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候,顏若玖急火攻心,突染重疾的消息便傳入宮中,不等皇帝震驚,確認是瘟疫的消息的又接踵而來。
整個榮親王府都進入戒備隔離狀態,宮裡派去的兩名太醫因爲盡忠職守,也不幸感染,已被隔離在王府一處屋內。
這消息確實打得皇帝有些措手不及。
“怎麼會如此突然?”皇帝錯愕之後的首先反應便是質疑。
“皇上,要不要奴才去看看?”吳公公看出了皇帝質疑。
“呼……去,瘟疫之事可大可小,你還是去替朕探個究竟吧。”皇帝果真是不放心。
“是。”吳公公立刻又多帶了幾名太醫朝榮親王府進發了。
“什麼?你說什麼?”聽聞消息的駱念,猶如晴天霹靂,震驚得久久不能回神。
“念兒……怎麼了?”駱梨聽見外頭動靜不對,出來問道。
“娘……他們說……顏姨感染了瘟疫……”駱念幾乎嘶顫着嗓子說道。
“什麼?瘟疫?!”駱梨也震驚了。
“娘……我,我想去看看顏姨,還有……朝宣……”駱念很是掛念顏若玖和蔣朝宣,他真是迫切地想知道他們到底怎麼了。
“不成,別的病尚可,那是瘟疫,會傳染的,你千萬不能去。”駱梨立即反對道。
“可是娘……顏姨他們對我們有救命之恩啊……我……”駱念不忍。
“救命之恩,娘自然不能忘,可是……你若連自保都不能,又如何能報恩呢,別忘了,這裡頭,還有你父皇呢……”駱梨話裡有話。
“娘……父皇到底是什麼意思……王叔生死未卜,他如何能下那樣的旨意啊?”駱唸對於皇帝的做法很是不齒。
“呼……娘也不知道你父皇爲何會下那樣的旨意,希望真的是如他所說,是爲了保護他們吧……”直到現在,駱梨才發現,她根本從頭到尾就沒有讀懂過蔣弘軒,原來一心一意幫他的時候是如此,現在進了宮了,更是如此。
“娘,你信嗎?”駱念根本就不信皇帝如此冠冕堂皇的藉口。
“念兒……此話不可亂說。”駱梨皺眉。
“呼……”駱念無奈,嘆了口氣出去了。
而吳公公已經帶着太醫趕到了榮親王府。
府內已是戒嚴,人人都捂了口罩,看樣子情況很是嚴重。
吳公公有些介懷地皺眉,心裡多少也有些害怕,不過,皇帝的命令,他還是得執行的,畢竟這接連昏倒,感染瘟疫,實在太蹊蹺了。
知道吳公公到了,榮親王沒有出來,只是世子爺捂着帕子遲遲而來。
“世子爺……”吳公公行禮。
“吳公公這是……?”世子蔣正煜也是明知故問。
“哦……皇上聽說顏夫人感染瘟疫,甚是擔心,派奴才前來探望。”吳公公恭敬道。
“嘶……”蔣正煜眉頭一皺,有些抽氣道:“可弟妹她感染的是瘟疫,她的院子早就封住了,我們整個王府都在進行處理,吳公公到此爲止吧……”
“這……呵呵……多謝世子爺關心,可奴才是奉了皇上之命,務必要見到顏夫人才行的啊……”吳公公瞧着蔣正煜阻攔的模樣,心裡半信半疑。
“呼……吳公公就然執意要去,那本世子也不攔着了,呼……請吧……”蔣正煜也不過是故意阻攔一句,爲得就是讓他親自過去。
吳公公瞧着蔣正煜一邊捂着口鼻,一邊指着前路,心裡多少還是有些發毛。
身旁的兩個太醫看着院內外,小廝奴才們着急清掃灑淨的模樣,多少也是有些怕的,畢竟瘟疫是會傳染的,搞不好,還會鬧出人命的,嘶……是得千萬小心些了。
雖然心裡害怕,可命還是要復的,吳公公只能也拿了帕子學蔣正煜的模樣,往顏若玖的院子挪去了。
夜色已沉,顏若玖的小院燈火通明,幾斤初夏本該熱鬧的小院卻寂靜如冬,似乎連蟲鳴聲都消失不見了。
如此的寂寥和安靜,讓人心中不由得發慌。
門口,把守的侍衛一身白袍,佩戴口罩,燈光遠遠掃去,一片死寂,更是讓人骨子裡發滲。
“呼……世子爺,這院裡的人都,都上哪去了?”吳公公一邊小心往前挪着,一邊裝着膽子問道。
“呃……瘟疫就怕傳染,弟妹身前跟着伺候的人有不少都被傳染了,沒有的也已經早早挪到了西苑隔離觀察了,這院裡除了弟妹和幾個衷僕,哦,再就是崔大夫,對了,還有之前那兩個太醫,就再沒別人了。”蔣正煜一臉無奈地解釋道。
“嘶……”蔣正煜此話一出,吳公公還有跟在身旁的兩個太醫都不由得心中一驚,倒吸了一口涼氣。
“好了,到了,吳公公請進吧……”說話間,蔣正煜帶着吳公公一行人到了已經封了起來的院落門口。
“世子爺!”一身武裝的侍衛們,上前行禮。
“嗯,這廝宮裡派來的吳公公,是來探望三夫人情況的,放行便是了……”蔣正煜到了這門口只是例行交代,似乎沒有再要阻攔的意思。
吳公公反而有些慌了,尤其是看着蔣正煜伸手,卻身子穩穩不動的模樣,吳公公更是着急道:“世子爺您這是……?”
“呵呵……吳公公見諒,這樣的病,本世子爺只能送你到這了,至於裡頭,吳公公請便吧……”蔣正煜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樣。
吳公公越發踟躕起來……
而就在吳公公猶豫之際,藉助長公主的半幅鑾駕,顏若玖成功離府。
而蔣霄漢和蔣忠也緊隨其後,悄悄立刻榮親王府,三人預在城門腳下匯合。
“吳公公……你請吧……早看完了,你也好早回去覆命,本世子爺也好早休息了……”蔣正煜催促着。
“嘶……”吳公公雖然狐假虎威,仗勢欺人,可也是個惜命的,蔣正煜如此避諱模樣,吳公公心裡着實沒底。
“吳公公……”蔣正煜有些不耐煩了……
“嘶……你們二人進去瞧瞧情況……”情急之下,吳公公將身後的兩名太醫推到了前頭。
“呃……”兩名太醫也是一驚。
“愣什麼,還不趕緊進去瞧瞧。”吳公公一臉不耐道。
“可……”兩名太醫是一臉不願,誰不知這裡頭就是個火坑,明知是火坑,誰又願意往裡跳呢。
“快去,難不成你們二人想抗旨不成?”吳公公心裡害怕,只能將倆太醫死死推在前頭。
“請了……”蔣正煜伸手。
兩名太醫就這麼被硬生生地推了進去,院門很快又關上了。
吳公公鬆了一口氣,而被硬推進來的兩名太醫看着滿園的死寂,嚇得腿肚子一軟,都癱坐在地上……
而此時,顏若玖已經和蔣霄漢,蔣忠匯合。
“顏姐姐……”
“夫人……”蔣霄漢和蔣忠一身夜行衣,與顏若玖匯合在城門之下。
“時辰差不多了吧?”顏若玖望望天上的月色道。
“嗯,就要到換防的時間了。”蔣忠點頭道。
“東西都準備好了嗎?”顏若玖問道。
“放心吧,繩索,釘耙,佩劍都在這了,馬匹也已經在城外備好了。”蔣忠回道。
“好,準備出發……”顏若玖一聲令下,三道繩索勾住了城牆。
他們三個一人一根繩索,利落地爬上城牆,繞過交班的城牆守衛,成功翻出城去。
落地後,三人一刻也沒耽擱,徑直朝城外馬匹預備之處潛去。
而守城的侍衛,是連影子都未曾發覺。
如月中天,浮雲散去,顏若玖已經翻身上馬,在蔣霄漢和蔣忠的護衛之下,策馬疾馳,往西北邊界去了。
回到院內,兩個被推進的太醫沒多久便連滾帶爬地退了出來。
瞧着他們如此狼狽模樣,焦急等在外頭的吳公公着實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