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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櫺睡醒的時候，天還沒有亮，才五點多，不過她已經沒有睡意了，儘管已經很多年沒有在這個家，但是從小養成的習慣還是跟着回來了。
“櫺兒？怎麼不多睡一會兒。”鍾櫺一動，鍾榕就醒了，奇怪的看了看鐘櫺，平時怎麼叫都起不來的人怎麼突然這麼早就起來了？
鍾櫺見鍾榕醒了，就順手把他也拽了起來：“我奶奶早上起來的很早，而且不喜歡人賴牀。”
鍾榕懷疑地看着鍾櫺：“你確定是不喜歡賴牀？”想到鍾櫺的起牀氣和賴牀的功力，鍾榕怎麼也不相信這是鍾櫺說的話。
“快點！出去呼吸新鮮空氣也好啊！”鍾櫺快速的穿好衣服，農村不比城市，家裡的空調一天開到晚，可以在室內穿毛衣，鍾櫺都裹成糉子了還是覺得冷。
鍾櫺不願意回來的一個重要原因是，這裡的一切真的很不方便，平時起牀了可以舒舒服服地洗個熱水澡，在這裡連熱水洗臉都沒有，還得自己去燒！其實農村裡的很多人家都已經裝上裡電熱水器和瓦斯之類的，但是鍾家與衆不同，到現在還是用那種最古老的竈臺。
鍾櫺頗爲苦惱的看着竈臺，雖然小時候經常用，但是已經過了這麼久了，不知道還會不會啊!
“鍾櫺，你家真的好古老啊！”程斌飄進來幽幽的說道。
鍾櫺瞪大眼睛看着程斌：“你怎麼出來了？”
“阿飄帶我出來的，他說他要做早餐。”程斌圍着竈臺轉了一圈，嘖嘖稱奇：“我第一次看到這種東西哎！”
“阿飄是誰？”鍾櫺皺眉，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阿飄了啊？
“就是他咯！”程斌指了指鍾櫺身後。
鍾櫺猛的回頭看向身後，一個穿着中山裝的男人板着臉站在那裡，看見鍾櫺看向他後，微微躬身行禮：“小姐。”
“是你……”鍾櫺輕飄飄的吐出一句。然後站到一邊，把竈臺的位置讓出來。
這個男人，在鍾家帶了幾十年了，據說她爺爺小時候就已經在了，一直打理着鍾家的一切，這些年來也一直是他在照顧鍾櫺的祖母，不過這個男人沒有名字，鍾家的一切都被他打理的僅僅有條的，也不需要叫他。
“他說他沒有名字，我就叫他阿飄了！”程斌得意的說道。鍾家果然是個好地方。經過一夜的修煉，程斌已經可以在外面飄蕩了，不像之前。只能呆在鐲子裡靠着鍾榕的陰氣滋養着。
鍾櫺不贊同的斜了程斌一眼，名字就是一個咒，鍾家就是想着他還有機會投胎，不想讓他在塵世間有牽絆，纔不給他名字的！
“你不用理他胡鬧！”鍾櫺和“他”說道。
“不。阿飄很喜歡這麼名字，以後我就叫阿飄。”他恭敬卻很堅定地說道。
“可是……”
“我在鍾家這麼久了，要是想投胎早就走了。”阿飄說道，然後去燒水和準備早飯。
鍾榕見鍾櫺皺眉，走到她身邊笑了笑：“名字是一個咒，但是這個咒也不一定是不好的。阿飄在鍾家這麼久，他都明白，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他其實很想擁有這種羈絆呢？”
“都擠在這裡幹什麼，鍾櫺，你去把祠堂打掃一下。”老人在這個時候出現，面無表情地對着鍾櫺說道。
“是。”鍾櫺低聲應道。轉身進了祠堂。
鍾榕想要跟上去卻被老人攔住了：“你去把院子掃乾淨！”
鍾榕轉頭看了看堆滿落葉的院子，無聲地抽了抽嘴角。乖乖去掃院子去了。
鍾家的祠堂因爲正好是聚陰地中央，陰氣最重的地方。很容易吸引一些遊魂野鬼過來這裡，鍾櫺所要做的打掃，不僅僅是打掃衛生，還要把那些闖進來的遊魂清理掉。這些事情在她離開之前一直都是她做的，所以現在做起來也得心應手。
出來的時候看到一副很怪異的場景，鍾榕和張行院子裡辛苦的掃着厚厚的落葉，昨天明明沒有那麼多的！程斌則呆在老人身邊，連個人居然有說有笑的！鍾櫺一直以爲自己奶奶對誰都是那副嚴肅的樣子呢。
“鍾櫺，你奶奶是不是故意耍我們啊！”張行看到鍾櫺走出來，就蹭到鍾櫺身邊小聲抱怨。他當然看出了這一地的落葉有問題，可是老人家就坐在旁邊看着他，他沒那個膽子甩手不幹啊！
鍾櫺走到老人身邊低聲說：“奶奶，他們也辛苦了一早上了，讓他們休息一下吧。”
老人擡起渾濁的眼睛看着鍾櫺，看的鐘櫺忍不住發毛之後才說道：“吃早飯吧！”
話音剛落，阿飄就走出來接過鍾榕和張行手上的掃帚。張行把掃帚扔給阿飄，終於鬆了一口氣，拍了拍鍾榕的肩膀，苦笑着走進大廳。
老人和程斌似乎特別的投緣，一直讓程斌跟在自己身邊。
鍾家的座位是很講究的，老人坐到首位，張行坐在老人的左手邊，原本鍾櫺應該是在老人右手邊的，卻被程斌佔了去，鍾櫺往下一移了一個位子，略顯奇怪的看了看老人。
張行衝着鍾櫺擠眉弄眼，鍾櫺無視。
一頓早飯無聲無息地吃完，幾個人在老人強大的氣場下都不敢開口說話。氣氛壓抑地完全沒有胃口吃飯了。
鍾櫺有一肚子的話想要說，但是看到老人冷淡的神情時就什麼都不想說了，她想告訴這個唯一的親人，她結婚了，但是每次看到老人對鍾榕的態度她就沒辦法開口。她想說，您的兒子這一次真的消失了，不是死了，而是永遠消失了。可是她覺得，老人一定是有感覺的，卻什麼都不問。
鍾櫺搞不清楚老人到底是怎麼想的，所以她也沒辦法開口和她說些什麼。
“鍾櫺，鍾櫺！我終於知道你奶奶是誰了！”程斌在和老人聊了一個多小時之後興奮地跑到鍾櫺身邊說道。
鍾櫺這個時候正帶着鍾榕和張行泡在書房裡。本家的書房和鍾櫺在S市的書房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這裡的藏書量幾乎比得上一個大型圖書館。
鍾櫺漫不經心的瞟了程斌一眼，淡淡的應一聲：“嗯。”
“鍾櫺。你知不知道，原來你奶奶就是之前給我護身符的人哎！居然會這麼巧！”程斌揮舞着雙手，難以抑制的興奮。
鍾櫺懶得理他，如果不是因爲那個護身符，鍾櫺才懶得管他的閒事呢！不過她奇怪的是，程斌明顯沒有來過這裡，那麼他是在什麼地方碰到老人的？
“小姐，張掌門，夫人叫你們過去。”阿飄站在門恭恭敬敬地說道。
看着阿飄的態度，程斌覺得壓力山大。同樣是作爲鬼使，阿飄太盡職盡責。反觀他，不但沒有幫得上鍾櫺的忙。反而處處給鍾櫺添麻煩，程斌對此深表慚愧。但是，死不悔改！
老人依舊坐在梅樹下，藤椅上墊着厚厚的毯子保暖。見到他們過來，對着鍾櫺招招手。
鍾櫺走過去。在老人面前蹲下：“奶奶。”
老人慢慢把鍾櫺散亂下來的頭髮整理好：“早些年教你的都忘了？怎麼這麼邋遢！”
鍾櫺把頭髮往耳後攏了攏。
老人把目光投向站在一邊的張行，張行以爲老人有什麼話要和他說，連忙上前一步，誰知這個時候老人卻把目光放到了鍾榕身上：“你就是那個鬼妖？”
鍾榕終於等到老人睜眼看他了，立刻恭敬的點頭：“是，奶奶。”
鍾櫺回頭衝着鍾榕笑了笑。她知道，老人這個時候算是接受鍾榕了，否則她會一直無視下去的！
“鍾櫺這丫頭太不懂事了。耽誤了您的修行。”老人拉着鍾櫺的手說道。
聽到的人都忍不住黑線，這位老人家稱鍾榕“您”，雖然說，鍾榕的年紀很大是不錯，可是她現在是鍾櫺的老公沒錯吧。是她的孫女婿啊！怎一個混亂了得啊！
“奶奶，您找我們來有什麼事情嗎？”鍾櫺趕緊轉移話題。老人雖然接受了鍾榕，但不代表不會折騰他，早上那一院子怎麼掃也掃不掉的落葉就說明問題了。
老人瞥了鍾櫺一眼，問鍾榕：“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鍾榕，是櫺兒給我取得名字。”
“鍾榕，以你和鍾家的淵源，鍾這個姓倒也不辱沒了你。”老人點了點頭，似乎是對鍾榕的誇獎。
“張行啊，你爲什麼也來這裡呢？”老人嘮完嗑開始說正事了。
張行沒想到老人會突然找他，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我是陪鍾櫺回來的。”
“我們鍾櫺雖然不懂事，但是還是認識自己家的，爲什麼要你陪？”老人接着問了一句。
鍾櫺一凜，老人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問這個的，她忍不住偷偷打量着張行，想看看他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我是來看看鐘煜的。”張行沉聲說道。
老人抿了抿脣不再說話。對於一個母親來說，死去的兒子永遠是無法癒合的傷。
“張行！”鍾櫺瞪了張行一眼，回握住老人的手：“奶奶……”
老人擺擺手示意鍾櫺別說話，她清了清乾啞的嗓子說道：“你應該發現了村子的異樣吧？”
鍾櫺點點頭。
“前段時間，村東頭那個荒廢的學校，不知道爲什麼忽然吸引了這裡的遊魂過去，進去的幽魂就再也沒有出來過，你們去看看吧。”
“是，奶奶放心，我一定查清楚這件事。”鍾櫺信誓旦旦地說道。
老人盯着鍾櫺看了半天，忽然嘆了口氣鬆開手。
“奶奶？”
“去吧，早去早回！”
PS：
感覺越寫越不是那麼一回事了……好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