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微怔愣着,空茫的腦海一時之間無法消化自己聽到的內容。
慢慢的,慢慢的,意識迴流,她漸漸理解了,他言語中的侮辱。那因爲奮力掙扎而通紅的面龐,頃刻間蒼白下去。
她閉了閉眼,平復着內心翻涌的心緒,再睜開,死死的盯住晏明深的目光,沙啞的開口:
“滾。”
除此之外,她一個字也不願與這個魔鬼般的男人多說了。
晏明深挑脣,剛想繼續說些什麼,卻在對上她的眸子時窒了一下。
那雙眸子很亮。
不是那種凌厲的亮光,也不是他心愛的女人那般柔情似水的眼波,而是一種——清透。
她的眼眶泛出猩紅色,冷漠而倔強的看着他。
晏明深張了張口,忽然就說不出什麼了。
這是他們結婚後,交流最多的一次。卻是這樣不堪的狀況。
他晃神的時候,手上的力道鬆了鬆,聆微得了空,立刻起身坐起來,用毯子將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留給他一個拒絕的背影。
晏明深此刻也是徹底的失去了興致,冷漠地將襯衫上的褶皺捋平,摔門而去。
耳中聽着那“砰”的一聲響,她扯動嘴角,自嘲的笑了笑。杜聆微,他早就不記得你了,有什麼好期待的呢?
只是胸腔深處,那綿綿不絕的刺痛,卻如此鮮明,她咬緊了下脣,才能堪堪忍住。
……
偌大的餐廳,響起輕微的碗筷碰觸聲,顯得更加空曠。
聆微獨自一人坐在沉香木質的中式餐桌上吃午餐,豪華的別墅森冷得沒有一絲溫暖氣息。
聆微慢慢地吞嚥着,快吃完的時候,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她掃了一眼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有些詫異。
“林特助?”
林顯跟在晏明深身邊五年了,是晏明深最信任,也是最得力的手下。相同的,他也和晏明深一樣視她爲透明人,從來不會主動聯繫她。
現在他打電話來,不用說,也是晏明深的意思。
電話另一頭,林顯簡明扼要地傳達自家老闆的指令:“杜小姐,今晚七點,您需要陪同晏總出席酒宴。地點是城東湖心酒店,到時會有專車接您過去。”
或許是知道她在晏家的地位卑賤,林顯從來沒有喚過她一聲“少夫人”。
聆微的眼睫幾不可見的顫了顫。
酒宴?
這還是第一次,晏明深居然需要她陪同去酒宴。
“我知道了。”她淡淡的應了聲,沒有多問,也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很顯然,如果不是必須,晏明深是絕對不願意帶上她的。
看來是個很特別的場合。而晏明深只是在“通知”她,她必須到場而已。
通話被幹淨利落的結束,聽筒裡傳來的“嘟嘟”的忙音,讓林顯愣了下,旋即很快反應過來,掛上電話。
林顯恭敬地對着晏明深彙報結果:“杜小姐說,她知道了。”
晏明深正在翻看文件的手頓了下:“還說什麼了?”
“沒有了。”
晏明深挑了挑眉,冷哼一聲,擺了擺手:“你出去吧。”
這女人,倒是識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