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 消失的星星之二

週三,早晨。

景川夾着教具激情滿滿得進了教室,她習慣性得掃視了一下教室,將目光落在某個座位上。自從知道Felix的事情後,每天看看那個空空的座位對景川來說是一種幸福,它-有着特殊的意義!現在,那裡“空了”?發生了什麼,桌椅怎麼沒有了?該死!李尼克在哪裡,爲什麼沒來教室,副班雖不授課,但記錄考勤,人不在,怎麼知道班上情況呢。如果他在這裡,她就可以衝到教務那裡問個明白,但現在是上課時間,課堂裡20幾個孩子求知的眼神在盯着她,她必須吞下眼前的各種疑惑。她感到自己的腎上腺素已經達到了她應付激動的峰值,她的嘴和腿都有些不聽使喚了,站在講臺上不知所措。往常她會放下教具,將兩手撐在講桌上,眺望每個孩子後,大聲喊出:“上課”,但今天她的嘴彷彿被臘封住了,怎麼也張不開。直到班長小艾輕輕的一句:“景老師?您怎麼了?”孩子的話猶如一針強心劑,給了她正常的呼吸,她呼了一口氣,開始上課。

終於,那預示着解放的鈴聲響了,在宣佈下課的瞬間,她已經不顧腳下的磕絆,直接衝到了教務辦公室。進去後,見到教務主任直接便問:“皮老師,有個情況,我想了解一下。我們4年級9班的Felix桌椅不見了,是怎麼回事?他只是請了一段時間假,還是要回來的。上週一直還在,今天一進教室,我有點蒙圈了?”景川着急得問,教務主任看着鼻尖冒汗的景川,輕鬆得笑着說:“他已經轉學走了,這是轉學申請表,看看。”說着,把那張表遞給了景川。

景川看後一愣,上面不光有Carry的簽名還有其他校領導的審批簽字,這的確是一張正式的轉學手續,只是爲什麼這麼快就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解決了呢,想到這兒,她趕緊朝班主任那欄看了一眼,“李尼克”三個大字躍然映入景川的眼簾。什麼?景川內心一萬個問號在四散狂奔,“怎麼辦到的?”景川自言自語道。“姐呀,您這忘性不會這麼大吧,上週五的事兒,你回憶不起來了?”皮皮笑滋滋的看着景川。景川忽然想起,上週她去區裡參加數字化教育的培訓,確實沒在學校。景川望着皮主任,不安得問:“這孩子轉學這麼倉促是什麼原因呢?”“姐姐啊,這話說得你好像不知道一樣,轉學這麼大的事兒,你能不知道嗎?人家去了更好的國際學校,準備出國當小留學生唄。”聽着皮老師的話,她扔下紙朝辦公室跑去,皮主任見她如此匆,忙走到門口衝着她的背影喊到:“慢點,着什麼急呀,別摔倒了……”

景川一溜煙跑回了辦公室,一眼看尼克坐在座位上寫東西,她大步走過去,用手敲了敲尼克的桌角,尼克擡起頭,看着眼前鼻尖冒汗的景川,疑惑得問:“有事兒嗎,景老師?”尼克第一次這樣稱呼景川,讓她覺得驚訝,但這不重要,低聲對尼克說:“我有點事情想問你,和我去一下停車場。”說着不等尼克回答徑直走出了辦公室,尼克看她的表情已經知道了大概 ,所以不緊不慢的跟在身後,像個要接受審判的孩子。

太陽下兩個人的身影移動在通往停車場的栽滿柳樹的大道上,陽春三月正是草長鶯飛的季節。偶爾,不知是柳絮還是楊絮落在景川的睫毛上,她沒時間細究到底是什麼,用手隨便抹掉,奇怪的是今年的飛絮竟然沒讓景川覺得癢,可能也癢,只是景川不覺得了吧!

200多米的路終於走到了盡頭,景川回過身急切得問:“Felix的事情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爲什麼沒告訴我?”“這個問題應該是我問你纔對吧?”尼克微微一笑並淡淡得回答。

“我不告訴你是有原因的,但你都知道了還瞞着我。再說,你早上爲什麼不進教室,害得我白跑了一套教務辦,被皮主任笑話,像個楞頭青一樣。”

尼克淺淺得笑着說:“那天突然收到孩子媽媽的微信,她諮詢學吉它的事情,我正好問了一下孩子的事情,才知道發生了什麼。然後本着身爲人師的本能,去醫院探望一下孩子,才知道你已經去過了。Felix媽媽和我說了她的想法,身爲老師雖然覺得她的訴求沒必要,但從孩子和家長的角度考慮,也可以理解。而且孩子確實病得很嚴重,說不準哪一天就……”尼克沒有繼續說,他的眼角閃現出一種暗淡。

“那你又是怎麼幫他轉走的?這操作起來不太簡單。”景川平靜得問,兩眼盯着尼克,她翻滾的內心終於要釋然了。

“回家後我仔細想了一下Felix的情況,其實家長是不想將全家的遭遇變成全校皆知的遭遇,說白了就是爲了自己的面子,之前他的媽媽是那麼高調的一個人,現在遇到這種事情,等於打了自己的臉。再者,對於接收的學校來說,只要不是體制內的,應該沒什麼大問題。所以,我就嘗試着聯繫了我媽,問她有沒有學校這方面的資源,說來也巧,她碰巧認識一位國際學校的校董,所以就這樣拜託他給開了證明,孩子很快就辦理完了各種手續。”說着尼克撓了撓頭,看着景川嘿嘿得笑着說:“原來轉學有這麼多要求,之前我還真不知道,終於知道我媽當年爲了我是有多難了!”

景川看着尼克憨憨的樣子,不由得想起了一年前的某一天,他們彷彿也有過同樣的瞬間,在這個瞬間裡景川被尼克深深的吸引,當時的吸引是因爲他的帥真和陽光,此時的吸引卻是他的淡定。

“可以呀,小夥子,可以揹着我整事情了,這一年多不白和我在一起呀!”景川滿意得朝着他的肩膀重重的捶了一拳。

“聽着像你已經默許日後我可以揹着你做票大的?”尼克深邃的眼神再一次望向了景川。

景川白了一眼尼克說:“好像你一直很聽話似的!行,終於,終於塵埃落定,姐高興。您今天想吃啥,我請!”說着景川搭着尼克的肩膀往回走,尼克放下她的手,一把摟過景川,景川開始掙扎。“噓,別動,只准你勾肩搭背的把手放我肩上,就不許我手放你肩上?哪有這樣的道理?”說着蠻橫的攬着景川的肩頭朝前走去。

“又來了,又來了,我就知道你也正經不了幾天,好吧,我們這樣走10米,過了10米把就你罪惡的手放回原地,別讓學生們看見。”景川笑着和尼克並排走着,她想着既然只有10米就好好享受這10米的距離,不管未來有一個或是N個10米,只有走過才能知道……

電梯門開了,景川走出轎廂,收拾起愉快的心情,準備開啓這扇與快樂隔絕的門。她看了眼門上的廣告語:XX到家,安居樂業。苦笑了一下,安居沒覺得,樂業更別提。唯一吸引自己的就是女兒那張快樂的臉,如果女兒不在家,空空的屋子,冷冷的程果,這個家對於景川來說還能有什麼意義?算了,進去吧,誰讓自己這幾天心情還不錯呢?這樣想着,景川擰動了鑰匙。

開門的瞬間,女兒從屋裡跳出來,大叫一聲:“媽媽,你回來了!”這聲問候從妮妮2歲時就會了,那個時候照顧孩子的阿姨還在,看着妮妮張開小手撲向自己,景川覺得這就是世間最美好的事情。如今女兒長大了,知道將靯子遞到自己面前,景川親了親女兒的小臉,“謝謝女兒,今天過得開心嗎?”景川關切得問,和別的媽媽不同,景川見到女兒的第一句話不是“作業完成了嗎?”而是想知道孩子今天過得怎麼樣?她有沒有困難和困惑。“媽媽,今天程小洋決定和我做朋友了,她還寫了保證書。”“噢,看來你今天心情不錯嘛,謝謝你和我分享這麼有趣的事情,希望你們越來越好,一起探索未知世界。”景川充滿愛意得用手挼了挼妮妮的長辮子,一邊脫去外衣一邊轉過身對妮妮說:“今天有什麼不太令你高興的事情發生嗎?媽媽想和你一起承擔。”“嗯,基本沒有,我現在長大了,知道忍耐了。你不是說過要接受自己是個平凡人,平凡人不能讓所有人喜歡,總得接受一些人的不友好態度嘛”妮妮邊說邊給景川拋了個媚眼兒過來,把景川逗樂了,這一頻一笑一姿態簡直和老劉太像了。

母女倆正在互相欣賞中,忽然一聲:“作業完成了嗎?”,妮妮立即收起了笑臉,默默的走進了書房。景川擡頭一看,原來程果已經回家,在陽臺上端詳着他的龜。“呦,今天這麼早回來了?最近工作不忙嗎?”景川雖說討厭程果眼裡只有他自己和他的動植物,但是見他今天這麼早到家,還是又驚喜又意外的,即使她有一千個不高興,但可以壓抑住內心的失落,儘量表現得如正常夫妻一樣。“以後不要隨便動這幾盆花,也不要隨意挪動龜缸的位置,影響它們吸收陽光”程果用冷的不能再冷的語言傷害着景川堅實的內心,一次次的將她對他的希望剿滅。“小龜,別動,我給你換個位置,這樣會更舒服”程果對着他的龜孫情人柔聲細語,小心翼翼的將龜捧起,輕輕的放在缸裡的一處平臺上。

景川輕笑了一下,有力的說:“你女兒也需要陽光!如果你的花們不喜歡這裡,它們可以從我家搬走!”說着,直接朝自己的房間走去,景川越想越氣,這到底是個什麼混蛋邏輯,難道自己女兒都沒這些盆花重要嗎?一句話不和女兒交流,整天神神叨叨得和那些個植物、動物竊竊私語,這還是個正常的人類嗎?想到這兒,景川迅速的轉過身,死死盯着那個蹲在地上愛撫烏龜的男人,真得想衝過去,一腳踹開他,砸碎那個龜缸和那些花盆。但她看了看書房中的女兒,忍住了。是的,這一幕不是今天才有,這就是他們的日常,既然爲了女兒自己已經忍到了現在,也不差那一天兩天,再說John說過,等孩子到了18歲就可以重新選擇生活了。景川冷笑了一下,對着陽臺上的那個人說:“以後讓你的花花草草和烏龜給你養老送終,我祝它們茁壯成長,壽比天高。”說完關上了門。

景川身體靠着門,平復着內心的憤慨,這日子過到現在到底是爲什麼?就憑程果是妮妮的父親嗎?就憑有他在這個家是完美的嗎?妮妮從程果那裡得到了什麼?是愛?是關心?還是寵溺?除了冷默和不耐煩,還有什麼?別人家的父親把對女兒的愛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在這個家有這個殊榮的恐怕就是那隻龜吧!哭嗎?如果自己的淚在那個男人那裡還有用的話,她願意哭瞎了自己的雙眼,讓他回頭是岸。不哭,景川發過誓,自己得淚只留給珍惜她的人,程果,你沒有這個權利了!她潰敗了一般走到書桌前,思緒萬千,自己到底哪裡做錯了,遇上這樣的人。一次次,一遍遍,景川被自己的婚姻生活打得體無完膚,堅持留在這段糟糕婚姻裡的理由就是女兒。但婚姻讓她認清了一個事實,永遠不要相信結婚的誓言,那都是騙人的,永遠不要對任何男人抱有幻想,想到這兒,她腦海裡突然間閃現了李尼克的身影,這讓她警醒,是的,包括他在內,他也是男人,有着男人間該有的共性。但歸根結底,依靠男人不如依靠自己!

算了,自己舔傷吧,誰讓咱們是成人呢?成人的世界沒有甜只有苦!

清晨叫醒景川的永遠不是鬧鐘,而是她的生物鐘!

四月天了,天亮得很早,歪頭看看熟睡的女兒,親了一下她的小臉蛋,女兒用小手抹了抹,翻個身又睡了。景川看着自己的作品,爲她付出多少都值得!昨天的不愉快已經變成了她歲月長河中的一粒沙,小到她完全可以忽略不計,因爲婚姻生活中總有一個人付出多些,就像景川的近十年的忙碌早晨一樣。

景川睡眼惺忪的從臥室出來,程果正在陽臺上對着自己的花草和龜打坐,不管景川忙碌成什麼樣子,打坐冥想永遠是程果的優先項。說白了,房着火了,他程果也要把坐打夠時長。景川連瞟他一眼的時間都沒有,照例穿過客廳來到了廚房。冰箱上貼着她和妮妮訂製的本週早餐食譜,今天是雞蛋餛飩和水果,這飯不復雜,只等水開下鍋煮就OK了。燒水的間隙,景川跑到衛生間,草草得洗個了臉,刷了牙。從衛生間出來後,又回到臥室把女兒叫醒,將今天要穿的衣服準備好,囑咐好女兒後,又回到廚房一頓叮叮噹噹,三下五除二的功夫飯做好了,這一頓相當完美,肉、蛋、水果該有的都有了。

只聽程果在衛生間催孩子,“爸爸要洗臉了,你能不能快點。”“誰讓你排在我後面,總得有個先來後道吧。”妮妮有力的反駁他,景川聽着心裡一個勁點贊。忽然,“就你事兒多,什麼叫先來後道,你佔着衛生間還有理了,難道不應該爲別人考慮一下嗎?”程果又對孩子吼,這一下惹惱了景川,她走到衛生間門口,對着妮妮說:“honey,洗漱ok了嗎?”妮妮委屈得點了點頭,“去吃飯吧,媽媽今天做了雞蛋餛飩,放了你愛吃的紫菜和香菜,還有你喜歡的蘋果。快去,好好享受早餐。”說着親了親女兒的額頭,景川看着孩子走到餐廳後,將衛生間的門關上,眼神堅定的對程果說:“請你以後不許對我女兒吼,這廁所是大家的沒錯,但也得講秩序,後來的等着,想排前頭您早點,把你自己的爛事兒安排好,別防礙我和我女兒的正常生活。這是最後一次,還有下一次你試試!”說完,景川打開門走向了餐廳陪着女兒共進早餐。

送完孩子景川急促得回到了家,門口處各種程果的鞋子散落一地,這個男人沒有物品歸位的習慣,景川倒吸了一口涼氣,ok!可以原諒他,必定在他農村的老家,別說鞋子,其他東西也是亂成一團的。程果在那樣的家庭環境中長大,怎麼可能有良好的生活習慣?而從他的角度,景川不夠能幹,不像他家裡嫂子們那樣,有着渾圓的臂膀,有着使不完的力氣,而且絕對要服從像天一樣的男人,程果希望景川仰慕他、順從他。但在景川的世界裡,她只聽從真理的召喚,只尊敬她佩服的人,她會仰慕那個給他撐起天的男人,而不是把自己當做天的男人。但現實是自己找的男人非但不是自己的天,自己還要做他的天。就猶如這日常生活,這些討厭得令人煩燥的家長裡短,在這片天空下景川撐得太久了。看着這一桌子的碗筷殘羹,她戴好圍裙,將餐桌上的碗筷收拾到了廚房,一邊刷碗一邊悶悶的生氣,女兒已經7歲了,這麼多年他程果刷過碗嗎?刷過馬桶嗎?倒過垃圾嗎?不負責任的人可以一走了之,但這個家不是她一個人的,也是女兒的,她需要乾淨溫馨的環境,需要一個叫“家”的地方,讓女兒有安全感,每一天的隱忍都是爲了女兒成人那天倔強的離開。

下課鈴聲打破了校園的寧靜,孩子們一個個躥出教室活躍在樓道里,操場上。景川夾着教具,迎着陽光,看着歡鬧的孩子們,回憶着自己孩提時的美好!伴着這份美好她回到了座位上,輕鬆得把東西散落在桌子上,隨即舒服得靠在椅子上休息片刻。此時,手機的信息音響起,她無暇顧及,她想把月考的卷子趕在放學前弄出來。懶惰再一次輸給了工作使命,嗒嗒嗒的鍵盤聲,響徹在空寂的辦公里,伴隨着最後一個字的完成,試卷編輯工作終於結束,她仔細瀏覽了兩遍後,最終定了稿。景川高舉起沉重的雙臂,打了個大哈欠,看到躺在辦公桌上的手機,放下一隻手不情願得的拿起了手機:未接電話3個,未讀信息10+。未接電話是Felix媽媽打來的,這讓景川有一絲不祥的預感,她想打過去,又有點害怕。爲了給自己一個緩衝,她決定先看看信息,一會兒再回電話。沒想到有兩條Felix媽媽的信息,這讓景川的心緊了又緊。於是點了點那個頭像:“景老師,孩子今天早上走了,謝謝您對他的關心。”天吶,太突然,景川感到喉頭髮緊,一身冷漢頓時冒了出來。景川無助得朝尼克的座位上望了望,人不在!怎麼辦?他知道嗎?用不用讓他知道?景川端詳着那條信息,胸口像被一塊巨石壓着,渾身無力起來,那孩子的笑臉一遍遍的浮現在景川眼前。

她走出辦公室,進了停車場,打開車門,坐了進來。終於,世界恢復了平靜,她扒在方向盤上,回想着那個孩子的點點滴滴,竟然這麼熟悉,卻又那麼遙遠,遠到陰陽兩隔,不能再見。景川想到人類這個浮躁的世界,在生命可以殘喘時,是不會想到生命逝去時的哀愁的,而偏偏又是這麼年輕的生命,他還沒來得及品嚐世間的苦與甜,就草草收場去了另外一個地方,這對生命本事而言是多麼不幸呀?!無論哪種生命都有權享受在這個世界的美好與苦痛,而他卻只註定擁有苦痛而非美好,所以活着的意義到底是什麼?享受在世的每一天,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讓自己的生命無憾於自己嗎?景川淚眼摩挲的望着車窗外鬱鬱蔥蔥的新芽,真是一片美好的春景呀!

“呯”,有人坐進了副駕駛,是尼克。景川擡起頭,兩行淚水傾馳而下,她不加思索的抱住了尼克,伏在他的肩頭抽噎起來。尼克知道景川此時軟弱的原因,他緩緩的撫摸着她的後背,他知道她此時一定很難受,必定都是母親。

“其實,每個人來到這個世上都有自己的使命,完成了就要離開,和人們的年齡無關。所以,過好現在的每一天,認真的完成自己的使命,是對生命的尊重。在尊重生命的同時,也要懂得放手,因爲大家的生命軌跡不同,我們不能阻止其他人的前行和逝去。我們能做的就是在自己的生命軌跡上遵循規律,不強行改變它,讓每個生命都在自己的專屬軌道上消逝,完成從生到死的輪迴。”尼克愛撫着景川的頭髮,他的臉緊緊貼着她的臉,這一刻,她是柔軟的。“下班後……,”尼克話到嘴邊又止住了,其實他內心的獨白是,如果需要,下班後我願意陪你,但他不想影響她的感覺,如果她需要,她會向他靠近的。“謝謝你,我沒事兒了。”景川邊說邊掏紙巾,拭去淚水,尼克看着梨花帶雨的景川,笑笑說:“沒事兒就好,一會兒需要我開車送你回家嗎?”“不了,今天好不容易學生們放學早,你也早點回去吧。一會兒你幫我放學,我這形象不好意思出現在學生面前。”尼克拍了拍她的肩膀,景川望着眼前的男人,感激起他的體貼,不用過多的說辭,他懂。

一顆小星星就這樣隕落了,去吧,Felix,那個世界沒有痛苦,只有歡樂,在快樂的星球做顆快樂的星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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