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被接到了西北大營裡,甫一下車,林氏便拉着歐陽箬要去找楚霍天,但是被趕來的李靖纔給攔了下來。
他半憂半喜道:“謝天謝地,還好二位夫人無恙,侯爺可掛心了,早早便請了蘇將軍去接兩位夫人,唉……這下可放心了。”
林氏聽他說了半天,忍不住問:“侯爺呢?”
李靖才面露尷尬:“這個,這個……侯爺去練兵了嘛。”
林氏聞言色變,正要發作,歐陽箬忙扯了她笑道:“李公公幫忙安排下食宿可好?還有蘇將軍受了傷,都要整理包紮呢。”
李靖才趕忙接口道:“是是是,請二位夫人隨奴婢來。”
李靖才一路領着她們去簡陋的客房裡安頓好了,一邊又安排清水菜餚,歐陽箬倒沒說什麼,只是林氏面色依然難看。
等李靖才退下,林氏忍不住紅了眼,拉了歐陽箬輕聲泣道:“歐陽妹妹,你看看侯爺的心是不鐵做的,出了這麼大的事,他不去京中接我們也就算了。怎麼的還有心思去練兵呢。我這還懷着侯爺的骨肉呢……我的心都涼透了。”
歐陽箬扯了條帕子幫她拭了淚,笑道:“林姐姐是想念侯爺想念得緊了吧。別擔心,明日侯爺一準過來,林姐姐就寬寬心,你一難過,肚子裡的孩子就該跟着傷心了,按我說,林姐姐什麼都不要想,養好身子纔是正經。吃得好,睡得好,以後生出個大胖小子,侯爺也要對姐姐另眼相看了。”
歐陽箬說了許久,林氏才露了笑,臨走之時嘆道:“什麼時候我有歐陽妹妹一半心思也就好了,什麼事都看得遠遠的,什麼事也不怕。”
林氏走了後,歐陽箬才面露倦色,斜依在炕上,看着宛蕙在一旁梳理霖湘的頭髮。
宛蕙見歐陽箬神色倦倦,開口道:“夫人累了吧,趕緊吃個飯就歇息吧,這裡沒丫鬟,夫人就委屈下吧。林夫人也真是水做的人,淚水都不斷的。”
歐陽箬看着霖湘又恢復活潑之色,心下稍覺欣慰道:“她哪裡懂得那麼多,她心裡就侯爺一個人,可看不懂外間的世道。這兩日姑姑也累了,等等用過飯便去歇息吧。我自己弄得來。”
宛蕙應了,抱了霖湘自下去不提。
時近傍晚,暮色四合,歐陽箬換了件乾爽衣物便早早散了髮髻,躺在炕上。
遠遠地傳來士兵們收令回營的號角,間雜着馬匹的嘶叫聲,如一鍋沸粥一般。歐陽箬聞着牀上微微散發出的木頭味道,只覺得這一日一夜簡直如夢一般。
累過勁反而睡不着了。歐陽箬躺在牀上,放任自己的思緒蔓延,不知不覺,竟月已上了中天,她纔有些睡意。
正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忽然門被人急急打開,她還來不及睜眼,就被擁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歐陽箬眼未睜,卻聽得耳邊低低地喚道:“箬兒……”
只一聲,歐陽箬的眼淚便流了下來。她反手摟住他,把頭埋在他的懷裡,嘆道:“霍郎……”
他的身上有着馬革刺鼻的味道,還有青草與汗混合的味道。可是歐陽箬一顆恍惚的心就從此定了下來。
藉着月光,她看見他滿面的疲倦,青色的鬍渣佈滿了下頜。
他的眼依然深沉如海。可是在月色的映襯下,卻有了波瀾。
“你來了就好。……”他嘆息道。下一刻,他的脣就覆了上去,婉轉碾壓着她,從她的口中汲取芬芳。
他的動作是沉默而堅決的,她的呻吟被他激烈的吻分割得支離破碎,一路向下,他的手掌撫摩着她柔軟而潔白的身軀,一點一點,急迫而帶着無盡的熱力。
很快的,他進入她的。歐陽箬只覺得自己身子似被他生生扯開,急切地進入讓她不由地痛吟一聲。
他頓了頓,喘息着摟緊了她:“對不起,我太急了。”他的汗滴在她的身上,
歐陽箬不語,只親吻着他的胸膛,更燃起點點火焰。楚霍天低聲似嘆,抱緊了她……
月色如銀,覆在交纏的二人身上,旖旎而倍覺感傷。
她長如海藻的發糾纏在他的身上,似藤一般攀繞。
若身離了他,她又將去向何方?
恍惚中,展飛咧着口白牙,笑着:“跟我走吧……天涯海角,我們自由自在。豈不快活?”
若心離了他,她又情歸何處?
銀色的月光,似那方潔白的玉佩在泛着瑩潤的光,一層一層的素色帕子,掩了多少不欲人知的心事。
長夜寂寥,他在她的體內衝刺,似滿腔鬱郁找不到可以宣泄的口,一次又一次,在她身上尋找着最原始的慰藉。
……
月色偏西,二人卻沒了睡意,楚霍天披衣起身,燃了紅燭,坐在桌前。歐陽箬也起身,幽幽道:“侯爺早些歇息吧,再急也得合個眼。”
楚霍天摟過她,坐在桌前,嘆息道:“哪裡睡得着,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可是這一發,卻是動全身。一個不好……”
歐陽箬捂了他的嘴,昏黃的燭光下,她的容顏美得像夜間的精靈,更似偷下凡塵的仙子:“沒有什麼好與不好,霍郎如今可還有一絲退路?”
她的微笑清淡如水,可是那妃色的脣吐出的話卻深深地打入了他的心裡。
楚霍天凝目看着她,手卻漸漸將她的冰涼的手包緊。
退路?他何嘗有過退路,又何時想過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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