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賀延飛口中再次聽到關於傅長安的消息後洛西楚便翻來覆去睡不着覺,躡手躡腳的起了牀剛走了兩步發現賀延飛也沒有睡。
賀延飛道:“半夜三更的你去哪?”
“睡不着,想起來遛遛。”洛西楚道。
賀延飛披了件衣服,“我也睡不着,一起遛遛吧。”
二人穿好衣服,沿着大帳走了很久,沒人開口說話,忽然二人同時說道:“要不我們去逛一趟秀音樓?”
說完以後二人又同時愣在原地,賀延飛道:“你下次能不能不像個老太太一樣,直接爽快一點。”
洛西楚尷尬一笑,“沒什麼經驗,怕露怯。”
既然目標已經確定,二人便不再磨蹭,直奔秀音樓而去。
秀音樓位於北陵城西北方的通然街,青石鋪滿的大街一幢幢兩三層高的小木樓羞答答的矗立在兩旁,門前的大紅燈籠就彷彿一雙雙欲拒還迎而且充滿無限誘惑的眼睛看着大街上一個個從她面前經過的衣冠禽獸。
賀延飛輕車熟路的領着洛西楚進了秀音樓的紅門,熱情的老鴇扭着肥碩的胯擋在賀延飛面前,“喲,賀大人好久不見啊!今兒怎麼帶一小白臉來,該不會是換了口味了吧,我們秀音樓只有姑娘可沒粉刺啊。”
賀延飛拍了一下老鴇的屁股,笑道:“今天嘉蘭姑娘幾時表演?”
老鴇笑道:“大人來得正是時候,嘉蘭姑娘的表演隨後就開始,大人是先到廂房喝杯酒坐坐還是...”
“就坐大廳吧。”洛西楚眼花繚亂的看着樓內的鶯鶯燕燕。
老鴇拍了一下洛西楚的肩膀,道:“這位小少爺心急得很啦...”
“行了行了,你忙你的。”賀延飛道,“我們就在先大廳逛逛。”
老鴇走後,賀延飛道:“你要說你是第一次來打死我都不信,可你要說你是個常客我就更不信。”
洛西楚找了個桌子坐了下來,道:“如果我說我做夢的時候來過無數次,實際上一次都沒來過,你信嗎?”
賀延飛搖搖頭。
“不找個姑娘先泄泄火?”洛西楚看着一臉不情願陪着自己坐在一旁的賀延飛問道。
“我還是看着你好了,我答應過大哥。”賀延飛道。
二人正說着,忽然從樓上傳來一陣打鬧聲,順眼望去,一臉頰緋紅的白衣公子正搖搖晃晃的從樓梯上下來,一手拿着酒壺一手拉着一個女子的衣衫。
那女子的衣衫在白衣公子的拉扯下已經有些春光不掩,白衣公子一耳光抽在女子的臉上,怒道:“老子花五百兩銀子要你喝一口酒那是給你臉,小賤人竟然不把本公子放在眼裡。”
“嘉蘭姑娘!”二人異口同聲的說了出來。
嘉蘭坐在地上,右手捂着臉,眼光淡淡的看着前方。
“那人是誰?”洛西楚問道。
“當朝宰相杜雯心的孫子杜芫荽。”賀延飛道。
看着嘉蘭一副渾然不在乎的表情,杜芫荽更是火上澆油,舉起酒壺便準備砸下去。
“杜公子,杜公子...”老鴇連忙跑上樓梯一把搶過杜芫荽手中的酒壺,“有事好商量,切莫生氣。”
杜芫荽從懷中摸出一張百兩銀票放在老鴇的手中道:“讓開。”
“杜公子,您是知道的,嘉蘭姑娘從來....”老鴇接過銀票賠笑道。
“讓開。”杜芫荽又摸出一張百兩銀票放在老鴇的手中。
“公子...”
“走不走?”杜芫荽再次拿出一張百兩銀票放在老鴇的手中。
老鴇不再說話,卻又不敢離去。
“滾...”有一張百兩銀票落入老鴇手中,杜芫荽怒道。
老鴇終於無可奈何,看了嘉蘭一眼然後走了下去。
杜芫荽哈哈笑道:“本公子從來就不信沒有錢辦不到的事,如果有,那肯定是花得少了。”
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嘉蘭,杜芫荽道:“你一個青樓藝伎在本少爺面前裝什麼裝,你要真是良家女子還來這裡幹什麼?”
杜芫荽又喝了一口,“給本少爺笑一個。”
嘉蘭沒有說話,也沒有看杜芫荽一眼,這讓杜芫荽更加憤怒,舉起酒壺就朝着嘉蘭的頭砸下去,洛西楚連忙抄起身旁的凳子也朝着杜芫荽砸去。
杜芫荽頓時被砸倒在地,額頭被凳角劃破一道口鮮血直流。
賀延飛雙手捂着臉,不敢再看下去。
洛西楚脫下身上的外套批在嘉蘭的身上,然後將她服了起來,嘉蘭看了洛西楚一眼,一臉錯愕。
“女人是用來哄的,不是用來撒氣的,懂嗎?”洛西楚看了一眼杜芫荽道。
杜芫荽捂着額頭掙扎着半天才爬了起來,“哪來的野小子敢管本少爺的閒事?信不信少爺馬上抓你下大牢。”
“你敢。”洛西楚指了指賀延飛道,“禁軍統軍在此,輪不到你撒野。”
賀延飛立馬轉過身,恨不得把衣服脫下來把腦袋全部罩上。
洛西楚暗罵一聲賀延飛沒骨氣。
“我當是誰,小小禁軍統軍少爺根本沒放在眼中,知道我祖父是誰嗎?乃當朝宰相。”杜芫荽道。
“宰相怎麼了?”洛西楚道,“再大也只是個文官,根本就管不到禁軍。”
“行,管不到是嗎?明天我就讓祖父到皇上面前參冷天星一本,看他不打斷你們的狗腿。”杜芫荽道。
“別客氣,儘管參。”洛西楚做了個請的手勢,道,“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仗着家裡的勢力也好意思來逛青樓,你到底是來逛姑娘的還是來逛你爺爺的?”
“你說什麼?”杜芫荽挺起胸脯。
“女人如水,需要呵護,女人是靈性的、是善性的,女人堅韌如水,柔情似水,你個一身銅臭味的小屁孩懂得欣賞嗎?”洛西楚一臉嫌棄的看着杜芫荽說道。
嘉蘭幽幽的看着洛西楚,平靜的眼中慢慢放出光亮。
“女人是水,男人是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像你這種只知道用搶的人,哎...”洛西楚搖了搖頭嘆氣道,“丟盡了男人的臉。”
“你...”
“你什麼你,老子說得不對嗎?你以爲剛剛打了女人就算是征服她了嗎?一個不懂得尊重女人的男人就是秋後的螞蚱。”洛西楚道。
杜芫荽像只被激起了鬥志的公雞一樣,道:“行,少爺今天不來武的,免得墮了宰相府的名聲,琴棋書畫咱們比一比,輸了的跪下叫爹。”
杜芫荽指了指下面坐着的一青年公子道:“謝同禮,別裝作沒看見似的,你爹是禮部尚書,今天你來當一回裁判,少爺今天要以理服人。”
坐着的那個叫謝同禮的青年公子乾笑一下,“杜公子,剛剛沒見着您。”
“別廢話,趕緊過來。”杜芫荽不耐煩的說道。
謝同禮屁顛屁顛的小跑過去,對着杜芫荽的耳邊小聲說道:“待會出題我儘量放慢語速,你要是覺得對您不利就咳嗽一聲,我馬上就換題。”
杜芫荽點了點頭。
大廳內不知何時已經聚滿了人,有的嬉笑怒罵、有的抱手於胸看熱鬧,就連樓上一直緊閉的廂房此時也打開了房門,男男女女趴在欄杆上盯着大廳內即將上演的好戲。
“第一項題目,咱們比畫。”謝同禮高聲道。
杜芫荽面露難色,趕緊咳嗽了一下,謝同禮連忙小聲說道:“怎麼了杜公子?我還沒出題目呢。”
杜芫荽也小聲說道:“你怎麼不按順序來?少爺不擅長作畫。”
“不是你說的要比琴棋書畫嗎?我哪知道這裡面居然有您不擅長的。”謝同禮抱怨道。
“我以爲你先比琴,再比棋和書,等三場過後我穩超勝券了,最後一場也就不用比了。”杜芫荽道。
“那怎麼辦?”謝同禮擦了擦汗。
“開弓沒有回頭箭,不能輸了氣勢。”杜芫荽道,“準備筆墨,開始吧。”
“好!”謝同禮大聲道,“筆墨伺候。”
“伺候什麼呀?”洛西楚嘿嘿一笑,“他贏了。”
杜芫荽和謝同禮兩人一愣。
洛西楚道:“愣着幹什麼?開始下一場吧,老子不會作畫。”
“切...”圍觀人羣一臉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