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攬月島,城堡中。
‘哇……哇哇!’
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打破了城堡的沉寂,頓時令這森嚴且冷清的城堡多了一股淡淡的喜慶。
醫務室外,蕭元因爲這聲中氣十足的啼哭而泛淚。彷彿這孩子是他的一樣。他激動的在門外走來走去,心頭無比的歡暢。
許久,韓雪抱着一個寶寶走了出來,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
“是個兒子嗎?可愛嗎?”蕭元慌忙迎上去問道,俊朗的臉上神采飛揚。
韓雪蹙眉,睨着喜不自勝的蕭元冷冷扯了扯脣瓣。“你這麼高興做什麼?又不是你的孩子,即便是個兒子又怎麼樣?”
“只要是諾西生的我就都喜歡,因爲他體內有她的血脈。給我抱抱好嗎?我要親親他。”蕭元欣喜若狂的看着襁褓裡的孩子,激動得眉梢都在顫抖。
韓雪睨着他,卻是陰森的笑了笑。她拉上臥室的門,拽着蕭元來到了走廊邊。
“蕭元,這個孩子不能留在城堡,不能讓裴諾西知道孩子的存在。”
“……你什麼意思?”蕭元臉上的喜悅頓然凍結,有些驚愕的看着韓雪。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韓雪瞄着懷中精緻得如雕刻般的寶寶,嘴角泛着淡淡的寒光。她逗弄着寶寶的小嘴脣,看着他傻乎乎的不斷吮吸指頭,樣子好可愛。
蕭元也湊上去看着寶寶,臉上透着驚訝和喜悅。
“蕭元,如果你想得到裴諾西,這個寶寶就一定不能留着。我要用他去逼安辰墨離婚,這是張王牌。”
韓雪眉峰一冷,眼中閃過一道快得無法捕捉的寒光。只要裴諾西和安辰墨離婚了,她就可以永遠的取代她了。
“……韓雪,你到底要做什麼?諾西的身體現在已經不行了,你還想怎麼樣?”蕭元聞之駭然,心裡頭七上八下的。他被韓雪那高深莫測的樣子震懾了,開始堤防她了。
“有句話叫‘置之死地而後生’,你不讓裴諾西斷絕跟安辰墨之間的牽絆,又怎麼能得到她?我可以跟你保證,她一定會活下去的。”
韓雪傲然道,一股狂妄之氣在她眉宇間展現。她的算盤,自然是越打越精的。
蕭元看着韓雪那張過於陰森的臉,仿若看到怪物一樣。可是她的提議卻讓他好動心。他真的好像已經看到和諾西執子之手走天涯的場景了。
不可否認,她很清楚用什麼事情來讓他妥協,她清楚他的軟肋。
“你打算跟諾西怎麼說?”
“跟她說孩子夭折了,所以……”
“你怎麼這麼狠啊?她能受得了那種打擊嗎?”蕭元臉色頓然一沉,很是憤恨的瞪着韓雪。
韓雪聳聳肩,很不以爲意的笑了笑,“你也可以不這樣做。但我可以跟你保證,留下這個孩子,裴諾西一輩子都會惦記安辰墨,你就一輩子走不進她的心!”
“……”
她的話成功讓蕭元無言。他擰着眉,心情頓然間沉重了起來。
韓雪抱着寶寶,又在開始逗弄。她的樣子好陰森,如地獄來的撒旦一樣。
許久,蕭元嘆息一聲,一言不語的朝着醫務室走去。他的沉默代表了妥協,所以韓雪的臉上,又一次泛起了勝利的光芒。
醫務室裡
諾西還躺在牀上昏迷不醒,她的氣色很差勁,死灰色中還透着蠟黃,像是死了好幾天的屍體似得。
若不是蓋在身上的被褥還在一起一伏,她就真正像個垂暮的將死之人似得。一副隨時都可能凋零的模樣。
蕭元坐在她的身邊,滿眼悲情的看着她,心裡頭隱隱作痛。他拉起她的指尖,一根根不停的親吻着。一想到韓雪的話,他的心中就好不忍。
可是,誠如韓雪所說,除此之外他還有什麼留下她的辦法呢?
斷了她的牽絆,就能夠斷掉她和安辰墨之間的聯繫。或許不用多少年,他就可能走進她的心裡,那時候就是皆大歡喜的結局。
他好希望可她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寶寶……寶寶呢?”
驀然
昏睡的諾西忽的傳來一聲淡淡的呢喃,嚇得蕭元一震,慌忙鬆開了她的手。他睨着她那看起來好恐怖的臉頰,緊張的吞嚥了一下唾沫。
“我的寶寶呢?”諾西掀開眸子,依然沒有焦距的亂瞅。她很想擡起手四處抓一下,卻根本沒有力氣,“咦,寶寶怎麼沒有哭?我的寶寶呢?”
她驚恐的道,臉上開始出現不安的神色。那模樣可憐兮兮的,令人心酸。
蕭元悄然呼吸着,一步步朝門外後退着,躡手躡腳的。走出門後,韓雪已經不見。他四處尋找她,卻是不見了蹤影。
“寶寶,我的寶寶呢?”
醫務室的聲音陡然變得淒厲,還透着濃濃的驚恐。諾西似乎已經發現寶寶不見了一樣,特別的驚恐。
蕭元站在門外,竟然不敢進去對她說寶寶夭折的事情。他靠着牆壁,一張臉悲涼得令人心碎。
“寶寶,你們把我的寶寶弄哪裡去了?阿念,阿念……小雪,小雪……我的寶寶呢,快帶來我要給他餵奶。我要親自喂他!”
諾西咆哮着,聲音帶着濃烈的哭腔。她的寶寶怎麼沒有哭?怎麼沒有人來恭賀她生寶寶了?
“你們人呢?你們死那去了?”她嗷叫着,情緒已經開始失控。
蕭元一直在門外不敢進去,聽到諾西心碎的聲音,他心裡抽抽的疼。他垂下眸子,眼圈莫名的紅了。
許久,韓雪從走廊外進來,冷冷的瞥了眼門口的蕭元。她邪笑了一聲,大步走進了醫務室裡。
諾西還在嗷叫,一張臉美豔的臉頰上盡是淚水。她無法動彈,只能靠一張嘴咆哮,那聲音淒厲得如同受盡了各種委屈似得。
韓雪走上前拉起她的手,深深的嘆息了一聲。
“小雪,小雪是你嗎?”諾西驚恐道,脣瓣都在哆嗦。
“是我,諾西姐姐!”韓雪的聲音很壓抑,很悲情,沉重極了。“對不起,寶寶他……搶救無效走掉了……”
“……小雪,你是在嚇我嗎?這個玩笑不好笑。”諾西怔了怔,聲音陡然變了調。
“對不起,我剛剛已經很努力的搶救他了。他被臍帶繞住脖子,窒息而死。”韓雪沉重道,緊緊握住了諾西的手。“對不起,我……都是我的錯。”
“不可能!”
諾西一聲咆哮,臉頰一下子猙獰了起來,“他不可能死的,不可能的!你騙我,你想騙我的寶寶是不是?你一直都在害我是不是?”
“不是,諾西姐姐你聽我說,我真的盡力了。寶寶他真的夭折了。可能是你身體的原因所致,他真的走掉了。”
“……不可能,你騙我的,肯定是騙我的。”諾西尖叫道,那聲音如被車輪碾壓過似得,嘶啞又刺耳。
蕭元站在醫務室外,瞳孔裡盡是悲情的淚光。把諾西傷成這樣,他真的於心不忍。可是他又沒有制止。所以他不敢再去面對她,他覺得自己跟禽獸似得過分。
“你們是騙我的,你們想搶走我的寶寶。我不會饒恕你們的,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的。”諾西喃喃道,臉上泛着濃烈的絕望。
她瞪着兩顆什麼都看不見的眸子,眼球似要突出來一樣,特別驚悚。
韓雪看到她這模樣,心頭也忍不住微顫了一下。但她卻依然陰着臉,把她傷了一遍又一遍:對不起裴諾西。這個世界上,有你就沒我。我既然做了你,我就一定要把屬於你的東西都奪走!
諾西依然在叨唸,不斷的喃喃自語。她念着念着就漸漸的昏死了過去,如燃盡的油燈似得,慢慢的熄滅了。
蕭元走進來看到牀上毫無生氣的諾西,臉色沉重得跟上墳似得。
“你滿意了嗎?韓雪我告訴你,她若死了,我一定會讓你陪葬的,一定會!”他斜眸盯着韓雪,瞳孔裡冷若冰霜。
韓雪冷笑一聲,卻沒有說話。她從醫療箱中拿出一種墨黑色的針劑,又搭配了一種純透明的藥劑混在一起弄了一瓶點滴,給諾西紮在了手上。
“這種藥用三次,就能夠讓她四肢恢復過來了。至於眼睛,暫時讓她瞎着吧。這樣對你對我都好……”她冷冷到,臉頰寒得跟冰塊似得。
“還會不會出現別的副作用?”蕭元對韓雪的心機很戒備,所以他不是很相信她。
“我不是說了嗎,她肯定死不了的。你就放心吧。”
韓雪斜眸瞄着他,陰森森的笑了笑。“現在你是不是應該承諾給我的股份了?”
“……安氏還沒有得到,蘭若也已經被雪狼扭轉乾坤。你想要什麼股份?”蕭元陰戾的睨着韓雪,不屑的笑了笑。“你似乎很貪得無厭啊,這一切計謀如果不是我派人配合你,你能夠得逞嗎?”
“呵呵,這麼說你是要毀約?你要搞清楚,裴諾西的命脈還在我的手中。我可以救她,也能讓她瞬間下地獄!”
韓雪聽得蕭元那話,頓然就變臉了。她眉峰一沉,盯着他冷笑了起來。
蕭元微眯起瞳孔盯着她,也陰冷的笑了笑,“韓雪,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羣分!我們是一類人。你利用我們爲你鋪路,我又怎麼會讓你太稱心?”
“……哼,算你狠!”
韓雪霍然起身,轉身走出了房門。“蕭元,是你自動要毀約的,咱們從此以後互不干涉,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言罷,她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醫務室,帶着一股子令人心寒的悚意。
蕭元走到窗邊,陰着眸子盯着遠去的韓雪,瞳孔裡泛着一股極其複雜的光芒:這個女人,果真是太陰毒了。如果不是擔心諾西以後會有什麼後遺症,他真的想找人把她殺了,以絕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