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過去,安辰墨找遍了整個波士頓,也沒有找到諾西的影子。她的電話關機,她甚至都沒打一個電話回來。
他去學校找人,沒有。
去她喜歡去的地方,也沒有!
他以爲她遭遇不測了,卻又在電視上看到了她打架鬥毆的視頻!她揹着那個男人走掉了。
那個人是裴凌,他看清楚了!可爲何醫院沒有他們的登記?
她和裴凌在一起!可她爲何不告訴他?他是他姐夫,不是嗎?
他的心忽然間從驚慌失措變成了怒氣沖天。
是什麼事,讓她把他都忘記了?
裴諾西,你怎麼可以這樣?你到底把我放在什麼位置?
我就不相信,我掘地三尺找不到你!
安辰墨失魂落魄的開着車,在波士頓的每一條馬路瘋狂的尋找諾西,他的心裡有一團怒火在焚燒,他真的生氣了。
小傻蛋,你一聲不吭的是想要離開我嗎?我不允許你離開。
是我對你還不夠好嗎?三天了,你連個電話都沒有。你知不知道我心都要碎了?
瞪着佈滿血絲的眼眸,安辰墨如發狂的獵豹一樣危險。他讓雪狼嘗試用程序開啓鬼魅戒指好定位她。但卻沒有用,因爲當初設計程序考慮到安全,就沒用這一步。
眼下,他多麼渴望她忽然間出現在他面前,然後羞澀的告訴他她又惹禍了。
可是她沒有,她根本就忘記了他!
心,怎麼這麼疼?不,是五臟六腑都疼!
把車停靠在市政廣場,安辰墨舉目凝望着大廈上那霓虹閃爍的led電子屏:這是蘭若的廣告,裡面是他和諾西拍攝的那個七重天的故事。
他癡癡的望着,深幽的瞳孔如同鋪上一層千年寒冰,越來越冰凍。
廣場上
兩個揹着揹包並排走向大廈的人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看到了那熟悉的一頭五顏六色的頭髮,和他買的那個揹包。
他們倆正在說着什麼話,臉上泛着淡淡的笑意。他們十指緊扣,如一對熱戀的愛人一樣親密。
這還不算!
他看到他們的揹包上,掛着兩個一模一樣的水晶小豬。唯一不同的,是一隻是公的,一隻是母的。
水晶小豬泛着璀璨奪目的光芒,看起來特別的刺眼……
怒火,忽然間從腹中猛竄了上來!
裴諾西,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安辰墨“砰”的一下推開車門,大步朝廣場走了過去。
殺氣,有殺氣!
諾西感覺到一股冷戾的氣息朝自己逼近,她慌忙舉目四望,看到了安辰墨殺氣騰騰的朝他們走來。
她慌忙鬆開裴凌的手,俏臉上透着一絲驚慌。
裴凌見得諾西忽然色變,他狐疑的轉過頭去,正對上安辰墨那欺近的,充滿殺氣的血紅瞳孔。
他冷然一笑,又一把拽起諾西的手,迎了上去。
安辰墨走進兩人,利劍般的目光直視裴凌。他的臉上佈滿寒霜,額頭青筋暴漲,證明他氣得不輕。
“墨,你……我!”
諾西訕笑道,有些尷尬,有些緊張。她搜索着能夠把這件事解釋清楚的詞語,但是她悲劇的發現她詞窮了。
“你三天關機,就是跟他在一起嗎?”他儘量壓低音量,隱忍着怒氣道。
但他渾身卻散發着一股生人勿進的殺氣。
“他受傷了!”諾西解釋道,看到安辰墨陰寒的臉色,她頓了頓又道,“我們遇上雄霸,就……羣毆了一下,裴凌被刺了。”
“所以你三天關機,只爲了跟他在一起?”
氣瘋的安辰墨只記得他們相處了三天。三天啊,七十二個小時!形影不離的……
安辰墨質問的語氣讓諾西頓然有些生氣,她微微蹙眉,脣線緊抿,俏臉頓然凝重。
她只想說她這三天,但凡一有空閒裴凌又纏着她說話或者做別的,她不是不記得他,而是沒時間。
可是現在,分明她解釋什麼他都不會相信。
“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的好苦?你知不知道我多麼渴望你給我一個電話?你倒好,你跟他在一起。你有必要關掉電話嗎?有必要消失嗎?”
諾西張了張嘴,卻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臉色很難看,一股倔強從她臉上泛起。
“墨,不要這樣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的。”她知道是她疏忽了。
可是,裴凌是爲了她受傷的。她能看着不管嗎?
“諾西,幹嘛跟這種人解釋?我就是跟她在一起,你能怎麼樣?”裴凌一臉不屑的看着安辰墨,嘴角滑過一絲不羈的冷笑。
安辰墨把陰鷙的目光轉向裴凌,雙瞳的血絲如要爆裂開來似得,有着蝕骨的血光。他滿臉寒霜,緊握的拳頭髮出咯咯咯的聲音。額頭的青筋在不斷跳動着。
那股自他體內發出的陰霾橫掃了整個廣場。廣場上的人忽然間作鳥獸散。有且僅有幾個稍微膽大點的,圍聚在了遠方觀看熱鬧。
“裴諾西,你怎麼這麼不顧我的感受?我二十四年從未把哪個女人放在心上,我那麼愛你,你卻這麼對我!”
看着裴凌環在諾西腰肢的手,看着他們倆揹包上璀璨奪目的水晶小豬,這一切的一切讓安辰墨的理智如被火焚蝕了一樣,腦子一片空白。
諾西看着他冰凍的臉頰,冷漠的瞳孔,以及從他脣齒見擠出的字眼。她的臉“唰”的一下失去了顏色。
她情不自禁哆嗦着,心中忽然間窒息得無法呼吸。
“我找了你三天,我不眠不休的到處找。找遍了波士頓,再去到紐約。可你倒好,你跟他在一起,樂不思蜀了是嗎?”
安辰墨無視諾西似要暈厥的樣子,他的心中嫉妒得發狂,他的渾身的血液似都在逆流,他的高傲彷彿被什麼摧殘了一樣,搖搖欲墜。
“墨,不是你想的那樣。”諾西輕語,聲音空洞得無法捕捉。她隱約感覺到,這一次安辰墨真的生氣了,而且是毀天滅地的那種。
她不知道到底哪裡出問題了,會引起他如此暴戾的一面。
她不要和他吵架,她沒有想過要傷他。可他看起來分明很受傷,很痛苦!
“安辰墨,你以爲這天底下只有你愛諾西嗎?我也很愛,從她進我們家的門時就愛。你不過認識她幾個月,你有什麼資格守護在她身邊?”
裴凌無不譏諷的道,黝黑的眼瞳有着邪魅的冷光。
“小凌!”
諾西厲色道,有些生氣。
他現在是唯恐天下不亂嗎?他知不知道盛怒下的安辰墨是嗜血的,是危險性極大的!
果然,裴凌的話讓安辰墨佈滿寒霜的臉愈加的冰凍。他目光一寒,擡手一拳朝裴凌揮了過去。
他的拳頭如鋼鐵般堅硬,以至於裴凌忽的被他揮出去好幾米遠,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墨,你瘋了?”諾西驚叫,慌忙衝過去把裴凌扶了起來。
裴凌的鼻頭不斷的噴着血,嘴角也被打裂了不少。他的樣子看起來極其狼狽。但他的瞳孔卻冒着熊熊烈火。
他怒嘯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安辰墨撲了過去。安辰墨臉色猙獰一變,更是飛起一腳朝裴凌踹了過去。
“嗷……”
裴凌一聲淒厲的嗷叫,頓然倒地。腹部迅速冒出一片殷紅的鮮血。
他還沒完全癒合的傷口,被安辰墨踹得重新爆裂開來,更有嚴重的趨勢。
轟!
腦子,忽然間空白了!
諾西難以置信的看着安辰墨,他的瞳孔陰寒,臉上更無動於衷。
她的心被深深的刺傷了,這是對她最好的弟弟,他就算不能愛屋及烏,也不能這樣對他啊。
他怎麼這麼狠?怎麼下得去手?
“安辰墨,你太過分了!”
諾西一聲怒喝,飛身如一頭髮瘋的怒獅般撲向安辰墨。她的拳頭毫不留情的打在他的身上,他卻只是冷冰冰的看着她,不還手,不躲避。
他的目光中透着傷痛,透着絕望。
諾西的每一拳,都讓他的心不斷破碎,碎成了粉末。
“小傻蛋,我愛你,我想一輩子寵你!”這是他的誓言,他努力的在做到。
“墨,你若不離不棄,我便生死相依。”這是她的誓言,她卻一點點粉碎。
拳頭的痛楚,遠不上心碎的痛。他給她編織的童話世界,在她的拳頭中一點點崩塌。
“噗……”
他噴出一口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襟,也把盛怒中的諾西噴了一臉。
諾西呆了,她停下了攻擊,驚恐的看着安辰墨。俏臉上蒼白得找不到一絲血色,她哆嗦着,想要伸手抹去他嘴角的血絲。
他冷冷的推開她,瞳孔暗淡成了死灰。英俊的臉上光彩不再,只有絕望,痛苦……
“小傻蛋,你不愛我了!”他機械的道,聲音啞的彷彿透過幾重空間傳過來似得,空洞得不得了。
他踉蹌轉身,一步步朝着馬路邊的車走過去。
諾西望着他的背影,想要追過去抱他,擁着他告訴他:她還是那個小傻蛋,愛他愛得沒有自我的小傻蛋。
可是……
“諾西……”
裴凌痛苦的站起來,掙扎着走到諾西身邊,靠在了她的肩上。
“諾西,追過去吧,別管我!”他輕言道,虛脫得氣若游絲。
諾西愕然回頭,看到裴凌殷紅的腹部。
她臉色一沉,慌忙背起他朝就近的醫院飛奔而去。
安辰墨一步步走到車前,幾十米的距離,他並未等到他渴望的人去抱着他說她沒變。
他悲涼的轉過身,看到諾西心急如焚的揹着裴凌遠走。他忽的一聲悶哼,一股血腥又從喉嚨涌出。
他捂着撕心裂肺的心臟,鑽進了轎車。他轟動油門,飛一般的遠離……
“墨,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墨,我愛你,愛到我沒有呼吸的哪一天。”
“墨,我以後會乖乖的,不惹你生氣了……”
曾經的誓言一條條從安辰墨的閃過,再刪除,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