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秋的劍切向穆晨的咽喉,銀色的劍身在星光下流淌着流水般的光紋,持着劍的孟秋在劍尖即將劃過穆晨咽喉的時候,臉上露出一抹殘虐的笑容。
穆晨見長劍割向他的咽喉,有心想要撤劍格擋,卻已經來不及了,若是向後倒退,孟秋只要將長劍稍稍向前一遞,就能跟着劃開他的喉嚨。
長劍划向咽喉只是電光火石之間的事,穆晨的大腦一片空白,他根本來不及思考,只是下意識的踮腳倒着向後跳去,“嗤啦”一聲利器劃破布帛的聲音之後,穆晨胸前被孟秋的長劍劃出了一條長長的口子,鮮血頓時滲了出來。
他的雙腳剛落到地上,還沒來及看上一眼胸前的傷口,孟秋再次挺着長劍向他衝了過來。
見孟秋的長劍筆直的向自己刺來,穆晨連忙擡劍格擋,哪知孟秋這招竟然只是虛招,他在劍快要到穆晨面前的時候,劍尖突然朝下,狠狠的朝穆晨的大腿刺了下來。
穆晨發現這一劍是虛招的時候已經晚了,他只感到大腿上一陣刺痛,孟秋的劍已將他的大腿刺穿,鮮血立刻順着銀色的劍身流了出來。
穆晨一聲怪嚎,不顧大腿上的傷口,手中長劍猛的向孟秋的頭頂劈下。
孟秋淡淡一笑,迅速向後一閃身,躲過了穆晨劈來的這一劍。
一劍劈空後,穆晨受傷的腿一軟,長劍插進腳下的泥土中,半跪在地上,一雙眼睛充滿仇視的看着對面的孟秋。
“將軍!”穆晨和孟秋的決鬥勝負已經分明,一直不安的等在一旁的蘇涼見穆晨受傷,再也顧不得危險,大喊一聲撲向穆晨,緊緊的摟住他的脖子,一雙眼睛也像穆晨那樣充滿仇視的看着孟秋。
蘇涼永遠不會忘記,就是眼前這個已經行將就木的男人在雙龍山殺了她的父親,每當想起父親慘遭殺害,蘇涼便恨不得活活的把孟秋的肉給咬下一塊來,可惜身爲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她雖然胸中充滿了仇恨,卻無法將站在面前的仇人怎麼樣。
孟秋臉上掛着古怪的笑容,戲謔的看着蹲在地上的穆晨和蘇涼,長劍直直的指向他們:“你們別做出這種樣子,我不會讓你們在黃泉路上太孤單的,你們太恩愛了,我實在不忍心拆散你們,只好做次好人,把你們都殺了!”
說着話,孟秋的劍直直的向蘇涼刺了過去,穆晨見長劍刺向蘇涼,連忙擡手將她往邊上一推,強忍着大腿上傳來的疼痛,拔起插在地上的劍向孟秋迎了上去。
“噗!”一聲利器刺破皮膚的聲音之後,孟秋的長劍刺進了穆晨的小腹,長劍在刺進穆晨小腹的時候,孟秋臉上掛滿了邪惡的笑容,他的手腕一擰,想要將長劍在穆晨腹中攪上一攪,把他的腸子攪爛。
就在這時,一股略帶腥味的風從側面撲向了孟秋。
孟秋一驚,來不及攪動長劍,連忙將劍從穆晨的小腹中拔了出來。
可惜,他還是慢了一步,他的劍剛離開穆晨的身體,一條白影閃過,緊接着一張野獸的嘴狠狠的咬在了他的手臂上。
隨着“咔嚓”一聲骨骼碎裂的聲音,徹骨的疼痛通過手臂傳到了孟秋的小腦皮層,他悶哼一聲,手中的長劍掉落在地上,擡起那隻沒被咬住的手,掄拳向死死咬住他手臂的那條雪白的狼打了過去。
拳頭重重的捶打在狼頭上,但那隻狼卻彷彿渾無知覺一般,只是閉着眼緊緊的咬着孟秋的胳膊。
穆晨見孟秋被涼涼咬住,強忍着幾處傷口傳來的疼痛,握着劍撲向了孟秋。
孟秋見穆晨衝了過來,心知不能在這裡耽擱的太久,怪嚎一聲,揪着涼涼的頂花皮,猛的一扯,一截手臂被他生生的扯了下來。
涼涼口中叼着孟秋扯下的那截手臂被甩落在地上,孟秋剛一甩脫它,便一把從地上抓過長劍,轉過身,幾個騰挪,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穆晨見孟秋逃走,心中大急,一口氣憋在胸口沒有提上來,“噗”的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將軍!”蘇涼一見穆晨率倒,連忙撲了過來,當她看見穆晨的小腹還在汩汩的流淌着鮮血的時候,頓時嚇的手足無措,尖聲叫了起來:“來人啊!快來人救救穆將軍!”
蘇涼的尖叫刺破了寧靜的夜晚,從山崗上向山下的楚軍軍營飄去。
在她發出尖叫的同時,一個灰色的人影從對面的山坡上閃了一下,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蘇涼只顧着躺在地上的穆晨,根本沒可能看到遠處的人影。
趴在一旁,嘴裡還叼着半截孟秋手臂的涼涼突然豎起耳朵站了起來,默默的望着人影消失的方向。
幸虧荊霜讓呂喬投靠了穆晨,這一次穆晨的傷很重,軍營裡的郎中在檢視了傷口後,紛紛搖頭嘆息,沒有一人敢說還有救。
呂喬檢查了穆晨的傷口後,也是皺了皺眉頭,但他卻什麼也沒說,只是打開隨身帶着的匣子,從裡面摸出了幾樣東西,讓人點着火把,在穆晨的身上搗鼓起來。
項羽在打發走項伯後,回到大帳,剛躺下還沒睡着,帳外的親兵向他報告了穆晨受傷的消息。
他連忙翻身下牀,已經睡着的虞姬也被他折騰了起來,穿起衣服跟着跑出了大帳。
等到他們進到穆晨營帳的時候,帳內站滿了前來探望的將軍,這些將軍個個面色凝重,穆晨帳下的八員偏將更是人人表情悽苦,就連莊嘉,也是滿面愁容。
衆人見項羽和虞姬到來,紛紛唱了個喏,走了出去,他們在出帳後,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站在帳外討論着穆晨爲什麼會受傷。
呂喬在爲穆晨處理好傷口後,什麼話也沒說,只是皺着眉頭看着他腹部的傷口。
“呂郎中,我兄弟怎麼樣了?”項羽見呂喬不說話,始終放心不下,出聲詢問道。
呂喬搖了搖頭,回過頭對項羽說道:“穆將軍此番傷的很重,神智還不清晰,若是他求生的**強,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若是他自己都已經放棄了,即便是神仙來救,恐怕也是束手無策。”
“大哥,大哥!”正當項羽嗟嘆穆晨爲何會受如此重傷的時候,昏迷中的穆晨突然大叫了起來:“要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
“殺了誰?”項羽一聽穆晨說“要殺了他”,還以爲他是在讓自己爲他報仇,連忙蹲到牀邊詢問。
昏迷中的穆晨迷迷糊糊中聽有人問他要殺了誰,喃喃的說道:“殺了他!殺了他!殺了劉邦!”
剛聽到穆晨說殺了劉邦的時候,項羽一愣,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搖了搖頭,俯身貼近穆晨,又問了一遍:“兄弟,你說要殺了誰?”
穆晨再次喃喃的說了一句:“殺了劉邦。”說完這句話後,他頭一偏,徹底的昏迷了過去。
項羽愕然的擡起頭看了看還留在帳中的范增,只見范增對他點了點頭,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難道穆晨受傷是和劉邦有關?
“蘇涼,到底是誰把我兄弟傷成這樣?”項羽皺着眉頭,看着坐在穆晨身旁還在抹眼淚的蘇涼:“是不是劉邦派人做的?”
蘇涼搖了搖頭,哽咽着對項羽說道:“把將軍傷成這樣的是孟秋,只是孟秋來之前,將軍曾說過,劉邦將來一定會與項大將軍爭天下,在鴻門是殺他的好機會,他希望大將軍能在這裡把劉邦殺了。”
“呃!”項羽愣了愣,先前范增曾跟他說過,劉邦其志不小,他根本不信,讓他想不到的卻是穆晨在昏迷中還叫着要讓他殺了劉邦,可見這件是在穆晨的心中是多麼的重要。
“羽兒,穆將軍對你是一片忠心啊!”范增嘆息着搖了搖頭,自嘲的說道:“早先我還對他有所忌憚,現在想來,確實是以小人之心揣度穆將軍之心了,若是他能醒來,我必要向他負荊請罪!”
項羽沒有說話,只是愕然的看着穆晨,他想不通,一個小小的劉邦爲什麼會讓范增和穆晨都這麼緊張,尤其是穆晨,竟然在昏迷中還能喊出要他殺掉劉邦的話來。
“劉邦非殺不可!”項羽還在發愣,范增卻根本不給他思索的機會,進一步說道:“此人心在天下,將來若是羽翼豐滿,必會與你分庭抗禮,且他帳下猛將如雲,只需假以時日,他與我們之間發生戰事,誰勝誰負還很難說!”
項羽皺着眉頭依然沒有說話,這時帳簾卻被一人從外面掀開,這人進來後,指着蘇涼的鼻子便罵:“妖女,誰說沛公會與大將軍爭天下?穆將軍昏迷,神志不清,你便在此趁機蠱惑軍心,企圖陷害沛公,實在該殺!來人啊!把這妖女拖出去,亂棍打死!”
說話的正是項伯,他方纔在帳外正和諸將討論着穆晨受傷的事,聽到帳內談起了劉邦,偷耳聽了聽內容,頓時驚的一身冷汗,連忙掀開帳簾就要讓人把蘇涼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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