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諾西這舉動看在安辰墨眼裡,比用利劍砍他更要痛上千百倍。他幾乎能夠聽到自己絕望心碎的聲音。
他流着血,這麼可憐。可她眼裡只有蕭元,她的滿腔柔情都對他展現。
心間如幾把利劍穿過似得,竄起一股絞痛。他悶哼一聲,一股血腥味頓衝喉間而上。他硬逼着自己嚥了回去。
轉過身,他失魂落魄的朝着小徑上的轎車走去。他的步伐很踉蹌,很悲情。
諾西冷冷轉過頭,看着他佝僂的背影,她的脣瓣在不由自主的哆嗦着。
她似乎很難受,可卻說不出來爲什麼。
“諾西,我們回家吧。”蕭元牽起她的手,一瘸一瘸的朝着別墅走去。他的背影更佝僂,但他的心卻很雀躍。
因爲他在諾西心中的位置,比安辰墨要來得重要。
安辰墨坐在車裡,轉頭看着諾西那蕭瑟的背影。他絕世的瞳孔裡,忽然間泛起了一層水霧。
這一次,他真的被傷到了,傷的很重!
他低頭看着胸前殷紅的一片,喉間終於忍不住噴出一口熱血。染紅了方向盤,染紅了車窗的玻璃。
他開着車,順着小徑緩緩離開了。
他並未看到,別墅陽臺上有個絕色的人兒。在失神的看着他,她的瞳孔裡,除了水光,還有一抹茫然。
蕭元走到諾西身邊,把頭輕輕的靠在了她的肩頭。
“在想什麼?”
“爲什麼我的心會痛?爲什麼?”她轉回頭,無助的看着蕭元,瞳孔的淚光在這一刻決堤,“告訴我,爲什麼我心裡這麼疼?”
“諾西,別去想他好嗎?好好的住在這裡,和我在一起。”
蕭元緊摟着她,低頭吻住了她垂淚的俏臉。看到她爲他不顧一切的打安辰墨,他很開心。
可她傷了安辰墨過後卻獨自在這裡哭泣,他很害怕。因爲她潛意識裡是心疼他的。
“你告訴我,爲什麼我的心這麼疼,嗚嗚嗚……爲什麼我好心疼?”諾西撲進蕭元懷中,哭得好可憐。好傷心。
她看到安辰墨絕望的眼神,她很心疼;看到他滿身的血,她更心疼!她怎麼會爲一個陌生的男人心疼?
“那都是過去,不要去想了好不好?別離開我,永遠都不要!”蕭元抱着諾西,眼底亦泛起一層水光。
如果諾西真的離開了,他肯定會跟安辰墨一樣的痛苦。
諾西悲涼的搖着頭,眼淚依然決堤似得嘩嘩掉落。她肯定忘記了一段很重要的記憶,肯定的。
“傻瓜,別哭了。我給你燉雞湯了。”蕭元抹去諾西臉上的淚痕,一瘸一瘸的朝着廚房走去。
鍋裡的雞湯依然很鮮濃,香的不得了!
諾西跟着他走出房間,看着他不方便的腿和一身的泥污,她連忙走上前一把拉住了他。
“你去洗個澡吧?你的腿受傷了,我給你處理一下。”
“好!”
蕭元淺笑一聲,雀躍的去到臥室洗澡。
諾西找出急救箱,從裡面找出了消毒藥水和棉籤準備着。
待蕭元穿着衛褲走出來時,她連忙端着急救箱走了過去。
撩開他的褲管,那長着雄性汗毛的腿上頓現一大片青紫。
“疼嗎?”她擡眸,滿眼心疼。
“不疼。”蕭元柔情笑道,心裡頓時涌起一股暖流。被她關心的感覺,真的好好。
諾西拿着紅藥水,小心翼翼的在他的腿上輕柔。她揉的特別輕,深怕把他弄疼。
蕭元癡癡的看着她低垂的俏臉,眼底漾起了無數愛戀。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啊!可她就是不接受他!
他靠着沙發,目光淡淡掃了眼客廳。當掠過諾西吃的那堆藥丸時,他忽的一震。想起了安辰墨說的話:“你爲何給諾西吃佐匹克隆?你想讓她永遠的失去記憶嗎?”
佐匹克隆,她的藥裡面沒有佐匹克隆啊。
那個醫生還特別交代不要碰這一類的藥。因爲那是催眠藥,一般人也不能吃。
做爲黑社會老大的兒子,對催眠這些東西還是很瞭解的。
那個藥,他沒動,而這個別墅只有諾西和裴娜來過。難道是裴娜?
他眉峰一冷,眼底泛起一股怒火。如果真的是她,他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好了,背上還有沒有?”
諾西揉完腿部,仰起頭睨着蕭元。
“唔,好像還有背上。”
蕭元撩起衛衣,指着背上一團淤青。
“噢,你很沒用也,怎麼被打成這樣?趴着。”
諾西沒好氣的戳了戳他背上的淤青,疼得他嘶嘶的抽氣。他轉過身,乖乖的趴在了沙發上。
“還好沒傷着肋骨,不然有得你受了。”諾西一邊揉,一邊像個小老太一樣嘮叨。
蕭元癡癡的看着她,嘴角漾着一抹幸福。
彷彿聽她這種嘮叨,是一種享受!
待諾西給蕭元把全身的淤青都揉了一遍之後,他已經幸福得快要死掉了。
原來,這就是被呵護的感覺,好棒!
“好啦,快去給我做飯。”
諾西收拾好藥瓶,洗好手徑自走向了餐廳,撐着腦袋在那裡眼巴巴的看着蕭元等吃的。
“就知道吃。”
蕭元走過去輕輕戳了一下她的腦袋,幸福的在廚房裡砰砰砰的忙碌了起來。
諾西軟軟的趴在桌上,又有些昏昏欲睡了。
當蕭元做好菜端上桌的時候,她已經睡得呼呼的。
“諾西,吃飯了!”
他輕輕搖了搖她,卻怎麼都弄不醒。
頓時,一股怒火又從心間燃起。他決定去找裴娜問個子醜寅卯來。竟然敢換藥,太過分了。
他把諾西抱在牀上,剛回到房間換衣服,就聽到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
他遲疑一下,大步走過去把門打開了。竟是裴娜風情萬種的出現在了門口。
“喲,你沒事嘛,聽門口的門衛說你和人打架了嘛?”她打量了一下蕭元,有些似笑非笑。
蕭元臉色一沉,一把把她扯了房間,擡手就把門關上了。
“諾西的藥是怎麼回事?她怎麼會吃佐匹克隆?是不是你弄的?”蕭元直視着裴娜的眼睛,讓她無處遁形。
“你……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裴娜慌張的躲過蕭元的視線,有些緊張的道。
“不知道?我這個地方,只有你和諾西來過。難道諾西自己會吃那種藥嗎?你說你怎麼這麼黑心眼啊?她好歹也是你妹妹,你怎麼就這麼惡毒呢?”
蕭元怒視着裴娜,特別的鄙視。怪不得沒有人喜歡她,誰讓她如此惡毒。
“對,我惡毒,我就惡毒了怎麼了?你不是也一樣不希望她想起安辰墨嗎?你不是也怕他們倆舊情復燃嗎?”
見得蕭元那麼責備自己,裴娜一下子就不樂意了。他們誰不是心懷鬼胎?怎麼矛頭就指向她一個人呢?
難道他蕭元就很清高嗎?
“我再卑鄙也沒有你卑鄙。我不會去傷害諾西!我永遠不想傷害她。”
“你沒傷害她嗎?那你幹嘛要配合我一起去算計安辰墨?我和他醉的不省人事,那些衣服不都是你扒的,照片不是你拍的嗎?”
裴娜不甘示弱的咆哮着,特別憤怒。她指着蕭元的鼻頭,氣得直跳。
“既然你那麼心疼她,幹嘛要把那些照片故意給她看?蕭元,你以爲你很偉大是不是?你在諾西面前想扮演一個上帝的角色?你錯了!你心眼跟我一樣黑。”
裴娜譏諷的話,句句把蕭元踩到了腳底。
他聞之忽的目光一寒,擡手一巴掌朝裴娜揮了過去。
“滾,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哼,你以爲你這樣就算得到她了嗎?她不可能愛上你的,永遠不可能。”
“滾!”
蕭元一把把裴娜推了出去,砰的一聲關上了。
他憤怒的轉身,卻看到諾西一臉漠然的站在臥室門口。
他頓時心一沉,有些張口結舌。剛纔的話,她有沒有?
“你們在吵什麼啊?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被你們吵醒了。飯好了嗎?”諾西嘟噥道,揉着眼睛朝餐廳走了過去。
蕭元緊張的滾動了一下喉結,跟在了她的身後。
“諾西,剛纔你聽到什麼了嗎?”
“什麼啊?我剛起來就看到你關門,誰來了嗎?”諾西漾起眼眸睨着蕭元,嘴角泛着一抹淡笑。
“沒什麼,快吃吧。都有點涼了。”
蕭元狐疑的看着諾西,見得她不像是裝的,這才放下心來。他也慌忙坐下,陪着她一起吃了起來。
“這個多吃點,補血。還有這個……”
他一個勁的給諾西夾了很多菜,碗裡堆成了小山。
諾西把飯菜都慢慢的吃了下去。她時不時的擡眼看他一眼。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
這一頓飯,吃得好詭異!
蕭元心裡有股特別慌張的感覺,讓他有些坐立不安。
倒是諾西,依然吃得很哈皮。眉宇間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波動。
吃過飯,她徑直回到了臥室,一句話也沒說。
蕭元看着她的背影,一臉的狐疑。
諾西把自己關在臥室裡,心情失落得不得了。剛纔蕭元和裴娜的對話,她全部盡收耳底。她才知道自己之所以那麼睏倦,都是因爲裴娜給她把藥換了。
還有蕭元,她無意中看到的視頻畫面,竟然是他故意所爲。
他們如此處心積慮阻止她想起安辰墨,她和他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看來,這裡是不能再住下去了。
她不恨蕭元,但卻覺得再住下去也沒什麼意思。她給不了他任何東西,即便是身體,她都不願意給。
所以爲了不耽誤他的青春,她還是搬走比較好。
離開這裡,又去哪裡呢?她好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