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幾天前的那場舞夜驚魂之後,聆微未來得及調整情緒,cc的業務已經接踵而至。cc在經過新品發佈會和商業舞會上的完美亮相之後,南都市場渠道打開,各類項目運營走上正軌。
除了工作上的事情,聆微和蕭喻的婚禮一天天的臨近,令她幾乎忙得腳不沾地。
忙碌之餘,聆微偶爾休憩或恍神的時候,腦海中總是會掠過晏明深最後凝向她的那個眼神。
在南都警署大門口的那場分別之後,晏明深真的如同他所承諾的一般,再沒有糾纏她。
確切的說,他再沒有出現在她眼前。
他消失的徹底,甚至,連新聞媒體的報道上,都不見了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cynthia?”
聆微回神,發現cc的設計創意總監貝拉不知什麼時候走進了茶水間,打趣地朝她眨了眨眼。
“大美女這是在想誰呢?哎呀我瞅瞅,快到下班時間點了,咱們的蕭影帝該來準點接送了。”
聆微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佯裝嚴厲:“下週的新品設計圖做好了嗎?”
“停停停,我錯了還不行嘛!”
金髮碧眼的貝拉連忙投降般的舉起手,隨後笑眯眯的給自己倒了杯咖啡,拿出手機刷新聞。
“咦,cynthia,這不是你上次舞會上遇見的那個瘋子?”
貝拉瞪大眼睛,忙不迭地把手機屏幕遞到聆微眼前。
聆微一眼掃過新聞標題,瞳孔微微的縮緊。
“杜氏掌舵人杜庭江,於今日下午五點十分,在杜氏集團大樓頂層天台跳樓自殺,當場身亡!”
……
杜庭江自殺身亡的消息一出,掀起軒然大波。公衆有人在唏噓風水輪流轉,有人在質疑南都警署的監控能力,更多的人在猜測是否有不爲人知的幕後黑手。
沒有人知道,杜庭江是如何從戒備森嚴的重犯監獄逃脫的,更沒有人知道他爲何會在逃獄之後,卻又爬上杜氏集團大樓自殺。
據聞,有目擊者聲稱,當時大樓的天台上除了杜庭江以外,還有另一個人的身影,兩人之間似乎發生了極爲激烈的搏鬥。只是這消息一出,立刻就被南都警署以案情機密爲由迅速壓下,真相到底如何,只能等最終破案的那一天揭曉。
聆微開車到達杜家老宅的時候,時值黃昏。杜宅周圍被黃色的警戒線拉起來,外圍是探頭探腦不明真相的羣衆,不少警察進進出出,正在進行案件的取證調查。
聆微停好車,起步走進杜宅,很快就被警署的工作人員攔下了。
“這位女士,這棟建築已經被法院查封,閒雜人等不得進入。”
聆微動了動脣,還未開口解釋,身旁忽然傳出一道頗爲熟悉的聲音。
“二小姐!”
這個稱呼聽起來,真的是……久違了。
聆微聞聲回首,訝異的喚出對方的名字:“……任勵?”
任勵向着那個攔住聆微的工作人員道:“這位是杜家的二小姐,我帶她進去。”
那個小警察將信將疑地盯了聆微一眼,嘟囔了一句:“動作快點,不要逗留太久。”
警察離開之後,任勵神情激動地對着聆微道:“二小姐,您竟然……竟然回來了!”
聆微的心情同樣有些感慨。她估計有將近四年沒有見過任勵,對方依然戴着一副金絲邊的眼睛,幹練又斯文的樣子。
她的眸色晃了晃,隨後嘆息般的輕聲道:“任勵,別叫我二小姐……我早就和杜家沒有關聯了。”
“……”
任勵張了張口,神情有點黯然,不知說什麼,最終只能默然的點了點頭。
時過境遷,所有的一切已然物是人非。
曾經奢華氣派的杜家大宅,此時一片破敗不堪的景象。
前院裡曾經枝繁葉茂的花草樹木,全都枯死調凋零,顯然是很久無人打理。大廳內更是一片狼藉,所有值錢的古董飾品都不見了,甚至連傢俱都被人翻了個底朝天。
整個杜宅,就像是被大肆洗劫了一番,空空蕩蕩地什麼都沒了。
聆微有些怔怔地站在空曠破敗的會客廳,轉過視線向着陪在她身邊的任勵:“這……”
任勵看出了聆微眼中的疑惑詫異,長長的嘆了口氣。
“二小……聆小姐,你離開的這三年,杜家發生了很多事……”
“杜氏受到打壓,各個領域的項目全都入不敷出,下坡路走得又狠又急。半年前,連員工工資都發不出,杜家的傭人管家全都離開,公司裡的高層也出走了大半。”
“杜爺的脾氣越來越壞,餘夫人也走了。她本來就有精神上的問題,有一次和杜爺大吵之後,情緒特別激動,拎着行李自己離開了。”
聆微的眼眸動了動。
餘小蘭那樣的人,長久以來養尊處優,這種膽戰心驚的落魄日子她哪兒受得住。只不過她一個貴夫人,沒有任何生存能力,離開杜家恐怕也不見得能過多好。
任勵推了推金絲邊兒眼睛,繼續道:“再到後來,公司瀕臨破產不說,還有些……不明身份的厲害人物,天天上門威脅叫囂,到了最後直接闖進杜宅,將值錢的東西都搶走了。”
聆微垂下眼簾,腦海中不禁響起那個男人低沉而危險的話語。
“這個世界上,不要妄想正義能夠得到伸張。黑吃黑,纔是最穩妥的終結手段。”
一切都如晏明深所料。
他耗費三年的心力,終是一步步將杜家逼入萬劫不復的絕境。
他在告訴聆微這些事情的時候,語氣是那般的雲淡風輕。然而此時,當聆微真真切切的重新站在杜家大宅,親眼看着,親耳聽着杜家這三年的經歷,她的心神劇烈的顫動不休。
那個男人就好似是站在金字塔尖的主宰者一般,睥睨着塔下的螻蟻衆生,翻手爲雲,覆手爲雨。
“啊,還有……杜大小姐也逃走了。”
聆微飄遠的思緒被任勵的聲音拉扯回來,眉目冷淡沒有什麼過多的情緒。
“杜瑾瑤,她現在在哪兒?”
任勵頓了一下,拿出手機,劃出一張照片:“具體我也不清楚,不過有人最後在這個地方看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