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諾西眉峰輕蹙,有股揮之不去的悵然。
她偷偷看着安辰墨的側臉,又想起了小蝶的話:辰墨對你怎麼樣,你心裡肯定清楚啦,你不打算和他有個結果嗎?他都二十九了,伯父伯母可盼望孫子呢。
他等了她四年,那四年前呢?他們到底有過什麼樣的交集?
“墨,我們曾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我怎麼會失憶的?還是我根本沒失憶,是你忽然出現了?”她狐疑的看着他,很是凌亂。
“爲什麼忽然想到問這個?”
“你已經二十九了……”
“那是虛歲!”
“我是說,你不如找一個合適的女人結婚了吧?我……”
諾西語音未落,安辰墨就呲的一聲把車停了。他轉頭一臉驚愕的看着她,特別不理解的樣子。
“你什麼意思?”
“我只是覺得,你應該娶妻生子了。好讓爹地媽咪可以含飴弄孫啊。”
“你不願意結婚,我有什麼辦法?”他忽然冷冷道,瞳孔漾起一抹怒火。
她是怎麼了?不要他了?還是從頭至尾就沒打算要他?
“我……不能跟你結婚。你忽然出現在我的生命裡,然後我們有過幾次……可這不能證明什麼。我有我的事情要做。我不能耽誤你。”
諾西別過頭,不敢看他陰戾的眸子。他很生氣,很受傷的樣子。讓她很心疼。
“裴諾西,你還沒玩夠嗎?你都23了。你還要玩到什麼時候?什麼叫不能證明什麼?你是我的未婚妻,還需要什麼證明?”
他憤然道,聲音都在發抖!怎麼一天過去,她忽然間變了?
“我是沒玩夠,因爲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不能給你什麼。爹哋媽咪很喜歡寶寶,你是他們唯一的兒子,你知道要怎麼做。”
“那我們現在就來造寶寶。”
他怒喝一聲,欺身就抱着她吻了過去。有力的掌心瞬間撫上她的嬌柔,用力的揉搓了起來。
諾西被他粗魯的舉止激怒,擡手就要揮過去。他抓住她的手,瘋狂的吻着她的雙脣。
他放肆的入侵她的脣齒間,彷彿要把她體內的空氣全部抽走。
吻着吻着,諾西頓感臉頰上一片溼潤。
她擡眸,看到他一雙滿含淚光的眸子。她的心忽然間就被刺痛了,掙扎的手也軟了下來。
“你讓我等十年,二十年。你只要給我一個期限,我就能夠等下去。可你爲什麼要把我推給別人?你以爲愛上一個人是那麼容易嗎?我這顆心裡裝的都是你,血液裡也是你。你讓我去娶別的女人,你怎麼這麼狠呢?”
他哆嗦着脣瓣,滿心委屈。
“我……”
諾西看着他受傷的眸子,心酸得不得了。
“我……對不起,我……”
她結巴着,竟然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你給我聽着,我不管你想做什麼。你生,是我安辰墨的妻子,死,是我們安家的鬼!”
他冷喝一聲,起身油門一轟,朝着牧莎莊園飛馳而去。
諾西別過頭看着窗外的暮色,眼淚卻嘩嘩的流。
他的話那麼霸道,卻讓她心裡似有一股暖流流過。這種歸屬感,好強烈!
好像她就是他貼着標籤的珍寶,走到天涯海角,也是他的!就像她渾身上下的內衣褲,繡的都是他專有的稱呼!
他是她的小傻蛋,一直都是!雖然她並不傻,她並不笨。可她就是喜歡這個稱呼!
車在靠近別墅的時候緩緩停下。
安辰墨看到獨自哭泣的諾西,心裡難受極了!他摟過她,把頭埋在她的頸窩。
“小傻蛋,不管你要做什麼,想要做什麼。你都要記得,我是你最堅強的後盾。我不准你拋棄我,因爲我們是上天註定的戀人。”
“墨,對不起,我錯了……”
諾西拉着他的手,輕輕在臉上廝磨着,“給我點時間好嗎?我要解決一下自己的事情。”
“是因爲身世嗎?”
“你怎麼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可我不知道其中的原因,所以一直都沒給你說。我知道是裴浩南僱白鯊製造車禍害死了你爹哋。”
安辰墨的話讓諾西身子一抖,她驚愕的回過頭,直勾勾看着他。
“是他僱人殺的我爹哋?”她失聲道,聲音尖銳可怕。
“對,但是其中原委我並不知道。我分析,應該是爲了裴氏集團。”
安辰墨擡手抹去諾西臉上的淚光,認真的看着她的瞳孔。“你想復仇,想自己承擔這一切?”
“恩!”
“不要我插手嗎?”
“不需要,我要讓他慢慢的嚐到一無所有的滋味。”諾西咬牙道,瞳孔冒着熊熊烈火。
“那……裴凌呢?他是裴家唯一一個對你好的人,你怎麼去面對他?”
“車到山前必有路!”
“好吧,你記得,抗不下去了,有我在你身邊!”他輕啄了一下她的眉心,再驅車回家。
這一刻,他放心了!原來她並不是不要他,只是怕連累他!
這一晚上,諾西依然枕着安辰墨的胳膊入眠。或許,這是她目前唯一能夠給他的溫柔。
一大早,安辰墨把諾西和秋小白兩人送到了紐約機場的私人飛機上。他站在飛機場癡癡的看着諾西,滿臉的不捨。
諾西揮着纖手跟他告別,從此沒有他的呵護,她肯定會很不知所措。
眼下,她的肩上更多了一副無形的重擔,那是來自父母的期待和不甘!
她沒想到爹哋竟然是裴浩南僱人暗殺的,這個消息,如同一個晴天霹靂似得在她腦中炸開。
她心中那股恨意無法形容,彷彿蝕心般讓她特別煎熬。
秋小白看到她高度警惕的樣子,忍不住拉起了她的手。
“西西,你要學會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你這樣什麼都掛在臉上,是不可以的。要懂得內斂,明白嗎?放輕鬆,天下沒有過不去的坎!”
“恩!”
諾西點點頭,有些臉熱的笑了一下。
她的確是好緊張,是心中那股憤怒而連帶的緊張。因爲她怕去到香港,會聽到更加驚人的消息。
不知道那些是不是她能夠承受的。
“你看,當年我們在這個地方生存,不過是名不見經傳的一個小公司。我們慢慢的,慢慢的,走到了今天這個高度。”
秋小白指着天空下的紐約淡然道,她睨着諾西,黝黑的眸子更多一份犀利。
“把仇人當成對手,步步爲營的讓他崩潰,纔是最爽快的報復方式。”
“媽咪,你和爹哋在紐約那麼久時間,遇到的仇人除了莫爾斯和五大財團,還有別的嗎?”
“當然有啦,你爹哋那個人喜歡什麼都要做到盡善盡美。想爭第一。就連投資一個酒店,也要堪比迪拜的帆船酒店,這當然惹人憤恨啦。”
“那……我爹哋,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啊……”
秋小白輕嘆一聲,眉間泛起一抹沉痛。
“他跟少飛差不多,都溫文儒雅,特別睿智。但他的樣子絕無裴浩南那般狡黠。他總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可無人知道他笑容背後是多麼霸氣。他和你母親絕對是商場上讓人忌憚的人物。阿秋是個霸氣的女人,而云峰則甘願在她背後當後盾。”
回憶起閨蜜,秋小白的臉上涌起一絲甜蜜。她和林秋還是因爲一次打架而認識的。她是她這輩子唯一的閨蜜。
“爹哋應該也會很愛我的吧?”看着窗外的雲層,諾西神情恍惚,彷彿這更接近天堂的地方,能夠看到父親的影子。
她現在終於明白,那個擺放在她房間的相框裡,真的是爹哋和媽咪。是真正的爹哋和媽咪。不是那個老奸巨猾的裴浩南。
“他當然會很愛你,因爲他很愛阿秋,就想……辰墨愛你一樣。”
看到秋小白意有所指的眼神,諾西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她羞澀的笑了笑,有些難爲情。
“媽咪說的是真的,我見過那麼多恩愛的戀人,他們倆愛得最死去活來。跟你和辰墨特別像。我有的時候都懷疑,這是不是阿秋和雲峰冥冥中的安排。”
“媽咪,你累不累?要不要歇息一下?”
諾西不敢就安辰墨的問題跟秋小白說太多,因爲她怕她忽然間提出什麼要求,而她又無法拒絕。
她現在必須心無旁騖,這樣才能夠無牽無掛的去復仇!
“好,媽咪歇一歇,你看看電視吧。”
看到諾西顧左右而言他,秋小白也不再逼她了。她伸了一個懶腰,去到牀上歇息去了。
諾西見得她走遠,又拿起林秋的信看了起來。信上的每一句話都讓她熱淚盈眶,每一個字都透着她的不甘心和她對諾西的期待。
從紐約到香港的路程很遠,諾西和秋小白在度過了16個小時的飛行旅程後,終於到達了香港國際機場。
走出機場時,秋小白的神情忽然變得很落寞:當年她在這裡有一家跆拳道館,眼下,也不知道被拆成什麼樣了。
這裡的空氣,依然是那麼的熟悉又讓人厭煩。
“媽咪,我們先找個酒店住下吧?”
“也好,休息一下,再去找漢生。我昨天跟他打過電話,他似乎是意料之中的。”
“他和媽咪熟嗎?爲何媽咪那邊的親人都沒有了?”諾西疑惑的看着秋小白,很納悶。
“唉,這話說來話長,咱們先去酒店吧。”
自知這些事情三言兩語也說不完,秋小白重嘆一聲,走向了前方的出租車。諾西也拉着行李箱快步跟了上去。
而就在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