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山海行(10)

十二金剛對黎陽倉發動的突襲,配合着黜龍幫調整完畢後的果斷行動,再加上從河南理所當然傳過來的訊息,在河北產生了意想不到的信息波動,並對河北的聯軍產生了巨大的心理衝擊。

但事情並非總是朝着一方傾倒的。

就好像幾乎是事情發生的同一日,河北行軍總管薛常雄便帶領着三萬河間大軍抵達了此地一樣。

非只如此,很可能正是因爲這些訊息的刺激,聯軍隨後迅速展現出了紛亂而快速的軍事行動,以作應對。

首先是急切卻又按時按量的搭建營壘、堆砌壕溝,以物理的方式將張行那一萬多黜龍幫精華給團團圍住,堪稱浩大的簡易工程從這日上午開始,很快就堵住了黜龍幫梅花大營北側最後一個對外交流缺口,使得黜龍幫的核心徹底與外界隔絕。

從今日開始的包圍跟之前的包圍是截然不同的,之前張行等人是可以與外界進行信息交流的,只是需要繞路,需要優秀騎手和修行者而已,代表了張首席,外加軍法總管、文書分管、參軍分管、幾位領兵大頭領的指令依然能夠有效傳達出去,其效力也是毋庸置疑的。

之後呢?

或許還是可以送出信息的,但難度何止十倍?而且這種情況下送出去的信使,誰能保證指令的完整性、可靠性與安全性……所以說,從此時開始,包圍圈內外,很可能就要真正的自行其是了。

而一旦真正自行其是,很多事情也就會起變化了……徐世英的憂慮、李樞的想法、白橫秋的期待,包括黜龍幫大兵團一開始的混亂失控,都不是平地生風,因爲在之前數百年的亂世中,這種事情太常見了,一個軍事集團的頭目受傷了、戰敗了,脫離大部隊了,被軍事隔絕了,其餘人就會立即推選出新的首領,而原本的頭目再相見時,往往就要重新計較了。

比較妥當的是弱者老老實實認輸,轉換身份,所謂能上能下,大魏前身關隴集團初立時,其實就有這樣的成功典例,而更多的是火併、政變、囚禁與內戰。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至於原理也再明顯不過,隔離開的首領沒法履行自己的職責,他對外界的政治承諾也將變得虛無縹緲。

一個政治集團的領袖,無法履行政治職責,也做出有效政治承諾,那地位自然會變得岌岌可危。

除了完善包圍圈,聯軍還大舉分兵。

在河間軍接管了清漳水西側北面防務後,東都軍大將紀曾率部渡河折回對岸,然後與大將鄭善葉兵分兩路,各領七千兵進入清河郡清漳水東南面的腹地;而太原軍也分兵九千,分作三隊,在大將白立本的統一指揮下,往身後武陽、汲郡方向而去,儼然是要守護糧道;最後,被圍困的黜龍幫衆人不大可能知道的是,在薛常雄的兵馬接管清漳水以西、以北諸城後,崔氏叛軍也將在史懷名的帶領下參與掃蕩清漳水對岸的清河腹地。

這還不算,到了這日下午,衆人看的清楚,又一支浩浩蕩蕩的兵馬自戰場西北面開來,並匯入了聯軍大營。

看旗號,應該是趙郡、襄國郡、恆山等河北西北幾郡兵馬的先鋒。

換言之,馮無佚也算來了。

而目視着這衆兵馬抵達,立在望樓上,之前只是一起觀望對方合圍營壘的黜龍軍諸將一時多有難色。

唯獨一人,忽然失笑。

沒有表情的張行回過頭去,也跟着來笑:“馬圍,軍中缺酒不假,可馮無佚怕是也不會給你送酒的,如何這般高興?”

“沒有。”馬圍抱着懷來笑。“只是個人覺得,若是薛常雄到了,確實無奈,但更多人來了,反而對我們有利,不由就笑了。”

周圍人不是傻子,甚至到了這一步,都算是亂世中浪裡淘沙卷出來的精英,卻是很快意識到,馬分管絕不是在簡單的開釋大家心情,這位茌平酒生確實比大家更敏銳一點。

薛常雄到底是多年的大將底子,雖然與黜龍幫交戰失敗,但敗而不餒,兵馬布置和下面的官兵素質也都是好的,他本人帶着三萬河間大營的兵過來,既充實了聯軍的實力,完成了圍困,又平衡了太原與東都、武安兵馬,使得大軍從容發兵各處,以圖穩定局勢。

但是,更多的人來了,有什麼用呢?

包圍圈包的更厚一點?

說句不好聽的,大家都有軍事經驗,人多固然是好,但太多了,反而指揮不便,給人留空子。

氣勢更勝?

這個或許是有一點的,事到如今,大家都能看出來,白橫秋此行河北不只是要擊垮黜龍幫,還要趁機會盟,確立自己的政治優勢,從而確保河北不會失控,從這個角度來說,來的人多少有服軟低頭的意思,當然越多越好。

再然後呢,還有什麼用處?

可能就是吃的糧食要多點了。

“確實可喜。”徐世英率先點頭,表達了認可,這位原本幾位大將中最沮喪的一位,今日反而情緒穩定。“河北人心駁雜,哪怕是官軍各脈也各有所求,不可能因爲一次會盟就上下一體,來的人越多,破綻越多,咱們的機會也就有了。”

其他人也多點頭,但神色都沒有徐大郎顯得足夠從容。

“依照在下淺見,白橫秋這次河北之行最大的問題就是太貪了。”崔肅臣此時也正色開口。“他既想打垮我們黜龍幫,又想確立自己在河北官軍羣雄中的地位,是想一口氣把河北的局面給定下來的,結果卻在最要緊的地方被我們崩了牙……初四那一戰,他沒有勝,往後自然如首席之前所言,只會更艱難起來。”

衆人又是紛紛頷首,但依然不夠從容。

還是那句話,局勢對似乎比四五日前那一戰要好一點,但依然是在極大劣勢中,因爲人家到底是合圍了,而你到底是被包圍的。

尤其是眼前浩大的圍困工程和四面八方的兵馬數量,實在是震撼人心。

而就在被困的黜龍軍核心們眺望聯軍壯觀局面時,聯軍那邊,白橫秋以下,諸位大人物也在登高觀望合圍工事,並討論戰事。

“如此局面,真的不攻一次嗎?”段威神色明顯沒了之前的從容,更沒了之前的戲謔感,但依然是幾名主將中中氣最足的那個。“白公打頭,薛大將軍分兵攻他一側,一戰了斷,哪來那麼多事?!”

白橫秋沒有吭聲,而是跟許多將領一起看向了薛常雄。

而薛大將軍也格外乾脆,居然當衆回覆:“不去,伏龍印在那裡,白公都無可奈何,我乾脆怕死!河間大營三萬子弟、上百將佐繫於我身不說,我自己還有幾個笨兒子呢……沒了我,他們往後怕是死無葬身之地的。我今日親自起兵過來,參與圍困,已經對得起天地良心,甚至算是一諾千金了!便是將來書裡,也說不出我半個不妥來。”

白橫秋聞言大笑,段威則微微嘆氣,後面許多將軍也都無聲。

就這樣,白橫秋笑完,捻鬚不語,場面尷尬了片刻,中軍大將竇琦目光從清漳水上收過,忽然開口:“屬下有個想法,不知道可行與否,也不知是否有利,請英國公、薛公、段公、李府君幫忙參詳。”

前面幾人一起回頭。

白橫秋更是點頭示意:“說來。”

“屬下冒昧。”竇琦往前幾步,指向了對方營地。“幾位請看,現在三面起壘,連上河堤,像不像壘起一個池塘?而前幾日春雨頗盛,若是掘清漳水以淹敵營,是否可行?畢竟,若大軍無意主動進攻,坐待對方糧草耗盡、士氣低落,營壘無法立足,水攻豈不正是合適?”

身後軍將聞言議論紛紛,而前面幾位做主的各軍統帥聞言,卻多不語。

“不是不行,但兼有利弊。”半晌,還是薛常雄蹙眉道。“放水本身多辛苦一下應該還是行的,而且一定會讓對面受損,但春日水量只怕是不足的,一旦放水,最多把敵營和周邊變成泥淖,而要是這樣,不光是黜龍軍困頓,我們也沒法在必要時行動,而且清漳水一旦放了水,下游河道也要空下去……真到了最後的時候,人家集中精銳,半夜裡穿個草鞋,摸黑從河道跑了,我們都不知道怎麼追!”

“也不是不行。”段威摸着下巴反駁道。“大不了我們把河堤也佔了,小心防護便是……主要是一旦放水,對方受損是必然的,而我們的困難都是可能的,辛苦一些,不是不能避開。”

薛常雄連連搖頭:“你小看張行了,這種事情賭不的。”

白橫秋剛要說話,忽然又閉口,而薛常雄等人也都閉口。

而果然,須臾片刻,衆人看的清楚,數騎自剛剛抵達的西北三郡前鋒軍中順着營壘中道路疾馳而來,須臾便抵達跟前,配合着旗號,赫然是李定麾下的襄國郡都尉高士省。

高士省來到跟前,恭敬拜下,行禮寒暄完畢,卻又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來:“馮公與王公還有王、齊將軍在後面,明日就到,馮公專門寫了一封信讓我轉交給白公。”

馮公是馮無佚,長樂馮氏出身御前發跡,目前被張行等人聯合委任的趙郡太守;王公是王懷通,白橫秋派出來聯絡河北各方的晉地宗師、文修表率,子弟遍佈河北、晉地;王、齊將軍是指佔據了恆山郡的王臣廓與趙郡都尉齊澤,其中,王臣廓還是李定麾下將領王臣愕的族兄弟……就好像眼前的高士省跟高士通、高士瓚都是拐彎親戚一般無二,而齊澤是造過反的當地豪強。

這就是河北的複雜局勢。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數不清的人物,根據自己的立場、經歷、志向、好惡,順着官軍和義軍兩個主脈絡相互糾葛。

當然了,這些都是閒話,如白、段、薛、李這些人,不至於此時去想這些。

白橫秋率先看完信,面色不變,只將書信遞給了段威,而段尚書看完,根本沒有給薛常雄或者李定,反而當場撕碎,擲在風中,然後厲聲來呵斥,又或者是抱怨:

“老馮居然勸我們罷兵?他是瘋了嗎?分不清自己坐在哪兒了?連崔儻這種半點大魏恩惠都未受的人,都曉得要跟定我們,他一個御前發跡的,如何這般沒有計較?!”

下面軍將參謀文書愕然一時,卻都不敢插嘴。

“不錯。”薛常雄聞言也皺着眉頭開口。“不是說不能談,但正所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現在乾脆是第一支箭已經射出去了,無論如何,也該等箭筒射光,看清結果再來說話。”

“所以不用理會便是。”白橫秋倒是氣定神閒。“況且,老馮久在御前,是個曉得利害的人,這般言語,只是他自有一番風骨,要做表態,並不是就要如何,不然何必只是書信,乾脆不來便是……而且他也無法如何。”

話到最後,倒是有些霸氣側漏了。

“那馮公明日一早就能率主力抵達,是要他附後營,還是參與包圍?”認真聽三位說完話,李定方纔扶劍開口,也是他今日下午第一次主動開口。

“確實。”薛常雄聞言也蹙眉。“不光是說老馮本人態度,他跟這次過來的西北三郡兵馬也都來源駁雜,戰力虛弱……要我說,乾脆就不要讓他來了,只讓他們在經城一帶駐紮,也算是照顧他臉面。”

經城,甚至不是宗城,距戰場足足四五十里。

“李四郎是怎麼想的?”白橫秋若有所思,卻又看向了李定。

“參與包圍,而且要分他一角陣地……他從西北來,就將陣地西北面給他便是。”李定不假思索,儼然是早有想法。“就好像薛公從東北面來,北面和東北面防務都歸薛公一般,不要做什麼。”

不說他人,只說登上土木平臺構築望樓觀望形勢的幾位主將,包括剛剛上來的竇琦,卻都是瞬間醒悟。

“好。”段威回過神來,率先笑道。“那就讓老馮按部就班來便是……還是年輕人反應快。”

薛常雄也點了下頭。

白橫秋看了眼面不改色的李定,不由失笑:“確實是李四郎思慮周全,比水淹要好一些。”

道理很簡單,首先是政治團結,其次,就是要擺個陷阱……所謂既曉得馮無佚的政治立場,曉得這支兵馬最弱,那反而心中通亮,可以將計就計,只要在馮無佚防區後面擺個口袋,或者說借營房遮蔽做出擺口袋的準備,黜龍軍真要從此處突圍逃竄,卻是自尋死路。

不過,若是這般設計的話,那之前水淹之策,似乎就沒有必要再實行了,因爲水淹委實費時費力。

“馮無佚能不能做個疏通?”轉回到黜龍軍的大營望臺上,周行範遙望敵營,果然問出了這個問題。

“真要做疏通,也是在他動身前,既然來了,大軍之中,疏通又有什麼用?”徐世英不以爲然道。

“小周的意思是,疏通了,必要時可以是個去處。”牛達正色道。

“便是他答應,你敢去嗎?”王叔勇也不以爲然。“這麼多兵,這麼多將,一旦有了歹心,咱們便是自投羅網。”

“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何妨一試?”徐師仁認真討論。

“與其指望馮無佚,不如指望北地援軍。”賈越也難得開口。“這些人爲何過來?本意還是說河北內裡紛爭,都跟咱們有真真切切的敵我關係,雖說是跟白橫秋不一條心,可跟我們就是一條心?唯獨北地那裡,跟我們只有利處,沒有害處,可以指望……”

“北地來得及嗎?”徐世英微微挑眉。

“若是謝總管心裡分的清楚,馮無佚、羅術、薛常雄都只是點一下,然後立即去北地,加上之前派過去的白沛熊那些人,差不多是夠的。”賈越認真回覆。

“夠是以多少日來算的?”徐世英認真追問。“還有十來日糧盡,是這個日期嗎?”

“差不多。”

“那能來多少兵?”

“這個時候能來多少兵?”賈越反問道。“關鍵是能有一支接應部隊,白狼衛、鐵山衛集中精銳,各來個千把人足夠了……”

“若說接應,咱們又不是沒有,外面幾十個營呢!也不少精銳!”王叔勇不忿道。

“但那些官軍都知道,他們盯得死死的,而北地的接應卻是他們不知道的。”

“這話倒是有些道理了。”徐世英點點頭,復又看向張行。“首席,咱們是準備什麼時候突圍?”

“當然是看形勢。”張行也瞥了對方一眼。“等到對方情勢最困難的時候,或者說咱們有了好條件的時候,咱們該走就走,譬如北地援軍要到了,自然就是個條件,對方撤軍了更好……難道真準備在這裡餓死不成?”

徐世英點了下頭,一時釋然,復又來對:“他們明顯是想高壘堅營,堵個水泄不通,而如果我們隨時要突出去,也不必苦守……看他們白日這般辛苦,今晚我率本部去掘營如何?”

掘營,是非常常見的戰術,當一方遠道奔襲,或者隨從輔兵缺乏,又或者時間不足時,便會使得營寨敷衍,這就反過來使得夜間襲營成爲優勢。

這類事情,在之前數百年南北方對立的情況下格外突出,因爲這是南方應對北方騎兵奔襲戰術的少見有效手段。

當然,徐世英這裡的掘營,就是字面意思上的掘營了,是要打斷對方工程,疲憊對方的意思。

這自然無話可說。

“小心爲上。”張行叮囑道。“安排好後路,如果不成就立即退回來,兵力寶貴,你一個營廢了,咱們大陣就未必起得來了。”

“曉得。”徐世英立即點頭。“之前幾日這般辛苦,不就是爲了維護這個嘛,我死了,還有伍大郎代替,可兵馬沒了就沒了……要不盡量少用修行者?掘完就回來。”

“也不是不行,但這樣,你還要親自指揮?”張行繼續來問。

徐世英張口無言,片刻後,卻是莫名打起了退堂鼓:“要不就不去了?不指揮怕是不妥當的。”

“怎麼不去?!”就在這時,之前並未插嘴議論局勢的雄伯南突然開口。“昨日還說的清楚,明明之前是咱們贏了,這時候更不能失了氣勢,主動攻出去,便是一個震懾!你儘管去,我給你做後盾!無論如何也能把你帶回來!”

“我也去掠陣。”同樣沒什麼話的伍驚風同樣表態。

徐世英一愣,強壓着沒有去看張行,而是立即點頭。

事情就此定下。

就這樣,到了當日晚間,徐世英仔細布置,靜待深夜,張行也在率領一衆中軍心腹巡查完整個營地後回到了中軍大帳……理論上,爲了隨時起陣,他都不應該離開中軍的。

而甫一回到中軍大帳這裡,剛剛端碗,尚未用飯,便有一人來做拜訪。

“這是什麼?”張行詫異看着案上事物。

“三哥是第一次見到此物?”周行範同樣詫異。“我都有了,我不信其他人沒有。”

“不是這個意思。”張行也笑。“是其他人有,卻沒想到你也有……”

“段威信裡說,他也是反魏的,大家並沒有根本上的對立,包括曹林也是白橫秋處置的,大家反而是一路人;白橫秋信裡說,當年平陳,跟我父親還有來公關係親密,大家同殿爲臣,是有香火的,視我爲子侄……”小週一邊說一邊若有所思。“道理好像都對,也沒法反駁什麼……但不知道爲什麼,哪怕是拋開忠義道德,也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能有哪裡不對勁,無外乎是私仇漸漸融入了公怨,一時回頭,分不清公私,有些茫然罷了。”張行依舊沒接信封,只是低頭扒着高粱飯。“畢竟,什麼都是從一開始的私仇起來的。”

燈火搖曳下,周行範沉默不語,今年不過二十出頭的他臉上已經有了數道疤痕,皮膚黝黑,跟之前那個在靖安臺中跟在張行身後的貴族少年相比,判若兩人。

停了片刻,其人扔下多餘心思,認真來問:“除了我,還有誰給三哥送來勸降信?”

你之外,伍大郎、徐師仁、牛達、王五郎、崔二郎都有。”張行有一說一。

小周點了點頭:“也就是雄天王不指望,王雄誕跟馬圍他們不認識,對不對?”

張行想了想,補充了一下:“徐大郎也沒有,應該也不指望。”

周行範眯了下眼睛:“爲什麼?”

“因爲那日一見才曉得,徐世英天縱英才,卻又強橫狡詐,結合以往更知道此人忠心耿耿,加上他姐夫雄伯南,威武張勢,氣度不凡,二人實爲張行在黜龍幫之肝膽,而我也實在是不想自取其辱。”中軍大帳內,燈火通明,酒宴中,白橫秋舉杯對着一衆將佐解釋道。“可沒成想,這二人倒也罷了,其餘伍大郎、周小子這些人,也都着了魔似的,根本不做迴應……張行御人有術,又有豪傑襄助,倒顯得我們失了風範,所幸現在徹底圍困,不如把心思放在外頭。”

其餘幾人,除了李定面色有些不自覺的怪異外,其餘人自薛常雄、段威以下,皆頷首不及,深以爲然。

宴會結束,又過了一個多時辰,約莫三更時分,只着皮甲配短刀的徐世英徐大郎終於走出了營帳,他看了看頭頂彎彎的雙月,然後環顧左右:“都準備好了嗎?”

心腹親衛首領上前彙報:“五百人,皆着上次戰後蒐羅的官軍衣甲,帶着鋤頭……”

“不用鋤頭。”徐大郎怔了下,認真下令。“對方營壘那裡肯定不缺工具,我們只扮做對方兵馬過去,自然有工具……便是沒有,進去轉一圈,走前喊兩嗓子,也足夠了。”

第489章 風雨行(29)第148章 苦海行(15)第489章 風雨行(29)第452章 山海行(29)第412章 跬步行(10)第377章 四野行(11)第11章 踉蹌行(11)第90章 金錐行(1)第147章 苦海行(14)(8.2k2合1)第323章 隴上行(2)第161章 浮馬行(8)第223章 擐甲行 (6)第255章 荷戈行(9)第19章 坊裡行(7)第20章 坊裡行(8)第387章 國蹶行(5)第144章 苦海行(11)第450章 山海行(27)第146章 苦海行 (13)第142章 苦海行(9)第277章 臨流行(10)第19章 坊裡行(7)第402章 國蹶行(20)第357章 江河行(14)第168章 浮馬行(15)(2合1還賬)第433章 山海行(10)第58章 案牘行(4)第198章 振臂行(11)第439章 山海行(16)第77章 煮鶴行(6)第307章 猛虎行(8)第491章 風雨行(31)第54章 關山行(12)第449章 山海行(26)第413章 跬步行(11)第99章 金錐行(10)(繼續2合1)第319章 猛虎行(20)第294章 萬乘行(10)第73章 煮鶴行(2)第364章 江河行(21)第438章 山海行(15)第178章 俠客行(8)第224章 擐甲行 (7)第114章 斬鯨行(6)第47章 關山行(5)第354章 江河行(11)第396章 國蹶行(14)第288章 萬乘行(4)第173章 俠客行(3)第167章 浮馬行(14)第100章 金錐行(11)第309章 猛虎行(10)第80章 煮鶴行(9)第431章 山海行(8)第309章 猛虎行(10)第21章 坊裡行(9)請假一日第464章 風雨行(4)第74章 煮鶴行(3)第460章 山海行(37)第293章 萬乘行(9)第388章 國蹶行(6)第189章 振臂行(2)第359章 江河行(16)第270章 臨流行(3)第112章 斬鯨行(4)第382章 四野行(16)第273章 臨流行(6)第186章 俠客行(16)第73章 煮鶴行(2)第382章 四野行(16)第14章 坊裡行(2)第465章 風雨行(5)第437章 山海行(14)第463章 風雨行(3)第371章 四野行(5)第86章 煮鶴行 (15)第315章 猛虎行(16)第169章 浮馬行(16)第86章 煮鶴行 (15)第33章 天街行(6)第115章 斬鯨行(7)第313章 猛虎行(14)第163章 浮馬行(10)第137章 苦海行(4)第103章 金錐行(14)第392章 國蹶行(10)第386章 國蹶行(4)第494章 風雨行(34)第184章 俠客行 (14)第139章 苦海行(6)第144章 苦海行(11)第448章 山海行(25)第47章 關山行(5)第449章 山海行(26)第153章 苦海行(20)第262章 荷戈行(16)第396章 國蹶行(14)第320章 猛虎行(21)第207章 雪中行(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