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小廝也沒有主動攔住陳倫,只是陳倫走過來之後小廝的手一直在鼻子前揮舞。
看到小廝這樣,陳倫先是聞了聞身上,然後思考了一瞬間,好像是有點味道。
“這附近哪裡有河?”陳倫笑嘻嘻地問道。
小廝看了看陳倫,沒多想,就給陳倫指了個方向。
“那邊山腳下就是。”
剛說完就有個渾身酒味的老頭走過來,小廝連忙湊過去攔着。
“老張啊,你這回不會又沒帶錢就想喝酒吃肉吧?”小廝有些不耐煩的說到。
“我有錢,我有錢,你看。”酒鬼老張拿出了十枚錢幣,在小廝面前揮了揮。
小廝看了看這錢,似乎想說點什麼。
“我這次做了個大活計,今天心情好,這是賞你的。”老張給了小廝一枚錢幣。
拿到錢的小廝此時似乎在考慮些什麼,不過很快就回話了。
“行吧,你進去吧。”小廝態度稍微緩和,不過面色和語氣還是有些不耐煩,似乎這酒鬼很是討人厭煩。
酒鬼對小廝的態度視若無睹,昂着頭走了進去。
這段小插曲陳倫看在眼裡,他本來只是想進去看看,但是聽到了有錢就能喝酒吃肉,他終於明白這是什麼地方了,於是就開始找地方打理一下。
陳倫按照自己的理解走到了山腳,也看到了河流,對着河面照了照,面色確實不怎麼樣,笑着洗臉,脫衣服洗澡,同時把自己的亞麻衣服也帶到水裡洗了洗。
直到肚子開始抱怨。
沒多久,陳倫又回到了那個酒店門口。
門口還是那位小廝。
陳倫年紀不大,雖說曬太陽多了黑了點,也勉強算得上眉清目秀,剛剛是個叫花子樣兒,現在小廝真認不出他。
小廝常年在外迎賓,看人的眼光倒是有些,一眼就看出陳倫——沒錢。不過不礙事,店裡也有一些窮人來吃飯,就沒多看陳倫,隨便邀請陳倫進去了。倒是陳倫還笑着跟小廝道了一聲謝,留下門口的小廝不禁歪了歪脖子。
人生路上第一次下館子,陳倫一進門就感覺有點懵。
店裡擺滿了桌椅,掃視了一番,這個時間點空桌子還是有一些的,店裡只有寥寥幾張桌子有人。
陳倫發現左邊靠窗的角落還有一個空桌子,徑直走了過去,面向門口坐着,也不說話,就看着周圍的人都是怎麼做的,也不知他忘沒忘記他的肚子。
店裡的人一直沒滿,陳倫傻呵呵的看着,剛進來的人都會先大喊一聲“夥計”,然後就有人湊上去跟他們說話。這些“風土人情”在陳倫眼裡很新鮮。直到店裡的人慢慢多起來,夥計終於找上了陳倫,詢問他要吃點什麼。
“客官,請問您需要點什麼?”夥計用熟練的笑容對着陳倫問道。
“肉。”陳倫不知道這裡有什麼,只是他現在想吃肉。
“客官,您是想吃什麼肉?我們店裡有豬肉雞肉魚肉,如果錢給的多,還可以有羊肉和牛肉。”夥計的言語中透漏着少許的尷尬,不過陳倫看不出來。
“那來條煎魚吧,給我點米飯。”陳倫想念自家做的魚肉,就是簡單的煎魚,現在他很想吃。
“只要煎魚嗎?要不要來點青菜?要不要來點酒水?”夥計問道。
“給我來根蘿蔔吧。”
陳倫說出來的話讓夥計愣了愣神。
“好的,客官。”夥計似乎不太想繼續這個話題。
於是陳倫得以繼續在這裡等着看着。
最後上菜的時候,蘿蔔切成了絲,炒在魚裡。和陳倫一開始想的不太一樣,不過他也沒說什麼,吃的很滿足,比家裡的好吃。
只有一盤菜,陳倫吃的很乾淨,最後付錢的時候陳倫有點後悔了,後悔不懂事沒有事先問價,這魚和飯,收了陳倫十五枚錢幣!
他這才發現這六十枚錢幣少得可憐。如果頓頓這樣吃,兩三天就吃乾淨了。
想着錢的事,陳倫無奈的走出了酒店。
陳倫出門的時候又看到酒鬼,這次老酒鬼是被攆出門,扔到了地上。
“好你個死酒鬼!居然騙酒喝。你一共就十個子兒,居然還裝大款。你不是有錢嗎?倒是拿出錢來啊!”另一個夥計衣裝的人正指着酒鬼破口大罵。
酒鬼老張彷彿沒事人一樣,笑呵呵的,看那架勢,還沒喝夠。
陳倫看着,開始考慮自己的未來。
“還是得找點生計啊。”陳倫自言自語到。
他的臉皮還沒這酒鬼那麼厚。
錢是捨不得花的,只花了五枚錢幣買了點乾糧。在縣裡隨便逛了逛,中間有看到一些好東西,一問價格,陳倫就被嚇跑了。
在縣裡又待了一天,旅店的價格很高,收十枚錢幣一晚,包第二天早上的饅頭和鹹菜。可是陳倫哪敢花這錢啊,隨便找了顆樹,靠着樹幹將就了一晚上。陳倫又帶着他那不知從哪來的夢想離開了安餘縣。
或許山野不用花錢的生活對陳倫來說更像是生活吧。
陳倫是個在鄉野長大的野孩子,從小就知道很多“可以吃”和“不可以吃”的野生植物。也正是靠着這點經驗,陳倫才能從家裡拖着個肚子強行堅持走了一個月還沒餓死。
從安餘縣一路向東,陳倫的山野流浪生活還在繼續。
食物很快就吃完了,食不果腹的日子林林總總,好在陳倫吸取了之前艱難生活的教訓,狠下心來又花了十枚錢幣買了套點火工具。
沿着河流走有個好處,河裡的食物很多,就看敢不敢吃。不過這問題對陳倫來說不算太大,家裡不知從哪一代開始就把能吃的不能吃的全吃過了,現在他只需要排除明顯不能吃的就行。
陳倫在山間行走着,日子不能說不苦,人脫離了自己原本生活的環境,常常會遇到突如其來的困難,所謂衣食住行在這些困難面前早已微不足道。
某一天陳倫在林間行走,昨夜的雨水留下淡淡的芬芳,腳底的泥土很是鬆軟,有時一腳下去,反應過來時已經是溼漉漉的。
一路沿着河向東,留下幾聲噴嚏。
終於進入平地,陳倫早已暈頭轉向。又過了幾天,好不容易看到人跡,陳倫已經快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