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說話

027 說話

“在秀峰亭裡見着了。”幼清輕描淡寫的將那邊的情況講了一遍,“就是冰厚的很,又下着雪只怕不好釣。”

周文茵掩面而笑,點着頭道:“我過來時他們還在破冰,大姐勸他們也不聽。”又看着薛思琴,“不知道這會兒怎麼樣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幼清眉梢微微一挑。

薛思琴走了神,這幾天因爲春雲的事着實頭疼的緊,那父女倆像是串通好的什麼都不說,鍾大還口口聲聲威脅她,這件事無聲無息有個結局也就罷了,若到最後什麼都問不出……

要不是她是未出閣的姑娘,打死下人的名聲是要不得的,也由不得他們囂張。

她端着茶盅心不在焉的喝着,那兩枚金錁子春銀已經拿去銀樓打聽了,這兩日就能出結果,但凡讓她查到他們是吃裡扒外抑或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她定不能留他們。

想到這裡她不由朝幼清看過去,幼清端坐在那邊悠閒的喝着茶,她不由眉頭微擰,心裡不快。

轉念一想,若非因爲幼清要打發春雲回家,她也不會知道鍾家藏了這麼多的秘密,她翻年就要出嫁,母親又不是個能震懾下人的主子,她若不把這些害羣之馬清理乾淨,保不齊將來會再出什麼事。

“大姐。”周文茵笑着推了推薛思琴,“王媽媽問我們飯是擺在這裡還是換到前頭的花廳裡去,管事們在外院開了兩桌,僕婦都留在二舅母的院子裡,左右三妹妹這裡都是最清淨的。”

薛思琴醒神過來,這才發現二太太身邊的王媽媽正笑眯眯的站在房裡等着她回話。

“就擺在這裡吧。”薛思琴放了茶盅,話說的有些急,“清妹妹和三妹身體都不好,省的再出去吹冷風。”

王媽媽滿臉笑容的應了一聲是,道:“那奴婢就着人擡桌子進來,勞幾位小姐稍等等。”便退了出去。

“您剛纔在想什麼?”薛思琪推了推薛思琴,“喊了幾聲都沒有反應。”

薛思琴皺着眉頭擺了擺手,顯然不願意多說:“在想別的事情。”便沒了話,薛思琪一臉的不高興,拉着周文茵,“我們去外面看雪吧,我這會兒一點都不餓。”

“等會兒再去。”周文茵笑着道,“你這玩的開心,三妹妹又去不得,豈不是讓她着急。”又道,“即是聚會,咱們出去了姐妹們是等我們好還是不等好呢。”

薛思琪唉聲嘆氣的,就好似墊子上有針扎着她似的。

幼清雲淡風輕的喝着茶,薛思畫望着她好奇的問道:“我瞧着您今兒氣色極好,前些日子不是說犯了舊疾,可是痊癒了?”幼清頷首回道,“吃了藥好一些,本也是頑疾,只要小心仔細些就成。”

“吃的什麼藥,是以前的方子,還是遇着哪位好郎中了?”薛思畫好奇的望着幼清,明明前些日子見到她時她還和自己一樣,臉上灰撲撲的沒有什麼氣色,可今天卻覺得她完全不一樣了,不但顯得面色好,便是精氣神也足的很。

若非知道她有舊疾,還當她和薛思琪一樣能蹦能跳是個康健的。

“還是以前的方子。”幼清自然不會告訴她是封神醫的方子,封神醫雖名氣大,可行蹤不定,聞之大名如雷貫耳,可真正見過他請他看過病的,實在是屈指可數,“我纔來京城哪有機會見什麼杏林好手,不過是久病成醫我自己多加了幾味藥罷了。”

“是啊,咱們這樣的時間長了,倒真成了半個大夫了。”她嘆了口氣,無精打采的撐着下頜,“前幾日我去舅舅家,還聽舅舅說起封神醫,聽聞他最近人在廣東,也不知什麼時候回京城,若是能有緣得他一張藥方,大約你我都不用再操心身體了。”

周禮是廣東布政使,幼清視線在周文茵面上淡淡的一轉。

周文茵正認真的和薛思琪說着話,彷彿沒有聽到這邊的對話。

薛思畫臉色一黯,端了茶盅沒有再提這件事。

半安輕手輕腳的進了門,小聲的在周文茵耳邊說了句什麼,周文茵皺了皺眉望向半安,半安就露出無奈的表情來。

主僕兩人打着啞語。

薛思琪好奇的道:“你們這是做什麼,也不說出來到讓我猜了。”她話一落周文茵笑着站起來,“我去一趟淨房,你們先吃着。”她說完朝衆人笑笑由半安扶着出了門。

王媽媽忙的腳不沾地,吩咐了丫頭婆子擡桌子提飯菜,又安排好服侍的人仔細吩咐好了才匆匆回了二太太的院子,前頭廣廳裡僕婦媽媽們說着話推搡着讓座,今兒本來請的就是莊子鋪子裡的管事僕婦,所以招待陪坐的也都是府裡幾位上頭面的媽媽們,她在外頭看了看瞧見大太太身邊的陸媽媽在裡面被人圍着起鬨,她停都沒敢停快步去了正房。

二太太正和大太太說着話,她和秋翠迎面碰上,秋翠急着拉着她道:“找了您半天了。”她急着把秀峰亭的事說了一遍,“奴婢方纔讓人去尋二少爺了,到現在也沒有找到,府里人來人往的,也不知二少爺是不是出府去了。”

“先別急。”王媽媽心裡頭還掛着別的事,“二少爺那邊再派人去找,我正有事要和太太說,你進去將太太請出來,咱們兩件事攏在一起回了。”秋翠聞言立刻點了頭,“那奴婢去請太太出來。”

王媽媽點了頭人就站在了屏風側面,從院子和廣廳那邊看過來,正好擋住了視線。

她在二太太面前得臉,那些外頭來的僕婦向來精明的很,若是叫她們拖過去吃酒,還不知什麼時候能脫身。

心思轉過劉氏由秋翠扶着出來,見着她劉氏凝眉問道:“怎麼了?”又朝外頭看了看,“人都安排好了?”

“都妥當了。”王媽媽望了秋翠一眼,秋翠飛快的將秀峰亭那邊的事說了一遍,劉氏聽着冷哼一聲,“那丫頭也是個惹事的,爺們兒鬧騰她去湊什麼熱鬧,就是將她推到水裡去也是她活該,隨她說不說,便是說了我也有法子讓她討不得好處。”又轉頭囑咐秋翠,“你帶着人去三小姐院子後頭的倒座去看看,他指定在那邊呆着的,若是瞧見人了也別出聲,讓人跟着就成,別惹了他不高興。”

秋翠心頭一顫,她讓人找了許多地方,卻獨獨沒有想到三小姐的院子,二少爺怎麼會在那邊?!

幾位小姐可都在那邊。

“奴婢這就過去。”秋翠匆匆行了禮拐出了門,王媽媽便扶着劉氏朝後頭的走了幾步,見左右沒人王媽媽輕聲道,“……沒想到大小姐還有些手段,房間冷的滲人也不給燒爐子,鍾大老寒腿犯了,這會兒正嚎喪呢,奴婢瞧着只怕是架不住幾日功夫了。”

劉氏擰了眉頭,若有所思,王媽媽就看着二太太確認似的道:“奴婢還打聽過了,那天大小姐還特意去了一趟青嵐苑,從春雲房裡搜了兩枚金錁子出來,奴婢讓人跟着春銀瞧過那東西,尋摸着到有點像去年舅太太讓人做的那一批。”

“春雲怎麼會有大嫂的東西。”劉氏終於覺出古怪來,“你確定是侯府的東西?”

王媽媽先是不大確定想了想終於點頭道:“過年的時候奴婢在三小姐房裡見過,葫蘆樣兒的,奴婢還記得舅夫人說過,那樣式滿京城獨一份,是世子爺親自畫的樣子。”一頓問劉氏,“這東西會不會是春雲從幾個小姐手中偷拿出去的。”她想了想又覺得的不對,舅夫人不可能用幾枚金錁子打發哪位小姐,至於下人,連她和秋翠幾個都沒得,旁人更加不可能了。

更何況若是大小姐認識又何必讓春銀去查,顯見是沒有見過的。

王媽媽思索了半天,劉氏卻已經沉了臉道:“……我記得年後大嫂來府裡走動,那一天正好是清丫頭從福建上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