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空空

一句話讓何逸陽頭頂彷如當頭一棒,他這是在間接告訴他,他就是他兒子嗎?

上官昊震驚了有兩秒鐘才緩過神來,壓下心中想法問他,“那,那你媽媽有跟你提過你爸爸的事情嗎?”

小奶包搖頭,可憐兮兮垂下頭,實則他心裡在說,怎麼沒有提過呢,每天都在提呢,要求讓他幫她報了仇,抽了這小子的筋,扒了這小子的皮。

宋承歡看着小奶包可憐兮兮的模樣就心疼死了,想林文雅一個人帶着孩子在國外生活,又未婚生子,一定活的艱難,沒有跟孩子提起父親也是正常的。

他擡頭看宋承歡,忍不住將小奶包圈入懷抱,緊緊擁住,下巴擱在他的頭頂。

宋承歡看着這一幕倒有說不出的心結,總之最重要的一個是,上官昊看你這樣,就知道你完了。

她禮貌微笑着走近上官昊,向兒子伸出手道,“東東乖,把手機還給叔叔,咱們走了,外公還在家裡等着咱們吃團圓飯呢。”

說着,小奶包已推開上官昊,將手機塞進他懷裡,拉住宋承歡的手,走向她的身邊。

上官昊伸手想拉住,都拉了一個空,什麼也沒有拉住。

就如七年前,林文雅離開他的那一刻,他看着她的背影伸出手去,想要拉住,卻空空的什麼也沒有拉住。

宋承歡在他的面前離去,是他趕她走的。

七年後,這後果是應該由他來承擔。看着兩母子走到大堂門口,他到喉嚨的話忍不住問出口,“這孩子是不是我的?!”

宋承歡的腳步頓了一下,轉回頭來,笑的美麗十足,如一朵盛放的杜鵑花,“……”

沒有回答,她帶着孩子徑直離去。

上官昊身子已站了起來,想要追出去,可是手伸在半空中,仍舊一手空空的空氣,腳步怔在原地。

前臺中一個膽大的給小奶包拍了一張照片,正是他在上官昊懷裡的一幕。

現在女人已帶着小奶包走了,昊總怔在原地,倆前臺唯有研究這照片。

其中一個擠擠眼睛道,“這孩子跟何總多像啊?”

另一個,“是啊,你看何總把他摟在懷裡的樣子,多像兩父子啊。”

……

上官昊深情有些恍惚的向總裁專用梯走去,他本想在他的公司能做點什麼的,畢竟他的地盤他做主。

可是他竟什麼也沒做,被那個孩子爸爸不詳的消息就給震得懵了。

整整一個下午,上官昊都活在對七年前的回憶當中,他是怎麼遇上宋承歡,是怎麼開始跟她有交集,她的每一次歡笑,每一次憂傷,每一次流眼淚……

香菸整整抽了兩包,整個辦公室都被他的煙味繚繞。

秘書推門走進來,差點都被他的煙味給嗆個跟頭轉身逃出去,“昊總,您這是怎麼啦?”

女秘書極力隱忍着這煙味給她帶來的不適。

上官昊這才擡頭看她,“你怎麼沒敲門就進來了?”

女秘書忍不住垂頭,偷偷的嘆一口氣,何總,我是敲門敲的手都軟了,可是她沒敢這樣說,而是委婉的道,“昊總,我敲過門了,因爲有緊急的事,所以直接闖進來了。”

說着她把一份文件放在何逸陽的辦公桌上。

上官昊擡頭看秘書,她敲過門了嗎?他怎麼沒聽見?

他竟這樣失魂落魄,他想他真是瘋了。

與七年前一樣,他一遇上宋承歡就瘋了!

女秘書敲敲桌上文件,“何總,這份文件需要您馬上批閱。還有,菲律賓您今天沒去,我想要問一下,今晚的飛機票要不要幫您預訂?那邊的事情急待您去處理。”

上官昊擡頭看她,“不!這一段時間我什麼事也不要處理!”還有什麼能比他的宋承歡帶着兒子回來更重要的事情了?

他又吩咐道,“你給我安排徐經理先去談,搞不定了再隨時聯繫我。”

“好的。”女秘書答應着。

上官昊已拿起文件快速審閱一下,然後簽字。

“昊總,那麼您既然不去菲律賓了,今晚蘇小姐的生日宴您要去參加嗎?她今天又打電話來……”

不等女秘書說完,上官昊凌厲的眼神已看向她,“你什麼時候已這麼多事和囉嗦了?蘇珊的生日宴我有說過要去嗎?”他今晚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那就是去見林文雅。

既然知道她是回了她父親那兒,那就不愁找不到她,他就還不信了,那小傢伙跟他長得那樣像,還能不是他兒子?

女秘書被上官昊訓的連連低頭說,“對不起,我錯了。”然後灰溜溜拿着文件走出去。

上官昊也起身,拿起車鑰匙大步出門。

他一路飛車就來到了林文雅家樓下,看着樓上那扇熟悉的窗口,他卻忽然發現自己並沒有勇氣下車上去。

手握在方向盤上,緊緊抓緊,何逸陽彷彿又看見那個每天來這座樓下送花的少年。

他每天望着那扇窗口,就等那個嬌小靚麗的身影出現,看她下樓,他會飛奔過去,把手裡大捧嬌豔的鮮花遞到她眼前,笑的跟陽光一樣燦爛。

可是如今,那個少年少女都變了樣子。

他已成熟,是二十七歲的青年,她已老成,做了媽媽,有一個七歲大的兒子。

時間真是可以改變一切的東西,讓所有美好都面目全非。

當年,他第一次吻她,還像犯了大錯一樣,看着她哭鼻子,嚇得臉色都慘白了,一個勁的哄她,最後還給人家寫了一百零八封信道歉,說對不起。

直到第一百零八封人家纔回信回來,說,算了,倆字,他已樂的屁顛屁顛,一上午笑個不停,就差沒把嘴巴給樂歪了。

而今,兩個人已形同陌路。

往日的點點滴滴,往日的青澀純真。

“媽媽,那輛車子好漂亮哦。”稚嫩的童聲,讓何逸陽忍不住朝後視鏡看去。

宋承歡正帶着兒子回來,小傢伙一手拿個冰激凌,一手拿個糖葫蘆,笑的那叫一個甜美,純真。

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粉嘟嘟的面容,讓人不得不愛。

上官昊的身體僵硬一下,推開車門,擡腳走下車去。

他既然已來了,就既來之則安之。

“承歡,你們回來啦?”

承歡,叫的多套近乎?小奶包悄無聲息的鄙夷他一下。

宋承歡溫柔笑着,“這位先生,我跟你很熟嗎?請稱呼我林小姐。”

禮貌疏離,疏離的讓上官昊心口都感覺悶悶的疼,他們之間只剩下這樣了嗎?

或許,她還恨他吧?

“你恨我嗎?”他問林文雅。

宋承歡一笑,淡然搖頭,“不,對於無足輕重的人物,我向來不耗費精力。”

世界上真正的分手,不是我恨你,而是我已不在意你。

上官昊被宋承歡的一句話傷的有些體無完膚。

他早已在她的生活中無足輕重,而她在他的生活中還至關緊要,他甚至是爲她朝思暮想,甚至……每每午夜夢迴都在希翼着她能再回到他的身邊。

上官昊黯然的垂頭,靠在車身上,他高大的身軀落寞憂傷。

這樣的上官昊,是宋承歡從來不曾見過的,在七年前她所見過的何逸陽只是意氣風發,一切事情都爲他獨尊,逆我者亡,順我者昌的上官昊。

他囂張跋扈的像要把所有人都踩在腳下。

他趕走她時的無情冷漠,霸道乖張,他現在又落寞憂鬱,這是多麼鮮明的對比。

時間真是一個奇怪的東西,竟然把她曾經熟悉的,恨之入骨的上官昊變得有些讓她不認識。

宋承歡低頭,看她的寶貝兒子,兒子也正眨巴着大眼看着眼前這個上官昊。

上官昊拉拉他的手說,“寶貝乖,咱們回家去,外公等急了。”

母子倆朝樓門口走去,小奶包一蹦一跳,甚是可愛。

上官昊靠在車身上,竟然挪動不了地方,也再說不出一句話。

夕陽灑下來,照在他的身上,將他的身影落寞的拉長。

七年,七年過去,他與她已經成爲陌生人。孩子童真的聲音傳進他耳朵裡,“媽咪,爸爸明天就到,我們到機場去接他。”

“好。”林文雅甜美的聲音。

上官昊似當頭一棒,七年過去,她已經嫁人了?

聽那意思,兩母子親切的談論關於這個男人,他應該在他們心中有很重要的位置。

上官昊的手下意識的握緊,指甲鑲進了掌心裡,他都沒有覺察到。

夜晚,燈光很明亮。

林若東坐在牀上擺弄着筆記本電腦,宋承歡坐在他的身邊,“來,兒子,吃一塊蘋果。”

她將切好的蘋果遞進兒子口裡。

若冬吃一口,哈哈大笑起來,上官昊忍不住湊過去,看到屏幕上顯示的內容後忍不住在兒子腦袋後頭拍一掌,心裡在想的卻是,網絡那頭,上官昊現在應該是什麼樣的表情。、富人區,聯排別墅,燈光通明。

上官昊居住的白色歐式建築裡,大廳裡燈光明亮,保姆巧妹在廚房裡煮咖啡,咖啡的香氣繚繞了一整個房間。

這是昊先生的習慣,每當他在書房超過十點,就要一杯接一杯的喝咖啡,所以作爲他身邊的資深保姆巧妹,在一過九點鐘就麻利跑去煮咖啡了。

因爲她去書房看過,先生那副認真的樣子,根本沒有出來書房的樣子。

咖啡越煮越香,巧妹倒了一杯,吹涼,然後小心端着朝書房走去。

書房裡,上官昊看着電腦屏幕上搖着尾巴上的幾個大字,上官昊小子你受死!飄來飄去的小猴子,不由臉色漲紅扭曲。

那副樣子就似要馬上殺人。

可是看到小猴子上打出的挑釁者,宋承歡之子林若冬幾個字,又忍不住扭曲的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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