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左輕侯取笑楚留香和黎含玉的笑聲被屋子外面的左明珠聽到了,她訥訥地挪到了門口,怯怯地看向了屋裡。
左輕侯嘆了一口氣,招手叫她進來,她眼淚又下來了,快走幾步跪到了牀前,已經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別哭啦,”左輕侯摸着她的發頂,嘆道,“這事也不能全怨你,我知道你是真不想我去跟薛衣人死戰,我本來想着,把你先嫁出去了,我就沒有後顧之憂了,誰想到你會想這麼個法子呢?也怪我沒有早注意到你的情緒。”
左明珠哭着抱住了他的手,“對不起……對不起爹,我真的沒有想那麼多,我本來想着等事情都定下來了,兩家關係緩了一點就告訴你真相的……”
“唉,和丁家的婚約就先算了吧,”左輕侯道,“你不想嫁爲什麼不跟我說呢?難道你說了我還會逼你去嫁一個你不喜歡的人?”
左明珠泣不成聲,“可是薛斌怎麼辦呢?”
左輕侯擡頭看了楚留香和黎含玉一眼,和他們對了個眼神,就說道:“你是我的女兒,我總是希望你過得好的,如果薛斌真的對你情真意切,願意爲你做任何事,能夠向我證明我把女兒交給他是正確的決定,我也只能去向薛衣人低頭了,誰讓我就你這麼一個孩子呢?”
左明珠吸了吸鼻子,又難過又愧疚,但是又忍不住有些驚喜,“爹想要他怎麼證明?”
“你都肯爲了他求我了,他難道還不敢爲你去求薛衣人?”左輕侯說道,“而且他總得讓我試一試他的斤兩,他若是連上門讓我考校都不敢,那就說明你在他心裡的分量還沒有那麼重,你去告訴他,如果想要我同意,他得先去求薛衣人,再親自上門提親我才能相信他對你是真心的,這樣我也才能放心。”
左明珠有些猶豫,黎含玉冷笑一聲,“怎麼?左姑娘難道是擔心你的情郎上了門,左二哥會在兩旁暗藏刀斧手屆時摔杯爲號將他剁成肉泥?”
楚留香趕緊瞪了他一眼,“阿玉別鬧!”
不過黎含玉這麼一說,左明珠倒是放下心了,她擦乾眼淚昂起頭道:“我爹不會這麼做的,就算爹這麼做了,薛斌連這考驗都無法通過的話,我當初也不會喜歡他。”她倒是對薛斌很有信心。
左輕侯對她笑了一笑,說道:“那就去告訴他吧。”
“不急,爹你剛纔暈過去了,我找張神醫來給你開方子,你先好好休息。”其實經過剛纔黎含玉的一頓罵,左明珠也清醒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樣一門心思地鑽牛角尖了,也想到了很多自己忽略的問題,就輕聲細語地給左輕侯解釋起之前的事。其實左輕侯爲了她病成那樣,她還真不太瞭解情況,因爲白天左輕侯去看她的時候,她都在裝昏迷——也不能說是裝,爲了力求真實性,她是真吃了張簡齋給的藥真昏睡過去的——晚上她雖然會起來吃東西,但她那兩個忠僕當然也不會把左輕侯的情況說得太嚴重來令她操心,所以她還真不知道左輕侯竟然病成了這個樣子。
不過在黎含玉看來,這依然是她給自己找的藉口,所以他哼了一聲,就拉着楚留香出去了。
兩人回到客房,黎含玉給他的柳大姐寫了信,吩咐僕人去寄信了,才和楚留香一起吃了晚飯,去看了看左輕侯,發現他沒什麼不好的狀況,終於才放下心兩個人回到了幫會領地裡休息。
由於幫會領地裡四季如春,所以即使外面很冷,兩人在裡面卻還能舒舒服服地到後山的湖裡泡澡,黎含玉終於開始了自己攻下媳婦兒的第一步,於是楚留香現在正趴在水中的一塊平坦大石上,享受着他的按摩。
“怎麼樣香香?這個可是我鳳瑤阿姐秘傳的獨家手法哦,”黎家阿哥一邊在他身上摸來摸去揩油一邊技巧非常熟練地幫他放鬆肌肉,還得瑟道,“保證你有了第一次還想着第二次!”
楚留香微微一笑,認真道:“阿玉,我們得談談。”
“談什麼?”黎含玉漫不經心地問。
“就談今天的事,”楚留香道,“不管你是被什麼事刺激了,今天你的態度確實太嚴苛,你承認嗎?”
黎含玉撇了撇嘴不說話。
“其實你對左明珠說的話不能說是錯的,可也不全對,她想出這個辦法,除了想和薛斌在一起之外,確實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想阻止二哥去跟薛衣人決鬥,但是你就是忽視了這點,非要認爲她都是找藉口,”楚留香嘆氣,“我跟二哥認識很多年了,左明珠也算我看着長大的,她對二哥的感情並沒有薄弱到那種程度,只能說她考慮得不夠周到,用你的話說,就是太傻。而且你也不該在張簡齋把事情說出來之後,還說話刺激二哥,要不是你還有辦法把他救回來,說不定他就氣急攻心發生什麼不忍言之事了呢?”
黎含玉心虛了,“我當時也沒想到他真會氣暈的,我就是熱血一上頭就那麼說了,我也很後悔的。”
“你知道後悔就好,”楚留香笑着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以後別對左明珠那麼兇啦,我家阿玉脾氣一直都很好,對誰都是笑嘻嘻的從來沒有跟誰紅過臉,怎麼今天就這麼感情用事呢?”
“我纔不會對她笑嘻嘻,”黎含玉嘟囔道,“大不了我當做看不見她就是了。”
楚留香忍笑,“好吧,可以理解,畢竟你還小呢,二十歲的男孩子衝動一點也沒什麼,長大就好了。”
黎含玉不滿地撲在他背上鬧,“二十歲哪裡小了!我現在就讓你看看我小不小!”
“唉,起來,你太重了,”楚留香掙扎了一下,“話還沒說完呢。”
“你還要說什麼?”黎含玉乖乖地起來了。
“就是二哥的那個法子啊,其實我覺得吧,這個畢竟是人家的家務事,我們是不該插手的,”楚留香認真道,“我們兩個外人,其實是沒資格決定左明珠以後該嫁什麼人的,也沒有資格去拆散一對情侶。我們這樣做,其實是很不好的。”
“可你不是也同意了嗎?”黎含玉嘟囔道。
“因爲我覺得如果薛斌真能面對這樣的誘惑都不變心的話,左二哥或許會同意他和左明珠在一起,這樣或許真能將兩家的仇怨化解一些,畢竟他還是捨不得讓女兒傷心一輩子的,”楚留香嘆道,“我真的不希望左二哥去跟薛衣人決鬥,因爲這樣的話,必死的人只會是他,而不是薛衣人。他的掌法雖然號稱冠絕江南,可是薛衣人的劍法卻是妙絕天下,這還能怎麼比?”
黎含玉沉默了。
“所以做這件事可以,但是我不願意你抱着偏見去做,我也不願意你被別人怨恨,”楚留香坐了起來,微笑着摸摸他的臉,說道,“我家阿玉是個這麼好的人,我是不願別人把你當成大惡人的。”
黎含玉美滋滋地抱住他親了一口,“我家香香真是賢惠!”
楚留香對於這個“賢惠”已經懶得計較了,他家阿玉有時候就是那樣孩子氣,所以他也只好對他越來越縱容了。
爲了要執行這個計劃,兩個人沒兩天就離開了擲杯山莊,因爲他們不能讓人發現他們跟這個計劃的主要執行人柳柔柔有關係,所以是約在外面見面的。
而左明珠已經寫信通知了薛斌他們“借屍還魂”的計劃被拆穿的事,也說了左輕侯對他的要求,目前還沒收到回信。
左輕侯的病本來就是心病,現在女兒沒事了,他心情開朗起來,加上有黎含玉的治療術和張簡齋開的藥,他的氣色很快就好了起來,在兩人“辭別”的時候他還專門下廚給他們做了鱸魚膾,果然是難得一嘗的人間美味。
兩人離開了擲杯山莊,住進了松江府,然後就開始調查薛斌,順便等着柳柔柔來跟他們接頭。
楚留香在松江府是有產業的,他的產業大多分佈在這些沿海地區的城市,平常都是蘇蓉蓉在打理,所以他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他名下的那間酒樓。酒樓的生意不錯,人來人往的,這樣的地方自然是消息最靈通的地方。
就在他們住進酒樓後面那個專門供主人住宿的小院的第二天,酒樓的負責人已經送上了有關薛斌的情報。
薛斌這段時間據說是到省城去辦年貨了,因爲現在已經是九月底,快十月了,距離春節也沒有多遠了。關於他的消息其實也不是很多,都是說他從小聰明文武雙全長得又俊秀將來一定是江湖上的後起之秀之類的。也有人說曾在花街柳巷看到過他,但這種花邊小消息自然沒有人放在心上,因此那情報中也只是略略提過而已。
不過黎含玉要的就是這樣的消息,於是他趕緊讓那酒樓負責人再去專門蒐集這方面的消息,那人本來還有些猶豫,聽到楚留香說“阿玉的話就是我的話”之後也就飛速去了。
到了夜裡,兩個人正要熄燈睡覺的時候,突然聽見院子裡一陣衣袂飄動的聲音以及破空聲,似乎還有甩鞭子的啪啪的聲音。
兩人急忙趕出去看。
院子裡一個穿着一身露出整個肩膀和深深的乳丨溝的黑色裙裝的女人正在嗖嗖地甩着鞭子,她的對手是一男一女兩個使劍的黑衣蒙面人,目前看來她已經處在了下風。
“阿玉小弟,你再不出手大姐就要變成一隻豔鬼啦,”那女人看到兩人出來趕緊喊道,“趕緊來救命啊。”
黎含玉和楚留香趕緊過去幫忙,誰知道那兩個黑衣人見到他們倆,竟然停下了劍,拉下了蒙面的黑巾,竟然是和他們分別已久的中原一點紅和曲無容!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更新是不是早多了?今天工作不多真是太幸福了~這樣子我今晚就有時間寫明天的啦,明天還能早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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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找到了一張軍爺跟小黃雞跳舞的動圖,艾瑪……真是好二,本來還那麼騷氣的軍爺一跟黃雞在一起就變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