒子。
她,其實在此之前還想着,要不要做個意外,將鐲子砸碎了,這樣的話既不會傷了母子情,也不會這麼妥協地給佟萱戴手鐲。
可是,最後她還是將這個想法給狠狠地壓下了,爲了一個女人,她犯得着去摔了沈家的傳家鐲子麼?
嗤。
沈夫人從木盒裡拿出鐲子看了一下,又放了回去,然後對着佟萱說,“敬茶吧。”
沈夫人的話一落,就有人從旁邊端了茶杯上前,佟萱不解地看了看茶杯,又回頭看了看沈夜南一眼,敬茶?敬什麼茶?媳婦茶嗎?
不是吧,媳婦茶不是結婚時纔有的橋段麼?
見佟萱在一邊還呆呆地沒反應,沈夫人聲音微微擡起,“怎麼,你不願意?這鐲子你不要了?”
佟萱看了一眼那木盒,一看就是古董之物,價值不菲,更加別說那木盒裡頭的鐲子了,管你是玉的,金的還是別的,都是古董貨啊。
雖然對沈夫人敬茶這一道她有些不解,但,沈夜南說了,要她一定要拿到鐲子呢。爲了肚子裡的寶寶也一定要拿到鐲子。
於是,佟萱趕緊回過神來,端了茶杯,“哐當。”
茶杯燙得佟萱一下子撒了手,茶杯一下子倒在了地上,碎片四濺,滾燙的茶水也濺了佟萱一身。
“萱萱。”沈夜南緊張的上前去扶佟萱起來,“有沒有燙到?”
佟萱搖頭,“我沒事。”好在是冬天,她穿得不簿,不然這熱水一濺上來,她那嫩嫩的肌膚肯定會紅起來。
沈夫人的臉色很不好看,“佟萱,你什麼意思,不願意敬這個茶?”
佟萱聽到這話,趕緊解釋,“不是這樣,沈夫人……我再敬一杯可以嗎?”剛剛那個茶杯那麼滾燙,是故意的安排吧。
她就知道,沈夫人怎麼可能那麼順暢的答應她,原來,在敬茶這一環節就要討回一口氣。
偏偏佟萱還什麼都不可以說,難道她說茶杯太燙?
估計沈夫人不用想就會冷問她,難道你要敬冷茶?
“去換身衣服。”沈夫人不高興地說道,然後看了滿地的碎片,“當然,你若不想敬這個茶,直說就是。不用這麼的裝委屈。”
“母親。”沈夜南打斷她的話,“我帶萱萱上去換衣服。”
看着他們上樓,沈夫人閉上了眼,像打座一樣的坐在那裡,好一會才站了起來離開了位置。
鐲子她當然會給佟萱,但,也要佟萱丟丟臉。
佟萱側頭看了看沈夜南生氣的臉色,扯了扯他的袖子,“我沒事。真的。”
“剛剛那個杯子很燙?”沈夜南只想到這個,不然她不會一碰就鬆了手。
佟萱沒有否認,“嗯,無所謂啦,你母親她妥協,心裡肯定不爽。讓她出口小氣也好。”要是沈夫人不做點什麼,她更加不安呢。
起碼這樣做了,說明沈夫人還是很不喜歡她啊。只是看在沈夜瀾的面子才勉強接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