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雪淡淡瞥了眼靈狐,微微點了點頭。
“你好!韓雪!”她走上前伸出手,脣邊泛着一抹淡笑。
“靈狐!”
靈狐驚愕的伸出手握住韓雪的纖手,眸子一直都停留在了她的臉上。那和諾西一模一樣的五官令他特別震驚。
他瞄着她眼中那淡淡的精光,心頭不由得升起一股很莫名的悚意:這是真的長得像諾西,還是故意整容成這樣?太匪夷所思了吧?
“那個……不好意思,能先放開我的手嗎?”韓雪睨着被靈狐拽的發白的手,忍不住微微蹙眉。
“噢,不好意思!只是覺得你長得太像西西了,簡直是翻版。”靈狐訕笑着鬆開了韓雪的手,但眸子卻依然在打量她。
“呵呵,巧合罷了。”韓雪淡然一笑,收回手拽緊了手中醫療箱。“安先生,諾西姐姐在哪裡?我們走吧。我還給你帶了些消炎藥來,等會也可以給你換藥。”
“謝謝你,跟我來吧。”安辰墨莞爾一笑,接過她手中的醫療箱領着她朝樓上的套間走去。
靈狐睨着韓雪的背影,眉心頓然間擰成了結。這個女人……怎麼會給人一種特別不好的感覺?她長得那麼像諾西,還跟她那麼熟,真蹊蹺!
他怔了怔,心裡頭始終感覺如鯁在喉,便也跟着走了出去,想去看個究竟。
頂樓套間裡。
諾西已經換上一套很性感的棉質長裙,斜躺在牀上睡覺。
熟睡的她看起來特別美豔,像一個等待王子吻醒的睡美人似得。那修長的手臂環在高高隆起的肚皮上,時不時還會彈幾下指尖,似乎在安撫體內不安分躁動的寶寶。
韓雪走進臥室看到諾西的一剎那,不警覺心頭好生酸楚。她處心積慮變成她,卻怎麼也得不到心愛男人的呵護。
而諾西呢,輕易就能得到那麼多人的喜愛,個個都着了魔似得對她呵護備至。不管是跟她敵對的蕭元,還是暗自神傷的裴凌,亦或者是撓心撓肺的安辰墨。都把她放在了心尖尖上。就連科爾,也會不經意的流露對她那份眷戀,唉!
諾西此時睡得很沉,脣瓣邊還漾着淡淡的微笑,一看就是個幸福的準媽咪。韓雪糾結的看着她的睡顏很久,才坐在她身邊準備搖醒她給她做檢查。
安辰墨慌忙走上前,攔住她叫醒諾西。
“讓她多睡一會吧,這兩天她都沒休息好,很累!”他心疼的道,滿腹愛意溢於言表。
韓雪怔了怔,酸溜溜的點了點頭,“也好,那我先給你換藥吧。”
“謝謝你!”安辰墨點了點頭,領着韓雪來到了客廳。
靈狐隨之上來,已經拿了一罐冰啤站在了櫥櫃邊發愣。
看到韓雪臉上有一縷悵然若失的神情,他拉了跟凳子上前,坐在了沙發邊看着他給安辰墨處理傷口。
“韓雪,我以前怎麼沒看到過你啊?你跟諾西很熟嗎?”他不經意的問道,很隨意。
“呵呵,我剛大學畢業回國,跟諾西姐姐也不算很熟。是我小姨在給她做產檢,後來就認識了。”
韓雪斜眸瞄了他一眼,又低頭專心給安辰墨處理傷口。
她處理傷口的技術很熟練,三兩下就把他裂開的傷口處理好了。又從新弄上藥,包紮了一下。
“安先生,你的身體復原能力真強,一般人起碼得躺一個月以上。”她淡淡道,又弄了一瓶點滴給他掛上,“傷口有些裂開,不過沒關係。沒有發炎,減少運動量就好了。”
“謝謝你!”
安辰墨靠着沙發,掀眸瞄了眼一臉戒備的靈狐,微微使了使眼色,讓他不要那麼敵意。
靈狐卻似沒看到安辰墨的暗示似得,依然狐疑的瞄着韓雪,把她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
“你是在哪個學校學醫的啊?感覺技術很好似得。”他忍不住又問道,惹來韓雪一記不滿的眼神。
“靈狐先生,我是在哈佛醫學院畢業的,這種包紮自然是駕輕就熟。你接下來是不是還想問,我爲什麼會長的跟諾西姐姐一樣,有沒有做整容?”
韓雪睨着他冷冷噴了一記,成功讓靈狐住嘴。他訕笑一聲沒有再問話,但也沒有離去的打算。
“她是小傻蛋的產檢醫生,所以我讓她來給她檢查。”安辰墨看到靈狐的窘樣,忍不住淡淡解釋道。
“呵呵,我就是好奇而已。”靈狐乾笑一聲,有些言不由衷的道。
他決然不相信韓雪的出現是偶然,這源自他超強的第六感。他蹙了蹙眉,眸子裡掠過一抹不易擦覺的冷光。他決定調查一下韓雪,看看她的背景。
而韓雪卻把他流轉的眼神盡收眼底。她給安辰墨弄好點滴後,就收拾起醫療箱走向了諾西的臥室,準備給她做檢查。
在越過靈狐的時候,她冷冷瞥了眼他,脣邊泛起一抹淡淡的冷笑:小樣,想調查我,沒那麼簡單!我沒有那金剛鑽,怎麼會攬這瓷器活呢?我潛伏十年纔回來,豈會讓你輕易發現我的背景?呵呵!
她走進臥室後,靈狐立馬靠近了安辰墨,臉色很不輕鬆。
“這女人是怎麼一回事?她是怎麼出現的?”
“如你所見,她就是個醫生。”安辰墨聳聳肩,無奈的笑了笑,“我懷疑過她的動機,但似乎是我想多了。有一次她還救過我們呢。”
“我老覺得這女人不簡單,邏輯性強,而且還深藏不露。我要去查她一下。你自己小心點,別到時候被賣掉了還要幫着人家數鈔票。”
靈狐睨着安辰墨,特別慎重的道。
“別低估我的智商好嗎?還不去下面幫忙,李輝都要焦頭爛額了。”安辰墨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又微微合上了眼睛。
這點滴裡面有鎮定劑,他有些昏昏欲睡。
靈狐也不再說話,起身把臥室裡的監控全部打開之後,才又抑鬱的離去。
韓雪在臥室聽得外面離開的腳步聲,悄然打開了一絲門縫。看到靈狐已經走了,她才微微鬆了一口氣。不能否認,靈狐那審視的目光多多少少令她有些不安。
她坐回諾西身邊,開始拿出小儀器給她做檢查。探到她過於快速的脈搏,她的眸子裡泛起了一層淡淡的寒氣。
她又拿出藥箱,小心的調試起了t-b2的藥劑。她很清楚,再用一次,離她的計劃就不遠了。
她使勁搖晃着藥劑,眼中的寒氣越來越深:裴諾西,別怪我,我不想一直做你的影子,我要替代你!
她拉起諾西的手臂,緩緩把針劑推進了她的血管裡。
感受手臂傳來的刺痛,諾西霍然掀開了眸子,看到韓雪正在給她注射藥劑。她微微一震,手臂本能的要揮過去。卻是被她拽住了。
“諾西姐姐,不用擔心,這是鎮定劑。你這兩天情緒有些浮躁,需要點藥來控制情緒。”韓雪不露聲色的把藥劑全部注射進去,才又拿掉了針頭,“你感覺好些了嗎?剛纔我給你做了檢查,胎兒很健康。”
“恩,這會平靜不少了。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叫醒我呢?”諾西淺笑道,從牀上坐了起來。此時此刻,她依然沒有懷疑韓雪的動機,對她很信任。
“安先生說你這兩天有些累,不讓我叫醒你。所以就擅自給你做了檢查,你睡得真沉。”
韓雪淡然道,收起了各種儀器放進了藥箱裡。而後,她揉了揉眉心,很濃重的睨着諾西,“諾西姐姐,你的抑鬱症似乎有加強的趨勢呢,你要不要住院治療啊?”
“……很嚴重嗎?”諾西一震,臉色不由自主的白了。
抑鬱症不就是精神病嗎?那張國榮不就是因爲這個病而自殺的嗎?她會不會也會像他那樣……
“可以治療的,這個病也是很普通的病,沒什麼大礙。很多人都能夠治癒。”韓雪寬慰道,卻是令諾西更加的緊張。
“這麼說,也有沒有治癒的對吧?”
“這個存在只是少數,極個別的。”
“……”
諾西怔了怔,頓然黯然的垂下了眸子。萬一她是那個極個別的呢?萬一……
“西西啊,別擔心,媽咪派人送你去美國讓歐陽仔細檢查一下,肯定沒什麼問題的。”門口傳來秋小白淡淡的聲音,似乎還透着一絲不悅。
韓雪霍然回頭,迎上了秋小白那犀利如劍的視線。她頓然一震,心頭立馬慌了起來。她看她第一眼就知道此人不好惹,很精明的一個人。
而秋小白在看到韓雪時也甚是驚愕,但她沒表現得太明顯,只是裝着漫不經心的把她打量了一番,淺淺的笑了笑。
“喲,這是……”她走上前,笑的很詭異。
“伯母,我叫韓雪,是諾西姐姐的體檢醫生!”韓雪站起身,朝她微微鞠了一躬,很是恭敬。
“哦哦,韓醫生啊。乍一看,你跟我們家西西長得真像。不過仔細一看啊,就不是很像了。”秋小白走上前坐在諾西的身邊,輕輕拉起了她的手,“西西啊,抑鬱症沒什麼了不起的,歐陽說這太常見了,跟感冒一樣。你不要放在心上。”
“媽咪,我沒有太擔心!”諾西言不由衷的道,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生寶寶是每個女人都要走的路,是很光榮的事情,你不要有心理壓力,知道嗎?”
“恩!”
韓雪看到秋小白對她似乎很冷漠,也不好意思在這裡留着了。她提起藥箱,很尷尬的朝諾西笑了笑。
“諾西姐姐,我先走了。有事你打電話給我。”
“謝謝你小雪。”
“不客氣啦!再見!”
“再見!”
韓雪揮別諾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套間,徑自朝着電梯走去。
她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些許的惶恐。因爲秋小白帶給她的感覺很不好,那雙眼瞳彷彿會透視似得,令她害怕。
她離開蘭若時,心情頓然間沉重得跟上墳一樣,特別的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