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回 夜翻窗

“什麼!”伺候在莫氏身邊的香兒一聽到顏若玖高燒,那殘存的睡意瞬間就徹底清醒,立刻開了房門問道。

“姐姐!姑娘渾身發燙,肯定是高燒了,快些先拿牌子給我,我出去請大夫!”葉青紅着眼睛着急道。

“牌子在夫人呢,你先彆着急,我這就進去回稟!”香兒知道事情嚴重,立刻進屋回稟。

“夫人!夫人!”香兒隔着裡屋的簾子喊道。

“怎麼了?”莫氏懶洋洋道。

“夫人,姑娘發高燒了!”香兒隔着簾子道。

“什麼?”莫氏和顏書清同時驚醒。

顏若玖半夜莫名高燒,葉青嚇得眼淚連連,顏書清和莫氏也都是揪着心守着,整個院子也都被驚得雞飛狗跳,亂作一團。

一直到了天色發亮,服過一次藥的顏若玖終於是退了燒,趴在牀上迷迷糊糊地又睡過去了。

送走了大夫,莫氏又幫顏若玖蓋了被子,然後才顧得上問葉青道:“姑娘傷得這麼重,你怎麼都不來回稟?”

“夫人!都是奴婢的錯!”葉青撲通一下直接跪在了地上。

葉青現在也萬分後悔,她不該順着顏若玖的意思隱瞞,要是她能早點把姑娘受傷的事情告訴夫人,也許姑娘夜裡就不會發燒遭更多的罪了,葉青含着眼淚一直在自責。

“哎……葉青,我之所以選你留在阿茴身邊貼身照顧,是因爲覺得你夠貼心,夠細緻,可……你這一次實在是……哎……”莫氏有些不悅。

“夫人,是奴婢的錯,奴婢太大意了,請夫人懲處奴婢吧。”葉青一邊哽咽一邊認錯。

“哎……姑娘是如何傷的?她可有告訴你?”莫氏嘆了口氣問道。

“奴婢問過姑娘,姑娘只是說不小心磕到地上,其他的什麼都沒說,奴婢想再問,可姑娘臉色不大好,所以奴婢就沒敢繼續了。”葉青道。

“哎……行了,你先下去吧,我陪着她吧,對了,叫人到內學堂去幫姑娘請個病假。”莫氏有些疲憊地擺擺手道。

“夫人,還是奴婢留在這吧,您也累了一夜沒閤眼了,奴婢……”

“去吧,一會文修又該醒了,我就不得空了,你現在下去吧,我再陪陪她。”莫氏揮手讓葉青退下。

葉青心裡既擔心又難受,實在不願離開,可夫人發了話,她又不好賴着不走,思量了片刻,還是轉身有些無奈地退了出去。

宮門口,蔣正熙等到內學堂都開始上課了,也沒等到顏若玖,於是只能讓硯臺去打聽看看。

到了中午,硯臺打探了消息而回。

蔣正熙着急道:“怎麼樣?打聽到了嗎?”

硯臺點點頭道:“嗯,內學堂那邊的女傅說,顏若玖姑娘今個請病假了,沒有來。”

“請病假?”蔣正熙第一瞬的反應先是,那臭丫頭不會是爲了躲我吧?

“是,是請病假了,聽說是發燒,而且還是什麼摔傷引起的突然高燒,挺嚴重了,所以來不了了。”硯臺把從女傅那問來的消息都告訴了蔣正熙。

“高燒!摔傷?”蔣正熙聽到這就突然有些不淡定了,摔傷,難道是昨個早上真傷到她了?

“嗯,那頭女傅也奇怪呢,沒聽說顏姑娘有摔傷啊,只是說昨個早上顏姑娘差點被樹砸了,衣服有刮破,別的就沒聽說什麼,說來也奇怪,怎麼就會因爲摔傷而發高燒呢,哎……”硯臺倒是有些擔心。

“嘶!糟糕!”蔣正熙真的有些擔心了,便心裡小聲嘀咕了一聲。

“哎,公子,您找顏姑娘做什麼啊?”硯臺這會纔想起來問。

“呃……沒什麼,我想問問她顏女傅的情況嘛,既然沒來,那就算了吧。”蔣正熙一臉無所謂道。

“奧,這樣啊。”硯臺愣了愣。

“好了,我也得休息去了。”蔣正熙知道了顏若玖的消息,撇撇嘴便回屋休息去了。

到了下午,太陽已經西曬,顏若玖才徹底恢復了精神。

期間,莫氏不間斷地來看過很多次,這會也是陪着顏若玖說了會話才離開。

莫氏離開前吩咐葉青去廚房端來雞絲粥,這會葉青正捧着一大碗粥,在喂着有些餓得慌的顏若玖。

看着顏若玖逐漸恢復的氣色,葉青也是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昨個半夜顏若玖高燒昏迷真是把她嚇得夠嗆。

幸好夜裡她有起夜,不然,顏若玖那會已經昏迷,根本沒有叫喊她的力氣,要是她沒發現,怕是顏若玖真是要更糟糕了。

昨個半夜裡,葉青通知了莫氏他們,莫氏和顏書清都嚇得夠嗆,全都起身,慌忙來到顏若玖屋裡看情況。

顏若玖那會子已經是渾身發燙,嘴脣發白了,陷入昏睡了,莫氏嚇得登時就有些腿軟,顏書清立刻喊人到外院去找駐府的大夫過來。

小兩刻鐘,大夫才揹着藥箱匆匆趕來,一番診治下來,大夫確認是元氣大傷導致的驟發高燒。

此話一出,葉青真是嚇得魂都沒了,因爲在場的所有人裡頭,只有葉青知道顏若玖受傷的事情。

看着大夫的進一步詢問,莫氏和顏書清都是一頭霧水,葉青糾結了半天才鼓起勇氣顫抖道:“夫人,老爺,姑娘屁股上有傷。”

“什麼?”莫氏和顏書清大驚失色。

而一旁的大夫則鬆了口氣道:“果真是有外傷,那就簡單了,瘀傷恢復自然要耗費元氣,尤其是夜裡,陽氣下沉,出現發熱症狀在所難免。

老爺夫人不用太擔心,這是人體自愈過程中的自然反應,待老朽開副方子,叫人跟我去抓些藥來,一貼下去,便能退燒,三貼之內,應該會完全恢復。”

大夫的話算是顆定心丸,話落,葉青立刻按着方子出去抓藥,回來煎熬。

一直等顏若玖喝了藥,又發了汗,半個時辰左右,體溫恢復了正常,莫是和顏書清才送了大夫離開。

之後,莫氏雖然有詢問,葉青也是如實作答,而莫氏雖然生氣擔心,可卻沒真的怎麼動氣,可越是這樣,葉青的心裡越不好受,所以情緒一直有些低落。

顏若玖和葉青朝夕相處了快一年,彼此也是很瞭解的,所以顏若玖看得出來葉青的情緒不好,因爲想着自個突然發燒的事情,顏若玖實在怕葉青會爲此受到牽連,所以才格外關心。

因爲中午顏若玖初醒的時候,已經被擔心了一天的莫氏教育了一通,這會葉青也就不敢多說什麼,免得顏若玖心裡不舒服了。

吃着吃着,顏若玖便有些內疚道:“葉青,娘是不是因爲我的事情訓你了?”

“呃……姑娘,夫人沒有訓葉青,只是葉青知道這一次都是葉青太大意,太疏忽,您傷着,我卻……”

“哎呀!跟你沒關係啊!是我不讓的嘛,你沒跟娘說嗎?”顏若玖急道。

“姑娘,是葉青的不對,葉青服侍在你身邊,是不該那般粗心的。”葉青其實真的很自責。

因爲,自從進了顏府,跟着顏若玖身邊,她的生活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和弟弟也過上了安心舒適的日子。

雖然爲奴,可顏若玖從來都是當她作姐姐的,沒有半點主子的架子,就連夫人和老爺也待她和她弟弟葉藍格外照顧,她是真把這裡當作家了,她也真把顏若玖當作妹妹了,所以顏若玖稍微撒撒嬌,她就心軟招架不住,可她沒想到這一次會因爲自個的心軟害得顏若玖如此,她心裡無論如何都自責得不行。

其實,顏若玖看得出來,葉青的自責。

打她初醒,葉青的眼睛就是又紅又腫,不過礙於母親在場,顏若玖也不好隨便關心,畢竟她感覺得出來,她母親莫氏確實因爲她這一場高燒有些遷怒於葉青,所以,她一直安靜着趴着不說話,一直等莫氏離開之後才關心起來。

不過都是孩子,兩個小姑娘起初還有些哀哀怨怨,可到了後來,又絮絮叨叨,嘰嘰喳喳地聊開了,兩個的情緒也都好了不少。

到了晚上,顏書清跟着莫氏又來屋裡陪着顏若玖坐了一會,然後囑咐了葉青幾句後都回屋去了。

顏若玖吃了晚飯,在葉青的攙扶下起身活動了一會,然後又趴回到牀上看書去了。

因爲睡了一個白天,到了夜裡,顏若玖真是格外的精神,而葉青已經是擔驚受怕了一天一夜了,精神不濟,陪着顏若玖身邊一直打哈欠。

顏若玖看不過去,便讓她下去休息。

而葉青生怕出昨天的事情,怎麼都不肯,就是強撐着陪着顏若玖。

顏若玖最後是耍賴撒嬌加威脅保證,好不容易纔被葉青哄着下去休息去了。

顏若玖呢,就捧着書側過身子又看了起來。

入夜十分,葉青怕是已經熟睡,顏若玖正看得話本入神,突然聽到側邊窗戶傳來一聲輕輕的敲打聲。

顏若玖愣了一下,以爲是風,便沒有什麼其他反應。

可那敲打聲卻異常規律。

“扣扣!扣扣扣!”

“扣扣!扣扣扣!”

兩長三短!這不是行軍用的一種暗號嘛,外頭有人?顏若玖立刻警惕起來。

可轉念一想,不對啊,這是京裡,不是北地,而且這是顏府的深宅大院,怎麼會呢,顏若玖又有些遲疑了。

可那敲窗聲還是繼續。

顏若玖從牀上爬了起來,壯着膽子挪到側窗口,按照知道的規矩朝着窗戶也輕叩了兩聲。

這會窗戶外的敲打聲突然就停了,顏若玖有些愣住了,難道是她大病初癒又出現幻聽了不成,怎麼會停了呢?

顏若玖有些愕然,轉身就想離開,可剛一轉身,那規律的敲打聲又出現了。

這一次,顏若玖沒有回擊,而是十分警惕地朝窗戶口低哼了一句道:“誰!”

“喂!臭丫頭!我,小爺,蔣正熙!”

“什麼!”顏若玖以爲自個幻聽更加嚴重了,聞聲就一個用勁推來了窗戶。

一個黑影瞬間就閃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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