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到離穆晨還有十多步遠近的地方時,突然半跪在地上,剛纔從戰馬上跳下來向這邊走的人對他說道:“在下龐臻、鄭諾,我二人原是這譙縣強人,手下也聚着三五百嘍囉,整日裡做些打家劫舍的營生,往日常聞人說蔡侯乃是蓋世英雄,心中甚是嚮往,近日聽聞蔡侯要經過此處,我兄弟二人合計了一下,做這強人終究不是個辦法,願投到侯爺帳下,只是心中擔憂若是不露些真本事給侯爺看,怕被侯爺恥笑,纔想出罵營的辦法來,還望侯爺莫要與我等鄉野粗人一般見識!”
穆晨呵呵一笑,上前扶起二人,將二人仔細端詳了一遍,見這倆人都是膀闊腰圓,滿面英氣的漢子,心中很是高興:“呵呵,二位這樣的人才,我求還求不來,哪裡有不收留的道理!只是軍中紀律森嚴,不似你們做好漢時那般逍遙,你們能受的了麼?”
二人抱拳對穆晨行了個禮說道:“我二人自然知道軍中紀律森嚴,只是這一身本事,若是隻做個強人,卻是荒廢了,又不肯投到那些庸才的帳下,今日有緣得遇侯爺,也是我兄弟二人的造化,如何敢將做強人時的脾性帶到軍中?侯爺儘管放心,我二人以後定會將以往的劣性改正,不會給侯爺惹事!”
“呵呵,無妨,只要不姦淫擄掠,我不會管你們的那些小毛病,既然願意投到我帳下,那便隨我一同前去飲酒,明日開拔,向下蔡進發!”穆晨擡起雙手拍了拍二人的肩膀,甚是親暱的說道。
到達下蔡的那天,天空下着濛濛細雨,穆晨遠遠的看到一羣人冒雨等在城門口,看樣子像是在等着迎接他的隊伍。
一個四十多歲,面相敦厚的中年站在這羣人的最前面,當穆晨領着隊伍靠近城門的時候,這中年上前站在城門的中央,擋在穆晨的馬前,給穆晨行了個禮說道:“在下黃五郎,乃是下蔡本土士人,聽聞侯爺前來,特地領着鄉中父老前來迎接。”
穆晨對黃五郎點了點頭,向周圍看了看,果然看到約莫百多號人圍在城門口給他作揖打躬。
“下蔡就這些百姓?”穆晨撇了撇嘴,微微笑了笑:“黃五郎,你身爲士人,如何能動員他們前來迎接本侯?這應該是本地縣令該做的事?”
黃五郎微微一笑,躬身給穆晨再次行了個禮,他的笑容讓人看起來感覺敦厚無比,若是單看笑容,根本不可能有人會認爲他說的話中含有水分:“本縣並無縣令,如下蔡這般窮鄉僻壤,民風剽悍、又無特產可與外界交換,以往來此的縣令,全都受不了苦楚,私自離開了。”
“哦!”穆晨點了點頭,但他的心中還是有些疑惑,按理說不應該有縣令會因爲當地貧困而敢於棄官逃走,即便地方貧困,作爲縣令,若是不想治理,也是能撈到不少好處,越是貧困的地方,越對貪官貪污有利纔是。
“在下與鄉中父老爲侯爺備了些酒宴,還望侯爺能夠賞光!”黃五郎說話的時候微微擡起頭,偷偷瞟着騎在高頭大馬上的穆晨。
在他擡起頭的時候,目光裡閃過一抹狡黠的光彩,穆晨並沒有注意,但穆晨身後的莊嘉和高歌卻是看了個真切。
“侯爺,我們新到,還是先將府邸安置好,軍隊也需要妥善安排,酒宴我看就……”高歌湊到穆晨身旁,他的聲音壓的很低,卻又故意讓站在前面的黃五郎能夠聽到。
穆晨點了點頭,對黃五郎說道:“今天看來不能前去赴宴了,多謝你等的美意,改日我擺下宴席,請你等來府一敘,今日我就不去了。”
黃五郎見穆晨不願前去赴宴,無奈的站到了一旁,給穆晨作了個揖說道:“既然如此,那我等就不耽誤侯爺的要事了,改日再登門叨擾侯爺。”
穆晨的府邸在他來到之前,便已有人爲他收拾好,這是一套有着兩進兩出大院,佔地數十畝的大宅,宅子的位置正在縣城中心。
到了宅子大門前,穆晨仰頭看着高高的門頭,心中不免有些感慨,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四年了,他也已經從一個十九歲的少年平民成長爲一個久經沙場的青年侯爺,這四年裡,他雖然住過很多宅子,卻沒有一套是屬於他的,如今終於有了屬於他自己的住所。
流離顛沛的感覺頓時隨着看見這座宅子消失的一乾二淨,穆晨轉過身走到蘇涼乘坐的馬車旁,打開車門,將蘇涼拉了出來,指着宅子給她看:“蘇姬,你看,這就是我們以後的家。”
蘇涼擡起頭,驚愕的看着眼前的硃紅大門,她的眼角溼潤了,和穆晨一起顛沛了這麼久,終於他們有了自己的家,從此後,她不用再爲在戰場上征伐的穆晨擔心,他會一直陪伴在她的身旁。
穆晨領着一千多人進了宅子後,赫然發現,一千多人塞在這座宅子裡,竟然一點也不顯擁擠,他頓時有種自己也淪落爲窮奢極欲的貴族的感覺。
宅內的家僕和侍女早先已經有人爲穆晨準備妥當,進了宅子後,魯小川儼然一副大總管的樣子,對那些家僕和侍女呼來喝去,招呼着他們幫着把穆晨和蘇涼帶回來的東西搬到宅子裡。
等到收拾妥當,蘇涼先回了房間,而穆晨則把魯小川叫到花園裡。
“小川,如今我們已經到了下蔡,你也不能總是這樣整日裡什麼都不學,就知道像個跟屁蟲似的跟着我!”穆晨看着眼前一株剛剛綻開花朵的迎春花,對身後站着的魯小川說道:“你該學點東西了,我曾經說過,一旦有了落腳的地方,我便教你劍法的。”
“侯爺願意教我劍法,我自然願意學,只是不知我若是學會了之後,侯爺會不會還讓我跟着你?”魯小川說話的時候顯得有些糾結,自從第一次見到穆晨,他便一直跟在穆晨身後,雖然時間並不算長,但穆晨對他卻像是哥哥對弟弟一般親近,他實在不想離開穆晨。
“好男兒志在四方,你跟着我,又能怎樣?”穆晨轉過身看着魯小川,他的眼神很犀利,犀利的如同一柄要刺穿魯小川心臟的尖刀一般:“你應該想着去做將軍,做一名叱吒沙場的將軍,以後也博個封侯拜相,封妻廕子!”
“不!我不要!”魯小川不知從哪裡來的勇氣,第一次對穆晨說出了“不”,他不敢看穆晨的眼睛,深深的低着頭,視線集中在自己的腳面上:“侯爺,我要跟着你,哪怕一輩子只做你的小廝也成,我願意學劍術,但不是爲了征伐沙場,而是我要保護侯爺,不讓任何人在我的面前傷害你!”
“傻孩子,你纔跟了我幾個月啊!”穆晨愛憐的撫摸着魯小川的腦袋,語調輕柔的說道:“你還小,將來的路還長,跟着我,最多隻能做個首領,而做了將軍,卻可以指揮千軍萬馬,你不希望將來也有人像你對我這樣忠誠的對你嗎?”
魯小川在聽到可以指揮千軍萬馬的時候,眼睛裡閃過一抹渴望的神采,只是這神采卻是一閃而過,隨後又變爲一片堅決:“不,侯爺,我寧願做你身邊的護衛,也不要去做什麼將軍,侯爺是個能夠叱吒風雲的人物就夠了,我魯小川跟在你的身邊,別人一樣會景仰我,因爲他們一定會景仰你!”
穆晨嘆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好,那我今日便開始教你一套劍法,你以後好好習練,將來是做將軍,還是做護衛,到時候再!”
魯小川點了點頭,穆晨也不再耽擱,先是耍了一套鬼谷劍法給他看,等到一套劍法練完,又開始爲他詳細的做起了講解。
相對於一般人來說,魯小川還算是聰慧的,穆晨只是給他講解了兩三遍,他便將一套劍法爛熟於心。
“侯爺,高先生與莊先生在外求見!”在穆晨讓魯小川練上連次剛學會的劍法給他看的時候,一名僕役跑到面前向他稟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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