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娜這種美好的想法在一分鐘後瞬間破碎:因爲她看到了那個讓她噩夢連連的影子。
她就在馬路對面的正前方,她正無比囂張的在和一個龐大的混混對峙。
她頂着一個火雞頭,滿臉無畫着法辨認的濃妝。她穿着一身黑色皮裝,就像一個……小太妹!
雨滴飛灑在她的頭上,她卻不以爲意的甩了甩頭髮,特別帥氣利落。
“小子,你輸了。東西拿出來。”她冷戾的盯着眼前比她高一個頭,寬了一倍的大塊頭。
“妞,這不算吧?要不我們在比試一圈?”大塊頭一臉猥瑣的看着她,眼底漾着邪魅的光芒。
“你在玩我?姑奶奶我看起來是那麼好欺負的嗎?”
她冷哼一聲,目光一寒,擡手就是一記猛拳朝大塊頭揮了過去。緊接着一個囂張的迴旋踢直接把他沉重的軀體絆倒在地。
看着趴在地上無法動彈的大塊頭,她冷哼一聲,擡手拔掉他的衣服,從他毛茸茸的身上扒下了一根長長的鏈子。
她拿起鏈子看了看,擡手扔給了遠遠站在她身後的一個小毛頭男孩,“拿好了,別再被人搶走了。”
小毛頭男孩緊抿脣瓣,驚恐的點點頭後一溜煙的跑到了。
安辰墨站在路邊,傻傻的看着那個讓他魂牽夢縈的女人,眼淚嘩嘩的流淌。
她沒死,真的沒死。她不但活過來了,還跟以前一模一樣了。
他一步步走過去,心提到了嗓子眼。
漫天的雨滴落滿他的臉頰,根本分不出是雨水還是淚水。
“小傻蛋,你沒死?還活着……”他輕喚一聲,深怕驚走了她。
“你誰啊?幹嘛詛咒我死啊?神經病!”
諾西漾起黑漆漆的熊貓眼睨着安辰墨,一臉的不耐。雨水從她眉梢滑落,她又甩了甩頭,濺起一朵美麗的水浪。
“我……”安辰墨張了張嘴,竟不知道要怎麼介紹。他癡癡的看着諾西,眉間盡是愛戀。他好想衝上去抱着她,告訴她他好想她。
可是,她的眼神好陌生!
“閃開,我要走了。”她跨上機車,冷冷的看着安辰墨。
“小傻蛋,你不認識我了嗎?”
“誰是小傻蛋啊?拜託你啊,看清楚點,我的樣子看起來很傻嗎?我智商一百八十的。”諾西眉心緊蹙,沒好氣的瞪了眼安辰墨。
她驅車後退兩步,再油門一轟,打算咻的一聲衝出去,卻被安辰墨張開雙臂攔住了。
“小傻蛋,是我,我是墨啊。”他焦急的道,死死拽着她的車龍頭。
“我都說我不是小傻蛋,你這人怎麼回事?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裴諾西是也。”她仰起頭,特別囂張的看着他道。
“我,我叫安辰墨。”
“安辰墨是誰?我認識嗎?”她眉心一冷,上下把安辰墨打量了一番,又輕輕的搖了搖頭,“不認識。你快讓開,否則我不客氣了。”
正說着,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她冷冷瞪了安辰墨一眼,拿起電話接通了。
“我在馬路上呢,被一個神經病攔着硬叫我小傻蛋。啊,在時代廣場外面的紅綠燈口。好嘛!”
放下電話,諾西跳下機車,停在了路邊。她走上前又從新打量了一下安辰墨,眼底泛起一抹狐疑。
“的確不認識,長得還不賴。我幾時有這樣的朋友了?”
她揉了揉腦袋,樣子好茫然。
看到她這樣子真不是裝出來的,安辰墨激動的心頓然又碎成了渣。
原來她說的話是真的:不管是生還是死,她都不會愛他了。
所以她索性把他給忘記了。
他痛楚的看着她,眼底盡是淚光。她怎麼就……把他忘得這麼徹底呢?
她怎麼可以忘記他呢?他那麼愛她!
看到安辰墨那莫名其妙悲痛的眼神,諾西渾身都不自在。她站在馬路口,等着人來接她。
不一會一輛紅色法拉利飛速衝了過來。車上跳下來的,竟然是蕭元。
他衝上前,心急如焚的看着諾西。見得她滿頭都是雨水,他慌忙拿起手絹拼命給她擦臉上和頭上的雨水。
“叫你別出來,身體又不好,再生病了怎麼辦?”他滿嘴責備,眼底卻漾着柔情。
諾西一把扯過他的袖子,在腦袋上胡亂抹了幾把。
“想當初我摔得斷胳膊腿,不也沒事嘛。”她不以爲意的道。
“知道你厲害,走吧。我都燉好雞湯了。”
蕭元從頭至尾直接把安辰墨忽略了,他牽着諾西的手腕徑自走向了轎車,那自然而然的樣子,彷彿他是她的男人一樣。
這讓安辰墨看在眼裡,疼在心裡。他大步上前,攔在了蕭元面前。
“你站住!小傻蛋到底怎麼回事?”
他陰森森的盯着蕭元,滿眼都是寒霜。他的小傻蛋,怎麼可以被這個鳥人拉着?
看着那十指相扣的手,他覺得分外礙眼。忽的目光一寒,他一把扯過了諾西的手,緊緊握在手心。
但……
“神經病啊你?隨便拉別人女孩子的手,要不要臉啊?”諾西臉色一沉,擡手就是一拳朝安辰墨揮了過去,“流氓!”
她冷哼一聲,用力掙脫了手。特別鄙視的瞄了眼安辰墨,“虧你長得還算勉強入眼,行爲卻這麼齷齪。”
“小傻蛋,我是你未婚夫,我是你男人啊。”
“我靠之……我才十八歲也,哪裡冒出來一個未婚夫啊?再說,我可看不起你這樣的男人。”她唾棄的哼了一聲,轉身走向法拉利。看到蕭元滿臉柔情萬種的看着她,她又補充了一句,“我也不會愛你的,叫你別對我好了。”
蕭元頓時滿臉黑線的瞪了她一眼,爲她拉開了門。
坐上轎車,他掉過車頭看着安辰墨,嘴角漾起一抹冷笑。他從窗戶伸出一隻手,緩緩的豎起了中指。
隨後他油門一轟,載着諾西囂張離去。
那輛拉轟的機車,幾分鐘就被保鏢拖走了。
安辰墨看着如煙雲一般消失的諾西,一顆心說不出的各種難受滋味。
看到她活過來,他激動,亢奮。可她卻不記得他了。徹徹底底把他忘記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裴娜把這一切盡收眼底,她驚訝得不得了。諾西竟然和蕭元在一起,她不認識安辰墨了,那麼她認識別人嗎?
剛纔她很想走上前,可是她怕,她不敢去相信這個事實。
她不希望諾西活過來,這會讓她現如今擁有的東西全部化爲烏有。
“墨,我們走吧。”她悄然走上前,拿起雨傘給安辰墨遮雨。
安辰墨魂不守舍的看着她,臉上蒼白至極。
“你都看到了嗎?那是小傻蛋嗎?她怎麼不記得我了?”
“會不會,你認錯人了?”
“怎麼可能?她告訴我她的大名叫裴諾西,她的智商一百八十。這不是她的口頭禪嗎?”
心,怎麼這麼難受?
安辰墨一步步走向轎車,腳步沉重得跟灌了鉛似得。爬上轎車,他忽感自己渾身的力氣都沒有了。
裴娜看着他虛脫的樣子,眉心擰成了結。
“墨,你還沒吃飯,要不要從新去吃點?”
“不用,我吃不下。能把我送回爵士酒店嗎?”
“好吧。”
裴娜重嘆一聲,驅車徑直朝爵士商務酒店而去。
一路上,安辰墨一句話都沒有說,他難受得快要死掉了。他最愛的女人把他徹底從心裡刪除了,他無法再擁有她了。
怎麼會這樣?老天爺是在故意跟他作對嗎?
他祈禱上蒼不要帶走她的生命。可卻帶走了她的記憶。屬於他和她的記憶。這是懲罰他嗎?懲罰他對她那麼狠?
裴娜把安辰墨送到爵士酒店樓下後,擡眸看着他,欲言又止。
安辰墨推開門,正要走出去,被她一把拉住了。
“墨,她既然已經忘記你了,你就別去打擾她了。給她安寧的日子吧?她活着就是最好的,不是嗎?”
“這是我的事情,謝謝你送我回來。再見。”
安辰墨走下車,踉踉蹌蹌的朝着電梯走去。他的心亂成了麻,特別的難受。
一想到諾西那陌生得近乎冷漠的眼神,他的心就疼的一顫一顫的。
這不比她墜海的時候好受。
回到頂層,他剛從電梯走出來,腳一軟,就撲通一聲栽了下去。
“老大,你怎麼了?”
靈狐聽到聲響迅速衝到門口。看到安辰墨趴在地上,他慌忙一把扶起了他。
“你怎麼了?怎麼會這樣?”看到他沒有喝酒卻軟噠噠的樣子,他心中一震,擡手朝他額頭探去。
沒有發燒,什麼怪病?
他把安辰墨扶到沙發上,滿眼狐疑。
“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小傻蛋活着,她還活着。她和蕭元在一起,竟然不認得我了。靈狐,小傻蛋不認得我了。她把我忘記了。”
安辰墨拽着靈狐的胳膊,彷彿在大海中找到一根漂浮的稻草一般。
“你慢慢說,到底怎麼回事?諾西怎麼會跟蕭元在一起?她怎麼忘記你了?”
靈狐被安辰墨搞得有點頭大,但聽聞諾西沒死,他心中自然開心不已。
“我今天看到她了,她根本一點都不認識我了。蕭元來接她,他們看起來好親密。靈狐,她是我的女人,她是我的。”
安辰墨說着說着,眼圈就忽的一下紅了起來。
他那麼愛她,她怎麼可以把他直接忘記了呢?他被拋棄了,她不要他了。
從安辰墨泣不成聲的述說中,靈狐終於聽了個大概。聽得諾西竟然和蕭元在一起,他的眉心緊蹙。
這麼說的話,當天那遊輪上,蕭元也在,但他一直都沒路面。後來諾西墜海,他肯定在第一時間救走了她。
唉,這也是個癡情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