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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了,和這個人講道理簡直就是在助長他自我感覺良好的氣焰:“您通情達理?那我打着燈籠還真不知道去哪找‘古板’這倆字。這個保證書我不寫,我一沒犯規二沒違紀,您要有證據就去向學校反映,這張學生卡就押這,大不了我再辦一張。”說完我就提東西,豪氣干雲地往外頭走。

走了兩步,陸優追上我:“許深深,你學生卡真不要了?”

我還在氣頭上:“不要了,大不了和學校說我學生卡丟了再辦一張唄。”

“想得簡單。這個老師這麼較真,把他惹惱了萬一他真去院裡說怎麼辦?而且重辦學生卡的手續那麼複雜,明天就是週末,老師不上班。下禮拜一就是高數的期中考,你沒學生卡怎麼考試?”

這是陸優第一次和我急,口吻雖然依舊溫和,但能清清楚楚地看見鏡片後面他的眉頭皺起來。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知道下週一是高數的期中考,他居然知道我在上什麼專業課,什麼時候考試。

這個“重點”徹底拯救了我,我的世界突然間就光芒萬丈了。

心情很激動,接着話題問了一句:“你怎麼知道我下週高數期中考?”

“杜少圖和你們一塊考,他上學期高數掛了。”

剛被點燃的小世界立馬停電了,我訕訕地說:“哦,我都沒看他上過課,不掛纔怪。”

他提醒我說:“沒學生卡不能參加考試。”

我抱着“寧死不屈”的態度說:“我去和院裡的老師解釋,實在不行就補考。反正我不去寫這個保證書,剛纔那個人到底是什麼思想什麼態度什麼素質。什麼都沒看到就說我們言行不當,我們看上去哪裡像在……在那什麼啊。”越說越不爽,沒忍住就對着陸優抱怨了一通。

我覺得他的臉好像紅了一紅,“剛纔應該好好和他說,你太急了。”

我澄清說:“我沒急,我想和他講事實擺證據。但他就一杆子把我們打死,和他多講一句都是浪費時間。”

看他不說話,似乎有點爲難的樣子,我再安慰了他一句:“你放心,學生卡沒有不要緊。實在考不了試就下學期補考,反正我要成績也沒用。”我對成績確實不上心,姚麗她們每天捧着書在圖書館從早9點呆到晚9點,這種行爲對我來說不能理解。大學就應該放心大膽地找個喜歡的人談戀愛,參加社團拼命玩,有了畢業證,誰還看成績單上那個數呀。

陸優愣了一下,擡眼看了看我,沉默了幾秒鐘再道:“那好吧。”口氣像是回到我們剛剛在火車上認識那時候的客氣和疏離。

適逢週五,和陸優散夥之後我去宿舍收拾了高數課本,再問姚麗印了本筆記帶回家看看。剛出校門不久接到付安東的電話,沒過多久他的那輛斯巴魯森林人就出現在校門口。

付安東比我大二屆,這個時候大三快要升大四,拉風地入手了一輛越野車。他買車的願望積蓄已久,只是他爸深知他兒子不能放縱,一放縱肯定成千古錯,所以一直打壓,到了大四才放開政策。

“哎,姑娘,送你回家。”付安東搖下車窗,吹了聲口哨,“道上混”的氣勢真是渾然天成。

我應了一聲,拉開車門坐在副駕座。

“許深深,你還生氣呢?”

上次和付安東吵架距現在近一個禮拜,要說氣早消了,可是“我喜歡的人不喜歡我”這件事還是橫梗在心頭上,想到就憂傷,這個傷痛還要被付安東時不時地提起來,只能沒好氣地和他說:“是。”

“你,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男人看了要發呆,行了吧?”付安東扶額笑:“非要逼良爲女昌不可。”

我看着窗外說:“付安東,說真的,你真的覺得沒人會喜歡我嗎?”

付安東頓了一下,“你真的談戀愛了?”

“不算是……”,我苦惱地抓頭髮,“是我喜歡上別人,人不喜歡我。”

半天,我沒聽到他有什麼迴應。

“你倒是說呀,我不好在哪?”

忽然車身一歪,付安東加速向右變道,我差點撞上右側車窗。

“付安東,你怎麼這麼沒素質啊,居然夾塞,我市這麼差的交通都是你這種沒車品的無良司機導致的。”

他眯着眼睛想了想說:“你這個人吧,長得還行,還算聰明,家裡有錢,條件好。”

我聽了有點得意:“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