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擐甲行(9)

第226章 擐甲行(9)

張行帶着俘虜回到濟陰,並沒有半點耽擱,只是將李清臣和他兩個下屬扔進大牢,便即刻派出人手,去將徐世英、魏玄定、牛達這三人主動招來。

這三人加上張行,算是黜龍幫西線留守二郡無論名實,所謂真正擁有決策權的四人。四人彙集,張行立即將自己獲取的情報進行了通報,然後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所以,三哥的意思是,先行吃下麻祜?”徐世英微微皺眉。

“是。”張行嚴肅點頭。“你們三個怎麼看?”

“這倒是跟某位大將軍不謀而合了。”魏玄定捻鬚來笑。

這位黜龍幫首席說的是孟山公,後者在起事獲得四縣之地後就迫不及待的在內部自稱宋義大將軍……宋是白帝爺之前的混亂時期便於樑郡周邊立國的古國,至少囊括小半個中原,其人野心不言自明……而孟山公老早就提出了集中優勢兵力吃下麻祜的建議,只是被張行、徐世英等人給否決了而已。

因爲那個建議,完全是對韓引弓的官軍主力動向不明下的盲動。而魏道士此時來講此事,也不過是在嘲笑。

“真按照他的意思來,反倒誤打誤撞能成事了。”張行倒是對這個毫不在意。“運氣也是打仗的一部分……真到了絕境,咱們也得幹類似的事情。”

“話雖如此,我還是反對。”魏道士想了一想,回到正題上,給出了一個稍顯意外的答案。

“怎麼講?”張行詫異來問。

“之前覺得麻祜是誘餌,想着他身後的韓引弓,怎麼看怎麼嚇人,但既然韓引弓一心多用,根本沒把心思放在咱們身上,那麻祜區區四五千兵,對咱們來說又算什麼?”魏玄定含笑分析道。“他若來咱們這裡,咱們層層抵抗便是;若是去打孟山公,便讓那位大將軍去搏一搏便是;而若是準備圍下下邑,正好坐視他空耗……唯一的憂心就是內侍軍那羣白皮餃子一觸即潰,或者直接降了而已。”

張行沉吟不語。

“我也是這個意思。”徐世英猶豫了一下,也給出了自己的選擇。“魏首席說的極對,關鍵不是麻祜,是韓引弓,既然知道韓引弓心思不在我們這裡,又何必去招惹他?集中兵力吃了他應該沒大問題,但肯定要有所損耗,到時候再惹怒了韓引弓,他不再糾結朝廷爭端,直接引兵南下,咱們又如何?”

話至此處,徐世英頓了一頓,依舊正色來言:“當然,全看三哥的意思,只是一點淺見。”

張行點點頭,不置可否。

牛達等徐世英說完,終於也開口:“不瞞三哥,我是覺得能吃下是可以吃的,但有個事情在於,咱們其實兵力不足,說起來是兩個郡,但主力兵馬都被調走東征了……留在這裡的,不過是每縣五七百個維持治安和日常巡邏的,然後徐大頭領五千兵,三哥這裡三千兵,我那裡三千兵……便是如今各縣兵馬又儘量調度了一些到濟陰這裡,也不過能多三千兵,那我們總共……”

“總共一萬四千……”魏道士脫口而對。

“哪裡有這麼多?”徐世英尷尬失笑道。“澶淵是要守的,白馬也是要害,濟陰這樣還要留一點後備……我估計,便是全力湊起來,也不過能動一萬人。”

“就是這個意思。”牛達瞥了眼徐世英,然後繼續朝張行懇切進言。“三哥,一萬新兵,真能吃的掉四五千東都驍士和關西屯軍?必然要用孟山公的人和內侍軍的人,還有碭山協助吧?可是,這些人便真的可靠嗎?內侍軍嘴上說的通達,只是要借北衙關係拉扯,可那邊真的給了準話,他們恐怕也會真的降了;孟山公這種人,更是畏威不畏德;也就是碭山能指望一些,但戰鬥力也不足……”

“我聽明白你的意思了。”張行忽然面無表情打斷對方。“且不說萬一輸了,就算是打贏了要考慮損失……損失多了,更加難應對後來的壓力,也會引來孟氏兄弟和內侍軍的不妥心思;便是損失少了,也可能被人當成沒有出力,同樣引出不妥心思;唯一好的結果是,咱們出大力,卻損失極小,打的極漂亮,才能妥當……是這個意思吧?”

“是!”牛達咬牙應聲。

“可那樣,更讓韓引弓發怒和重視……”魏首席及時補充。“與其如此,不如靜觀其變,或者召喚鄆城的大軍,方纔穩妥一些。”

“鄆城不能動。”張行乾脆應答。“不是說怕他們搶功勳,而是鄆城太重要了……現在看來,這些朝廷官軍各懷鬼胎,除非是動了他們的根本,否則沒幾個願意全力作戰的,反而就是齊郡的張須果是個大大的英雄,最奮不顧身,對我們而言也最爲麻煩。而有鄆城在手,張須果單獨一軍,孤掌難鳴,便不能動我們根基。”

其他人自然各自頷首,眼睛卻瞅着張行不動。

很顯然,這位大龍頭本意就是要打的,不然也不會喊大家匹馬過來做商議,而隨着其餘三人表態完畢,利害闡述清楚,他卻一直到現在都沒有點頭,說不得心裡是有想法的。

“至於說麻祜那裡,我是有些想法的。”張行嘆了口氣。“你們覺得一動不如一靜,能晚就不要早,都是有些道理的,只是……萬一韓引弓跟東都達成協議,到時候張須果跟韓引弓直接合流,咱們怎麼辦?”

“自然是退到大河上去。”魏道士乾笑一聲,繼而嚴肅起來。“所以,張龍頭還是想打?”

“自然。”張行認真作答。“我的理由是,能拖則拖是之前剛造反起勢的時候,如今既到了這個份上,是不能指望避戰的,而是應該抓住戰機能勝一場是一場,能打掉一點是一點,這樣才能在日後少一分擠壓,多一分生機……”

“也有些道理……”魏道士點點頭,便欲再言。“不過,伱既然……”

“但我尊重你們的意思……”張行直接打斷了對方。“四個人,我雖是龍頭,但你們三個都堅決不願意打,我也無話可說。”

說着,居然是往身後椅子上一倒,似乎是之前旅途疲憊,此時才顯露了出來。

徐世英見機不好,趕緊起身開口:“絕非如此,三哥見識決斷都在我們之上,若是三哥確實覺得要打,那打便是……我之前便來濟陰這裡專門說過,當此朝廷大軍壓境之際,更要堅定無二,切不可令出多門。”

牛達也張口欲言。

“問題就在這裡。”張行只在座中擺手制止。“我也只是傾向,並沒有絕對的理由和堅決的信心來打這一仗……否則,早就召集頭領一起問話,以我這半年的威信,當着大家的面問出來,你們幾個的意思又算什麼?叫你們三個來,你們三個意思也都清楚,又怎麼能不聽呢?”

三人一起沉默。

“都回去吧,都有事要做的。”張行也不多言,只是起身擺手攆人,然後居然兀自轉回了房間,將其餘三人晾在了郡府後院裡。

當然,也不用多言,只從他的表情和肢體動作來看就知道,這位大龍頭對這場臨時召集的高層會議結果是非常不滿的。

那三人無奈,各自看了一會,只能一起出來,走過賈越、閻慶這一文一武所負責的後院和前堂,來到外面大街上,翻身上馬,又走了上百步,這才停在一個丁字路口那裡稍駐,然後面面相對,儼然心裡都有些不爽利,也有些憂慮。

“我覺得是張龍頭此番去做偵察,一面當然是察覺了韓引弓分心二用,知道咱們暫時沒有危險;另一面怕是也看到了東都驍士和關西屯軍的厲害……所以,不免有了點沮喪姿態。”魏玄定先行開口分析。

“也只能這麼想了。”牛達嘆口氣。“況且的確如此,當年東都招募驍士,我差點就進去了,只是晚了一步而已,才爲此結識了張三哥……兩年前組建的上五軍募軍,基本上算是集合了天下的精銳;關西屯軍也不必多言;至於韓引弓……那可是韓博龍的親弟弟,無論如何,打起仗來都比咱們野路子強太多。”

“誰說不是呢?”魏玄定點點頭,意外的沒有掰扯,只是又來看徐世英。“徐大頭領怎麼看?”

“我是有些擔心……”有些發愣的徐世英回過神來,若有所思道。“你們二位說,會不會張龍頭不是覺得魏軍太強,而是覺得我們太弱呢?又或者覺得我們這些人沒個體統和正經的樣子,根本不是官軍對手?”

魏道士和牛達齊齊一怔。

片刻後,還是牛達無語一時:“這不跟覺得官軍太強一個意思?反正是憂心打不過,想着儘量搶一口下來……而且再說了,咱們去年造反順利的時候,不就張三哥整日提醒,官軍實際上很強,讓我們不要自以爲是嗎?”

“也是……”徐世英乾笑一聲,不再多言。

而魏道士一時想說什麼,也難得閉嘴。

就這樣三人就在十字路口各自分開,魏道士去東南處置那邊的防務……當日掃蕩濟陰南部時,兩個縣令逃走,魏首席自己趁勢兼了一個縣的庶務,這也是他特別在意濟陰防務的緣故……而徐世英和牛達只是一起出城渡河,然後便一個正北,一個西北,直接往歸各自防務所在。

當日無言。

可不過區區一日,或者說區區一晚上而已,形勢便發生了重大變化——濟陰接到了一個新的情報通告,麻祜居然分兵去圍下邑了。

五千兵,一分爲二,兩千留在碭縣,三千去了下邑,說是兇悍也好,說是驕橫也罷,反正就是那個味。

這事當然出乎很多人的意料,更是一個絕對的戰機。

而別人不提,魏、徐、牛三人見到如此形勢,聯想到昨日會面的不歡而散,卻是不約而同,發信給了張行,乃是建議等孟山公一開口,便趁勢合兵一處,吞下麻祜。

張行倒是沒什麼可說的,形勢確實發生了變化。

但是,一向主戰的孟山公這次卻並沒有再度提議黜龍幫這邊一起出戰,反而保持了詭異的沉默,無論是張行也好,準備趁機改換立場的幾位黜龍幫主事人也罷,全都大爲詫異……而就在這幾人心生不解之時,僅僅又一日後,也就是四月中旬的第三天,消息傳來,孟山公直接出兵了。

單獨出兵,一萬兩千衆,一起從四個縣中撲出來,然後直奔碭縣而去。

消息傳來,徐世英等人第一反應是恍然,第二反應是被氣了個半死……孟山公這個姿態過於自行其是了,基本上是誰都不信,要自己乾的意思。

但氣歸氣,也不可能放任不管,徐世英反應最快,當即起兵三千,主動往濟陰這裡靠了過來,並在僅僅一日半後,就急行軍來到了濟陰城對面的濟水北岸。

牛達也在聞訊後立即從澶淵渡河回來,於濮陽整備了兩千兵,甚至在聽聞徐世英出兵迅速後,主動讓關許率領少部分濮陽兵先行。

如此,再加上濟陰本身有節奏彙集起來的四五千兵,小一萬兵馬似乎還是湊出來了。

然而,到了這個時候,基本上所有人都意識到了,誰也不是什麼運籌帷幄的至尊下凡,大局之中,誰也沒法控制誰。

或者借用一句張龍頭的話,局勢的發展從來都不會以某一個人的意志來進行。

四月十六這天,徐世英全軍過河,與張行、魏玄定的濟陰部衆在濟水南岸匯合,然後開始一邊整軍一邊等候牛達……結果牛達沒等到,又等到了一個讓人措手不及的消息。

孟山公贏了。

一萬兩千餘衆分路夾擊,藉着對地理的熟稔,直撲碭縣,沿途暢通無阻,而其中先鋒一路抵達城下後,當日白天就有人在城中縱火呼應……城內守將憂心忡忡,趁着城下孟氏義軍尚沒有完全集結,直接讓部衆披甲執銳,棄城往西面下邑而走。

據說,前鋒孟啖鬼頗有大將之風,其人並不着急入城,反而轉向尾隨追擊了一場,斬殺數十甲士,從容讓後續部隊取下了碭縣。

局勢一日三變,所有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尤其是這個時候,部隊已經彙集,很多核心幫衆也都已經彙集……無論是一開始舉義時的文武頭領,如張金樹、柴孝和、郭敬恪、魯氏兄弟等人,還是周爲式、關許等以副舵主身份參與進來的降人,又或者是年後選調成爲執事的新銳軍中軍官與地方官吏,以至於因爲有修爲、有能力而被黜龍幫撿拾起來不過一月的所謂本地人出身爲主的“護法”,甚至算是派駐的馬平兒和王雄誕都隨軍了……加一起估計要破百的。

這種情況下,很多人都不敢開口,也不好開什麼大會,只是聚攏起來,圍着張行、徐世英和魏玄定這三個人轉罷了。

“那我們撤回去?”

魏玄定急的滿頭大汗,他這個人對形勢認知、對所謂陽謀大略都是有些水平的,文字政令也好,屬於在所謂大智慧上有一點點天分,但軍事問題和具體細節上就差了不止一點。

“怎麼可能再撤?!”徐世英同樣焦急,卻是脫口而對,就在城外軍營內當着衆人的面駁斥過來,甚至有些呵斥之態。“若是前腳撤了,後腳孟氏兄弟再敗了怎麼辦?便是贏得還是孟氏兄弟,他們一擊得手,吞了麻祜,大軍在握,反過來腦子發暈打我們怎麼辦?”

魏玄定登時無言,卻又氣憤于徐世英的語氣,一時跺腳不語。

這一幕,看的許多新來的人直接咋舌,更有人暗自搖頭……畢竟,這些人一直到過年後才被黜龍幫發掘,一部分是因爲沒趕上趟,被舉義這個資歷給壓在了下面;另一部分卻是天然對造反有些抗拒的,屬於被篩選者……而他們對這些幫內上位者,都是帶了些異樣目光的。

“部隊既然集結,就不好直接解散。”這次會兵中比較沉默的張行也耐着性子來講。“否則軍心都會亂的。”

“那怎麼辦?”魏道士想起之前對張行的許諾,咬牙保持住了尊重姿態。“大龍頭下令便是。”

徐世英也意識到自己失態,立即朝魏道士一拱手,然後嚴肅去看張行。

外圍核心幫衆見狀,也都死死盯住了這位名頭極大的張大龍頭。

張行知道這時候必須要下決斷,卻是沉默了好一陣子,方纔定了定神,正色下令:“不能撤,反而要即刻往前逼進,方便事情變化時進行支援或防禦……牛達都不要等了,讓他後續跟上。”

衆人這才無話,然後轟然之後,當日便啓程南下。

四月十七日下午,部隊六七千衆進發到了周橋,此時前方彙報,對面的孟山公的老巢楚丘安定妥當,並無異樣,但楚丘留下的孟氏守將卻要求黜龍軍繞行東側,轉到直接與碭縣接壤的濟陰單父縣去做支援。

防備之心不要太明顯。

此時,隨行軍中的首領、護法、舵主、執事漸漸熟悉了行軍,卻終於敢說話了,乃是一時議論紛紛:

有人建議大局爲重,沒必要跟這種人計較,安靜繞行就好;

有人言此風斷不可漲,建議張大龍頭趁着楚丘空虛,直接取了爲上;

還有人建議就在周橋這裡安營紮寨,等候前方消息,以及後方牛達率部跟上,以靜臨動,後發制人。

最後,依然是張行拍了板,不必繞路,也不用管前方警告,更不必去打人家老巢,只是走最快最好的路,繼續南下行軍……同時將此行目的再三與孟氏義軍的人說清楚,黜龍幫是來做援軍的,不是來爲敵的。

臨時會議結束,黜龍軍大約七千衆,毫不猶豫的從上個月還是人山人海的做會市的周橋鎮旁跨過了邊界,進入樑郡楚丘縣境內。

當晚,就在距離楚丘縣城大約十幾裡的地方安營。

四月十八,部隊依舊沒有等候只差了半天路程的牛達部屬,而是在張行的堅持下繼續南下。

四月十九,黜龍軍跨過汴水,進入虞城縣境內,此時他們已經連續行軍四日,又剛剛渡過一條不算窄的河流,尚未在南岸彙集完畢,就看到了數不清的孟氏義軍……的潰兵。

這跟之前的情報根本不是一回事,但又似乎情有可原,因爲孟山公自從黜龍軍入境就不再提供軍情,而黜龍幫的哨騎也因爲在孟氏義軍境內和過河的需求放鬆了警惕……實際上這裡根本就是原來孟氏義軍的腹地。種種緣故,導致了此時黜龍軍幾乎是上下整個懵住,完全猝不及防。部隊沒來得及着甲,很多軍械、旗幟都還扔在岸上,隨軍的幾百輛獨輪車、輜車也都沒來得及裝卸,再加上很多部隊成員都是新兵,又跟些許民夫混在一起。卻是使得慌亂瞬間就從孟氏義軍的潰兵傳染到了整個部隊。

已經算是西沉的陽光下,張行翻身上了黃驃馬,立在河堤上放目望去,幾乎能看到己方人羣在本能往浮橋方向退卻。

這要是退了,怕是直接就被淹死在這汴水裡一大半了,此地的黜龍幫首領也都要成爲笑話……日後就算是起起伏伏,成了點事情,也免不了一個曹孟德招兵跑了一大半的梗。

“徐世英!”

張行手搭涼棚看了一下,立即嘆了口氣,待勒馬轉身時卻已經強打精神,嚴厲呵斥。“你來整軍!所有軍職頭領聽令於他!各縣隨行的副舵主協助整軍!趕緊着甲、執械、立旗!先把你的旗子立起來。”

同樣有些失神的徐世英立即應聲,更重要的是,那些到處無頭蒼蠅一樣的頭領、舵主,以及年後自動領了執事身份的隊將一級軍官彷彿找到了根本一樣,立即開始召集各自部屬,或者往徐世英的大旗這裡彙集過來。

“魏玄定!”

看到徐世英旗幟立起,張行在馬上打了個迴轉,再度下令。“讓關許跟着你,帶着他那幾百個濮陽兵沿着河堤維持軍紀……潰兵衝撞部隊要殺,亂跑的自家兵馬也要殺,最重要的是,絕對不許有人擅自過浮橋!”

似乎一直比較鎮定的魏道士也跟着應聲,只不過,當他嘗試上馬的時候,卻連續數次不能成,還是賈越在張行的目視下跑過去,託着這位黜龍幫首席的屁股上了馬。

待魏道士和關許一走,張行繼續轉着馬身來看,此時賈越早已經和兩百親衛彙集在過來,等待吩咐,但他目光掃過去以後,卻是盯住了原本就跟着自己的一衆核心幫衆:

“剩下的所有人,但凡是入了黜龍幫的,無論有沒有修爲、職務,一併跟我來!徐世英,把戰馬一起讓出來給我們!賈越,取我的‘黜’字大旗!帶着人,跟我往前去!”

說着,便一馬當先下了河堤,乃是提馬往南面已經顯得烏泱泱的潰兵方向而去。

“張龍頭,要不要先着甲吧!”

亂中,有人奮力提醒。

張行回頭看了眼,沒看到具體是誰,也不好當衆解釋,便只是搖頭:“無妨,今日且白衣臨陣!”

PS:感謝新盟主縱躍千里老爺,120盟了!好吉利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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