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亦暘愣了一下。
三秒鐘後,他苦着臉叫嚷:“當然不可能。我要是能放手我等到今天嗎?本少爺追了她四年,什麼招兒都試過,現在她都成我老婆了我放手,我這不是腦子被驢踢了?”
晏明深冷不丁道的冷哼:“沒被踢也差不多。”
聆微淺淺的笑了一下,眉眼舒然。
“那不就行了。既然她的決定不能改變你的選擇,遲先生你在猶豫什麼呢?”
遲亦暘呆呆地道:“呃,雖然是這樣沒錯,但是……”
“其實在我看來,谷醫生並沒有那麼不在意你。”
像是猜到了遲亦暘的心結所在,聆微繼續道:“她是一個很冷靜理智的人,但是你剛剛說,酒吧那天她去叫了……嗯,少爺。”
“你覺得她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嗎?”
遲亦暘慢慢搖頭:“不會,她不喜歡熱鬧,而且她有職業病,潔癖,特別討厭陌生人碰她……”
感覺自己的思路隨着聆微抽絲剝繭的話語漸漸的拓寬,他的桃花兒眼忽地一亮。
“她是生氣了!”
聆微忍着笑:“而且氣得夠嗆。”
遲亦暘忙不迭的點頭,英俊的臉上亮起來,心裡簡直在歡呼雀躍。
對,她生氣了,吃醋了。可他的佳佳又不是個發瘋罵街的潑婦,氣得失去理智,氣得她去找少爺陪他一起玩。
遲亦暘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通體舒暢,看着聆微的眼睛裡桃心直冒,一把握住聆微的手。
“聆小姐,你比那個騙人的婚姻專家厲害多了!”
什麼三觀不合,什麼沒有共同愛好,全都一邊兒去,他遲大少爺可以靠愛發電!
晏明深眉頭一挑,眼神盯着遲亦暘的手,裡面的寒意都能淬出冰渣子。
遲亦暘趕緊鬆手,全身有勁兒的像是裝了馬達,一下子就站起身準備去找谷佳佳。
走了兩步他又回過頭來:“你們說,我怎麼把她哄回來?”
他的桃花眼滴溜溜的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
“晏大少,苦肉計是不是最好使?”
晏明深被戳中當年的糗事,額角一抽,周圍的空氣立時降了好幾度。
聆微輕笑:“谷醫生是專家,如果你想用這招,可能真的需要把自己打殘才行。”
遲亦暘一哆嗦,莫名覺得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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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你原來是怎麼追到谷醫生的,現在再繼續去做就可以了。”
遲亦暘樂顛樂顛兒地走了,背影一如既往的瀟灑風`流,元氣滿滿。
晏明深把小包子從聆微的懷裡接過來,遞給她一杯水潤潤喉嚨。
“他是自作自受,讓他吃吃虧沒壞處。”
聆微側首望着晏明深因爲被打擾了二人世界而極度不爽的神情,抿着脣輕笑。
“遲先生和谷醫生幫過我們很多忙,多勸解他幾句也是應該的啊。”
她頓了頓,旋而頗爲感慨的輕輕搖了搖頭。
“他們兩個人其實都是很聰明的,不知道怎麼會鬧出這種矛盾來……”
聆微想,她作爲一個外人,都能明白谷佳佳對遲亦暘的感情。試想,以谷佳佳的聰慧和理智,如果不是真的喜歡遲亦暘,又怎麼可能拿自己的一生開玩笑,同意嫁給他呢?
可這麼一個淺顯的事實,遲亦暘作爲曾經的情場高手花花公子,竟然看不明白,自個兒往牛角尖裡鑽。
“身在局中,自然看不清。”
晏明深言簡意賅的淡淡啓脣。
感情這種東西,並不是用理智可以衡量,用計謀可以設計的。
它不可捉摸,不可控制,它讓局中人都變成了可笑的傻瓜,深愛着對方卻又互相傷害。
晏明深低眸,凝視着聆微的側臉,眼波輕輕的晃了晃。
還好,他們已經走出了迷霧,再不會錯過彼此。
失去過,纔會更加珍惜。
男人伸長手臂,摟住聆微窈窕的腰肢,柔聲道:“好了,吳媽在等我們吃飯呢。”
……
“谷醫生,你覺得呢?”
“谷醫生?”
“……”
谷佳佳被身旁的實習生輕輕的拽了一下衣袖,堪堪回過神來。
“不好意思。”
她帶着歉意,扶了一下眼鏡:“你們說到哪兒了?”
幾個實習生面面相覷,一個女生趕緊將之前的報告重複了一遍:“……就是關於這個病人的病理特徵,谷醫生您看我們研究出來的有沒有什麼問題?”
谷佳佳草草的看了一遍,發現自己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她揉了揉有些疲累的眉間,語氣裡夾着抱歉:“你們的報告我先拿回去看一下,下午再和你們聊具體的吧。”
女生小聲的提醒道:“那個……谷醫生,你下午有三臺手術……”
谷佳佳的神情一頓,心下嘆了口氣。
“那明天吧。”
幾個人望着谷佳佳心不在焉的背影,互相看了一眼。
“谷醫生今天怎麼了?每次最認真嚴謹的就是她了。”
“應該是太累了吧,她的工作強度在咱們醫院是數一數二的。”
“我覺得不是唉,她這樣子有好幾天了,好奇怪啊……”
“……”
谷佳佳推開辦公室的門,脫下白大褂,很迅速的換上了一套乾淨的,又去洗手池裡仔仔細細的消毒洗手,然後走到沙發前坐下,想要休息一會兒。
可她剛一闔上眼,腦海中立刻就跳出遲亦暘的臉孔。
那張臉上停留着的神情,是在她說出“離婚”兩個字以後。
他震驚地望着她,像是完全無法消化她說出來的字眼,片刻後他的震驚慢慢散去,俊臉灰敗,失望到了極點。
他留下最後的一句話是:“佳佳,我追了你四年,我們結婚近兩年,這麼長時間,你就只剩下這個詞能說的了?”
谷佳佳一向平和的眼眸裡劃過一片黯然。
她想,她確實做得挺過分的。既然知道他們走不到最後,何不一開始就堅決的拒絕到底。
回想起來,當初答應遲亦暘的求婚,是因爲在某一個瞬間,她忽然被挑動了心扉,近乎是一種不可抑制的衝動,讓她願意和他一起走入婚姻的殿堂。
如果她能一直保持理智就好了。至少,不會傷害到他……
遲亦暘已經三四天沒有和她聯繫了,人也不見了,不上班,遲院長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兒。
谷佳佳閉了閉眼,心緒不寧。
直到辦公室的門被敲響,助理醫師探頭進來:“谷醫生,有人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