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現在這種情景匪夷所思,但毫無疑問,此刻跟她一門之隔的人,正是晏氏集團的總裁。
門外的人等了片刻,沒聽到迴應,明顯的不耐,聲音裡透出危險的氣息。
“我給你十秒鐘。”
她努力吸了口氣,壓抑着不穩的聲線,強裝平靜,張口斥道:“晏明深你有病麼,這是女廁所!”
“你還有七秒。”
他的聲音穩如磐石,不爲所動。
“你先出去,”聆微聲音沙啞:“有什麼事情我們到外面說。”
“三秒。”
聆微現在真的想衝出去把這個男人狠狠揍一頓,簡直莫名其妙!
理智戰勝衝動,她平穩心緒,將驗孕棒收進包裝內,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擰開了門鎖。
“你到底有什麼事——啊!”
在她開門的那一剎那,晏明深從外面猛地一步跨進,反手就將門再次鎖上了。
“砰!”
聆微驚魂未定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小小的空間裡站着兩個人,一下子變得十分擁擠。
晏明深眼神凌厲的掃了一眼乾淨的地面和紙簍,雙眼憊了憊,餘光敏銳的捕捉到她口袋裡露出一個角的包裝紙——
下一刻,不待她回神,他俯身過來,驗孕棒已經落入了他的指尖。
聆微的心臟瞬間猛地一沉。
包裝上鮮紅的三個字刺入眼底,他的聲音裡有着風雨欲來的意味,幾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的發出來的:
“告訴我,這是什麼?”
他知道了。
他怎麼會知道的?
聆微錯開臉,受不住他銳利如刀的視線,她攥緊了手指,乾巴巴地解釋着:“我……也不知道結果,不一定是懷孕。”
晏明深的臉色鐵青。
她還在用這種拙劣的藉口麼?連吳媽都知道了,她竟然想隱瞞他?
中午時分,他透過落地的玻璃窗,看到她神色匆忙地進了一家藥店,他不假思索便跟上了她。
直到此刻,被他抓了現行,她還在裝無辜?
“你不知道?”
他脣角一勾,神色恣意而殘酷:“好啊,那我們一起等。”
小小的一隻白色的筆狀物,赫然出現在她的視線裡,如同一隻高懸的審判錘。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狹窄的空間裡,空氣彷彿也因爲這個男人的存在而缺失,氣氛壓抑的駭人。
聆微從來沒覺得短短的五分鐘有這麼漫長,堪比一場凌遲的煎熬。
紅線漸漸有浮出的樣子,她錯開視線,低下頭。
良久,她的聲音傳出來,輕柔而沙啞。
“晏明深,即使我真的有了孩子,你也不會要的,是麼?”
這一剎那,她忽然似通悟了一般,對結果沒了任何在意。
因爲,無論她是否真的懷孕,結果都是一樣的。
有什麼好緊張的呢?
他不會允許這個孩子的存在。
晏明深一怔,旋即冷下俊臉,沉聲道:“當然。”
短短的兩個字,如同沾了鹽的刀鋒,暴虐嗜血。
聆微蒼白的臉上浮出一抹了然,再無顧忌的擡頭,直視那個白棒上的結果。
一條紅線。
她沒什麼情緒,對着似乎不明白這意義的男人,甚至輕笑了一下:“你可以放心了,我沒有懷孕。”
說完,不待男人有所反應,她伸手打開門鎖,徑直走了出去。
晏明深身形一僵,瞥了幾眼說明,慢慢明白過來。
沒有懷孕?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那條紅線,忽感煩躁,隨手扔進了垃圾桶,跟着走了出去。
得知結果的這一刻,他沒有類似放鬆的情緒。反而有點……說不出的複雜情緒,連他自己也分不清。
簡直莫名其妙。
吃完飯回來的幾個女員工嘰嘰喳喳的往廁所走,迎面看見晏明深一臉冰寒的走出來,全都目瞪口呆。
“我的天……晏,晏總?”
“這這這是女廁所吧難道我們走錯了?”
“……”
沒空理會那羣驚呆了的女人,他走入大廳,循着另一個女人的身影。
而聆微早已走遠了。
……
下午兩點半,林顯像往常一樣,照例將篩選過的重要會議日程彙報給晏明深。
他一邊恭謹地彙報,一邊打量着自家老闆的臉色。
顯然,他的老闆今天有點心不在焉,菸灰都稍掉了也沒發覺,更不要說聽他的報告了。
眼看那繚繞的煙支都要燒到手了,他趕緊出言提醒。
“晏總……”
晏明深看向他,隨着他眼神的示意明白過來,反手就將煙給掐滅了。
“你先下去。”
晏明深憊着眸子,指尖有節奏地敲擊着辦公桌,半晌後,他拿出手機發了幾條短信。
……
人羣的陸陸續續的重新回到了辦公室。
毛毛拿着一沓文件遞給聆微,發覺她的臉色比早上還差。
她叫了幾聲,發現聆微目光凝滯,不知在想些什麼,伸手搖了搖她的肩膀。
“聆微?你沒事吧?”
聆微被她晃醒,回過神來,淡笑道:“沒什麼。找我有事麼?”
“這個是公益項目的合同,法務部剛剛擬出來的。我上樓的時候碰到他們,順手給你帶來了。”
“謝謝。”
毛毛走之前看了看她,忍不住道:“看你臉色好差,方魔頭又爲難你了?”
“沒有的事,你別亂說話。”聆微給她一個安撫的笑:“你回去吧。”
毛毛覺得她臉上的那絲笑意特別勉強,又不好繼續追問,一步三回頭的走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聆微拿起合同簡單翻了翻,決定先將合同給蕭喻過目,他如果有什麼要求可以及時更改。
她站在傳真機邊等待機器運作結束,身上的手機忽地震動了一下。
是晏明深的短信。
“你明天去南都中心醫院做一個全面檢查,醫師已經約好了。”
一點沒有詢問的意思,對方直接給她安排了行程。
聆微心裡發悶,快速給他回了過去。
“我沒懷孕,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一分鐘後,晏明深的第二條短信到了。
“沒什麼是百分百準確的。必須去做檢查確診,不許遲到。”
不容拒絕的口吻,似乎她要是再有疑義,他就要親自抓她去醫院了。
他是有多排斥和自己產生多餘的牽連?
甚至指定了醫院和醫師,是怕她造假,掩蓋懷孕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